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以湄隨便刷了個牙,連臉都沒洗,換了衣服就急匆匆地抓了翟雙白就走。


    “幹嘛去?”


    “去民政局!”


    “你要跟我結婚啊!”翟雙白還在插科打諢:“我們國家的婚姻法還沒擴展到同性結婚這一塊。”


    “你少廢話!幫我開車,我不會開。”


    “堂堂聶四少奶奶給你當司機。”翟雙白一邊念著一邊被韓以湄塞進了駕駛室裏。


    一路上韓以湄都在催:“快點快點!”


    “前麵紅燈啊大姐!”


    “萬一他們真的離了!”


    “離了還能結麽!”


    “老白!”


    “知道了知道了。”翟雙白挺直後背:“我來衝紅燈,把汽車當火箭開。”


    “那還是別了。”韓以湄哭喪著臉:“你盡量開快點就是了。”


    她們趕到民政局,韓以湄剛下車就看到了阿冬。


    他站在一棵銀杏樹下麵,現在是春天,銀杏樹剛剛抽新芽,小小的嫩綠的葉子在陽光下閃著光。


    陽光也照在阿冬的身上,把他灰白色的夾克照的也亮起來。


    阿冬好像獨愛灰白色,不是純白,乳白,也不是淺灰深灰,而是灰白色,像剛刷過一次的水泥牆,不夠白,沒蓋住牆體的灰的那種顏色。


    也不知道他從哪裏找到這麽多灰白色的款式的衣服,風衣,棉服,大衣,夾克,甚至牛仔衣都有。


    他就那麽站著,戴著灰白色的鴨舌帽,照樣遮住眼睛,露出來的大半張臉,在陽光下像一尊不會融化的鬼斧神工的冰雕。


    一動不動。


    不過即便這樣,來往的女人們都會回頭偷偷看她,膽子大的年輕小女孩們則會拿出手機拍照。


    韓以湄趕在一個女孩壯著膽子拿著手機去找阿冬要微信之前衝過去:“你怎麽在這裏?”


    阿冬知道她會來,冷淡的都懶得跟她說一句話,幹脆轉過身去,背對著她看著樹幹。


    樹幹上連一隻螞蟻都沒有,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


    韓以湄還不知道薑鶴和葉雯什麽情況了,跺了跺腳就衝進了民政局的大門。


    今天也不知道什麽日子,人特別多,韓以湄在人群中穿梭,終於在等候大廳的長椅上看到了薑鶴和葉雯。


    倆人一個坐在這頭,一個坐在那頭,中間能隔了一條銀河。


    韓以湄跑過去:“薑鶴,葉雯,出來我有話跟你們說。”


    “以湄,你怎麽來了?”


    “你先去門口。”韓以湄把薑鶴拉起來,又去找葉雯:“你先出來,離婚也不急著這一會。”


    葉雯已經滿臉淚痕,很是傷心。


    韓以湄遞給她一塊手帕,她沒接,一旁的翟雙白說:“離婚很快,排到你們領證也就十分鍾,但你們戀愛加結婚六七年,難道都不能擠出幾分鍾時間至少大家在一起把話說清楚嗎?”


    翟雙白說話總是能一針紮到對方的痛處,葉雯抬頭看看她,從包裏掏出紙巾擦幹眼淚,然後站起身率先走出了大廳。


    韓以湄和翟雙白跟著走出去,在民政局後麵的小花園裏,葉雯低著頭坐在一張長椅上,薑鶴站在離她十萬八千裏的地方。


    韓以湄說:“你們等下,還差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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