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柏抱著小蜜糖健步如飛,柳玉枝空著手都追不上。


    “你等等我啊。”柳玉枝嬌滴滴的抱怨,美麗的臉上流露著淡淡的委屈。


    男人感受到來自寶貝媳婦的依賴,欣喜的回頭朝著媳婦走去,特意放慢自己的步伐配合媳婦。


    趙芳芳抱著兒子起身,探頭望向院門口。


    沈玉林把兒子接過來,順便解釋,“姐夫們來了。”


    趙芳芳明白過來,昨晚姐姐們沒回家,匆忙之間也忘記捎訊息。


    姐夫們肯定以為出了什麽事,這才過來。


    柳玉枝望著外頭,皮膚黝黑的四個壯漢,連外貌也出奇的相似。


    是獵戶村的老林家四個林,按照長幼次序分別娶了沈家姐妹。


    沈雲柏微微頷首,客氣又疏離的請他們進來,“大姐夫,二姐夫,三姐夫,四姐夫,快些進來。”


    四位姐夫明顯有些拘謹,隻傻愣愣的點頭,直到看到各自媳婦,眼中多了些神采。


    “林大,你怎麽來了?等回去公公婆婆又要數落你。”沈花兒拉著其中一個漢子輕輕抱怨。


    “林二,誰讓你來的?”


    “林三……”


    “要不趁著爹娘沒發現,你們趕緊走吧。”沈梅兒提議。


    生怕隱瞞許久的困苦被娘發現,引她傷心。


    其餘的三姐妹也把自家男人拉到一邊,嘀嘀咕咕說著。


    寥寥幾語,柳玉枝更加體會到四位姑姐的艱難。


    根據書中描寫,四個林雖然各自有各自的院子,幹瘦的婆婆強勢掌管全家夥食和錢票,每天隻發一點兒糧食,不夠吃各自想法子。


    她一不如意還喜歡撒氣,逮著誰,誰就當出氣筒。


    男人們包括公公一個比一個慫,隻知道埋頭苦幹,都不敢抱怨。


    苦了老林家的人,處處被娘欺壓,連帶著孩子們也不敢大聲喧嘩。


    王銀環在屋裏頭聽見女婿們來了,和老頭子互相攙扶著出去。


    嘀咕聲戛然而止,女婿們來不及走,隻得排排站,個個低垂著頭。


    柳玉枝心道:這是被老娘訓出陰影來了,見著個年紀大的也不敢抬頭。


    王銀環瞧著明明和閨女差不多年紀,卻比自家老頭子還顯老的年輕女婿,淚意再次上湧。


    老林家住在大山裏,動蕩年代是個安居避世的好地方。


    早些年還好,近幾年日子越發艱難,還不如鬆樹溝。


    “唉!”王銀環歎息。


    若是早知道啊,她才不會把閨女嫁進大山裏。


    王銀環看著老女婿,實在笑不出來。


    四個林見丈母娘板著臉,都站在原地不敢動。


    沈家四姐妹也站在各自男人後頭,低垂著頭,不言語。


    “進來吧。”直到王銀環笑著發話,那股壓抑的沉悶才悄然散去。


    因為屋子裏不寬敞,沈雲柏和媳婦坐在院子裏哄小蜜糖。


    趙芳芳也沒進去,抱著家輝溜達。


    堂屋裏,眾人落座,氣氛再次緊張起來。


    沈化安看著四位女婿,臉色肉眼可見的沉悶,起身去了外頭。


    沈玉嬌出嫁,他沒哭。


    看見四位女婿破防了,老淚縱橫。


    柳玉枝聽到抽泣,順著聲音望去,拉拉沈雲柏的袖子。


    輕聲道:“四位姐姐也不容易,都是窮鬧得。他們住在山裏也有山裏的好處,弄些雞啊羊啊養著,也是悶聲發財的好法子。”


    她刻意把悶聲發財四個字咬的很重,似乎暗指什麽。


    沈雲柏順著媳婦目光望去,把小蜜糖交給媳婦抱著,過去和爹說了幾句。


    沈化安臉上掛上笑容,連連點頭,邁著輕快的步伐進屋。


    趙芳芳默默看著這一切,微微皺起眉頭:想法是好,就怕四個林的娘作妖。


    很快王銀環笑著把閨女女婿們送出來,又和老頭子低語幾句,老兩口相視一笑。


    日子又恢複平靜,期間大林悄悄來了一趟丈母娘家,也沒有久待,很快回去。


    不久後的晌午,四姐沈梅兒哭著跑回娘家。


    “娘,你讓爹送給我們姐妹的羊被我婆婆發現後給賣了,那些小雞仔也被她分給自己閨女。上次二弟妹給的那些糧食也被她補貼給小姑子。”沈梅兒哭訴。


    她本來以為有了這些雞和羊,日子會越來越好。


    誰知道婆婆竟然如此雞賊,發現林大身上有羊毛,悄悄尾隨很快發現後山溝的秘密基地。


    可不得了,其他三個兒子也在這裏,甚至老頭子也在這裏幫著他們放羊。


    林家的東西都歸她管。


    有人想當家,林老太發了大火。


    沈家四姐妹自然不願意,那分明是爹娘給她們姐妹留得活路啊,竟被婆婆堵死了。


    她們怎能不生氣,不怨恨?


    奮起反抗,反而被各自男人用孝道拖了後腿。


    “婆婆賣了羊,今早買了兩條五六斤重得活魚,用繩子綁住給小姑子的孩子溜著玩。我不過看見說了一句,婆婆就要死要活,還要趕我回娘家,我氣不過就跑回來。”


    王銀環瞪大眼睛,實際上買牲口的錢還是老二給的,隻為了讓四個姐姐好過些。


    一番苦心被糟蹋,王銀環氣的坐不住,就要去林家說道說道,“那個老妖婆,真是給她臉了,我這就去找她。”


    獵戶村和鬆樹溝之間隔了兩座大山,駕牛車繞路也將近四個小時。


    還有條人為踩出的羊腸小道,路程減半,山路難行。


    王銀環和老頭子一合計,走小路去。讓閨女先在自家住下,他們去獵戶村。


    沈梅兒把委屈發泄出來,暗暗後悔回娘家訴苦。


    她拉住王銀環勸,“娘,你就當我沒說剛才的那些話。這麽多年都過來了,婆婆不會對我太過分。”


    王銀環恨鐵不成鋼,“還不過分?我總不能看見你們死在林家!我這就和你爹去找她,你在家老實待著。我會讓你兩個弟妹盯著你,一切等我和你爹回來再說。”


    短短的幾分鍾,她已經想好。


    要是林老太不給個滿意的說法,林四也不護著媳婦,她直接把老四的孩子接過來。


    順便看看其他三個閨女過的如何,要是過的不如意,她這個當娘的也要硬氣一回。


    沈梅兒坐在院門前的青石板上,望著街道,淚水漣漣。


    柳玉枝和趙芳芳收到消息抱著孩子過來,一左一右坐在她身側。


    良久,趙芳芳突然淡淡道:“四姐,你不該回來!”


    柳玉枝心神一震,總覺得忘記什麽,陷入思緒裏。


    沈梅兒身子明顯一僵,眼神從悲傷、迷茫漸漸空洞。


    嫁出去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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