妙音歸去的前一日,靈隱峰靈隱殿中,彌漫著無形的壓抑,五人端坐殿中默然無語。


    當中一名婦人龍鍾老相,脊背微僂,與其餘四人綿長的呼息相反,氣息沉重之極,一呼一吸間,猶如扯氣風箱,仿似隨時便能咽氣一般。


    婦人正是中州鼎名的靈隱妙音,也是中州唯一一名金丹後期大修士,不過此刻的妙音也倒了彌留之際。


    良久,妙音率先開口,粗重沙啞的聲音自靈隱殿內響起:“陳離,你為我派作了諸多奉獻,而老身卻在臨去之前將唯一一件法寶萬花懾魂琴傳給了掌門,你不會責怪老身偏袒吧?”


    聞言,四人均是一怔,之後臉色是各自不同,關興、陶然、陶欣三人是臉現愧色,陳三是回複了淡然。


    陳三微微搖頭,道:“師祖決下之事,陳離沒有異議。”


    妙音也是微微搖頭,笑道:“也是。不說以你的神通,築基之內已是近似唯一的存在,有無法寶於你來說,也是影響不大,就說你持有的《陽隴真炎》,隻要你想,諸般法寶也可以任你挑選。”


    陳三沒有接話,默然。


    妙音繼續說道:“過了今日,老身就得前去見言靈師尊了。老身歸去之後,估計也瞞不了外界多久,一旦陰山教和掩月觀兩宗門安排在我靈隱派的細作將久不見老身活動的消息,相信兩宗門會立即聯手攻向我靈隱派。陳三,你可有把握守住?”


    妙音口中稱呼驀然一轉,直呼陳三真名問道。


    聽到妙音此話,關興三人神色如常,循著妙音目光望向陳三,眼中隱現期待。


    陳三眼中異色一閃,沒有否認,回道:“隻要不是金丹期修士前來,靈隱派又守而代攻,陳三可保靈隱派不失。”


    妙音放聲一笑:“好,不愧是靈隱派的陳離長老,築基中的第一人。有了你此話,老身就可以安心去見言靈師尊了。”


    妙音此話一出,殿中又陷入了壓抑的沉悶中。


    妙音也不再說話,猶自閉目凝神,隻不過,其呼息是越發沉重,靈隱殿中除了偶爾飄進一陣清風,就剩下了妙音一聲重似一聲的垂暮喘息。


    第二日清晨,一股寒涼的晨風送入靈隱殿,奏出了一聲呼呼清響外,就再無其餘聲息。


    猶自閉目凝神的妙音,神態顯的甚是安詳,沉重的呼息也不在其鼻中呼出,甚至還可以看見嘴角間的一絲笑意隱現。


    妙音,歸去……


    一聲啜泣自殿中一圈回響後,傳至眾人耳中,妙目通紅的陶欣已是兩眼婆娑,串串清淚越過尖細的下巴垂落,擊在磚石上濺起無數淚瓣,然後慢慢積成了一汪小小的淚泉。


    陳三三人也是臉色黯淡,臉現沉痛。


    一聲歎息自關興口中吐出,道:“陶然長老,你去向弟子宣布妙音師祖的坐化,叫一些弟子進來處理喪事。”


    陶然一聲應是,起身往殿外走去。


    陶然離去後,關興望向陳三,道:“陳離長老,之後就是靠你了。”


    陳三點頭不語。第二中文網


    十日之後,趙國中州所有修士便知道了靈隱派妙音師祖坐化一事。


    “什麽?靈隱派妙音前輩坐化歸去?真的假的?”


    “什麽真的假的,如此大事難道孫某還敢虛編不成。”


    “我也聽說了,據說是靈隱派親自放出消息來的。”


    “要真是如此,恐怕中州大亂將至。不過,靈隱派不將此事瞞下,還親自放出消息,豈不是直接告訴陰山教和掩月觀兩宗門時機已到?”


    “這個就不知道了,這些宗門間恩怨複雜,平常又是爾虞我詐,暗鬥個不停,誰知道此次靈隱派是不是尋了個大靠山,靜等其餘兩宗門打上山門。”


    中州修士議論紛紛之際,掩月觀上清大殿內,四人席地而坐,品茗細論。


    二人身穿兜帽連衣黑袍,觀其胸上所修一座陰氣彌漫的巨山來看,是陰山教長老級門人。


    二人身穿藍色對襟道袍,自是掩月觀長老級修士。


    掩月觀的兩名修士,觀其樣貌,正是當年曾踏上靈隱派,賀過陳三晉升長老之喜的道至和道望師徒二人。


    道至呡下一小口甘澀的香茗,猶自饒舌半刻,才緩緩問道:“劉教主派兩位長老前來,可是確切了妙音老婆子歸去,前來邀我掩月觀助你陰山教攻打靈隱派?”


    “正是此事,不知掩月觀主是如何答複?”陰山教當中一名年紀尚輕的修士問道。


    “掌門囑下,我師尊說話可代掌門。”道至身旁的道望提點對方道。


    “哦。”陰山教年輕修士輕哦了一聲,接著問道:“既然如此,道至長老是作何打算?”


    道至再呡進一小口香茗,待茶水滑下喉間後,才徐徐說道:“道至的打算是,助你攻打靈隱派不是不可,但是靈隱派的陳離長老,我掩月觀是不會派人上前絞殺,隻能完全靠你陰山教。至於打下靈隱派後的所有寶物資源,當然是五五對開。”


    “你!道友打的好算盤啊,硬骨頭就由我陰山教修士拚命去啃,貴觀修士則去挑一些軟肉吃,道友想得太當然了吧。”陰山教年輕修士當即怒喝一聲,隨即深呼一口忍住怒氣沉聲說道。


    道至瞄了一眼年輕修士,淡淡說道:“胡長老若然不肯,陰山教大可自己前去攻打。若能攻下,我掩月觀定必舉一觀之力,將元氣大傷的陰山教一舉除去。從此,趙國中州就我掩月觀一家獨大。”


    道至此話一出,陰山教年輕修士當即是目瞪口呆,一臉震驚神色,就連陰山教另一名麵相年老,一直鎮定自坐的修士也是一樣。


    陰山教二人也不是等閑角色,臉上震驚很快褪去,年老修士沉聲道:“好啊,老夫段九萬狂妄狠人是見多了,但像道至長老這般,老夫還真是少見。道至長老如此意圖明顯,就不怕我陰山教先將掩月觀除去?如此做法,比起與你們合作好像更劃算。”


    “哈哈哈~~”


    聞言,道至卻是失聲笑了起來。


    陰山教二人臉色陰沉,眼泛凶光,卻也不出言製止。


    笑聲止住,道至眼神一凝,眼中厲芒四射,狠聲道:“不會的,你們不會的。因為,我知道靈隱派有你陰山教迫切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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