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山下時,已經恢複,可每每想到詭異的場麵她都覺得像夢一般。


    幼幼將她隨手一扔,人如同破布娃娃般扔進坑裏。


    坑中一小道陣法禁錮了杜芮靈的所有行動。


    幼幼隨手一揮,土便將她身子埋住,隻露出一個腦袋還在嘶吼著喊救命。


    “埋土裏,埋土裏,現在後悔已來不及……”


    這番話讓杜芮靈毛骨悚然,一想到七萬年光陰更讓人窒息,她哭喊道:“我錯了,我錯了,我是被逼無奈,我不該騙你,我不該作惡,我不該貪婪的肆意妄為,我什麽都告訴你,你殺了我,你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


    幼幼撲哧一笑,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軒軒被困了,豆豆昏過去了,隻能我動手了,你應該慶幸,我不殺生。”


    “另外……少費些力氣叫係統,你的小跟班被我不小心捏碎了,但是你別傷心,裏麵五十萬積分被我換了你這個陣法,還有萬法解陣器,也算是物有所值。”幼幼甜甜的笑著:“你就安心的在這待著吧,放心,不會有人看到你的皮膚如同牆皮一樣掉落,也不會有人看到你的麵龐垂垂老矣,還有幾萬年的時光慢慢度過,真是,皇帝般的待遇,萬歲,萬歲,萬萬歲啊。”


    杜芮靈心覺不對勁,道:“你……你也是快穿者?”


    “恭喜你,終於猜對一次了。”幼幼莞爾:“不過,沒獎勵。”


    手指一動,一捧薄土蓋在了杜芮靈的臉上,徹底杜絕了聲音。


    生也好,死也罷,最可悲的,便是活著,不如死了,生不如死的度過不知盡頭的光陰……


    幼幼踏出陣法,歎了口氣:“給過你機會了,你不中用啊。”


    月兒彎彎,月光淺淺,繡花鞋走過的地方忽而長出大片荊棘,將陣法蓋的密不透風。


    她信手拈花,又隨手棄之。


    嗓音輕輕:“見萬劫過,代天道判,無墓而葬,萬年孤寂,還世道清淨太平……”


    -


    卿玨做了一場夢。


    夢裏他變成一個怪物,就住在後山的小屋裏。


    每日吃著林中的果子,喝著很遠的山泉。


    他不敢去城鎮,不敢看別人,因為他知道自己太可怕了。


    可怕到,他都很難直視自己。


    他習慣了別人的尖叫,習慣了低下頭走路,習慣了在陰暗的角落裏獨自一人享受熱鬧的聲音。


    他如同這個城中的老鼠,永遠見不得半分光亮。


    他一直在找人,手裏攥著一塊發黴的綠豆糕,趿拉著不成樣子的鞋,四處張望。


    今日,好像也找不到了。


    他漫無目的的回家,走幾十裏的路回自己的小房子。


    “爹……娘。”


    沙啞的嗓子喊出聲音,望著遠處的小房子,用髒兮兮的袖子擦拭淚水。


    袖子上被血糊了一片。


    他才發現,自己的眼裏不再是淚,而是血。


    “你在找你爹娘?”一道和煦的聲音不知從哪裏發出。


    他拚命點頭:“爹……娘……”


    “好,我帶你去看。”


    聲音漸行漸遠,他便跟隨著漫無目的的跑,去追那道聲音。


    眼前被血模糊一片,看不清前路,被藤蔓狠狠的絆倒,滾了一圈又一圈,才停下。


    他顧不得自己身上血淋淋的傷口,和掉下的肉塊,繼續往前走。


    卻聽到那人的笑道:“怎麽把你們親愛的兒子絆倒了?”


    他停下腳步,看向藤蔓,順著藤蔓看去,隻見一棵青蔥的樹裏一左一右鑲著兩個人。


    兩人鮮血淋漓,把周圍的土都染成紅色。


    被砍斷的四肢,與樹杈連在一起,發絲淩亂,露出的皮膚沒有一塊完好。


    臉上依舊洋溢著笑,可是那笑,再也沒了生息。


    “爹……娘……”


    卿玨被眼前一幕嚇醒,心跳如擂鼓,手腳都是麻木的,一切真實又可怕。


    眼睛睜開時,視線模糊,伸手一摸,居然是淚。


    “醒啦。”熟悉的少女聲將他喚回現實。


    他捂著發痛的頭:“我睡了多久?”


    “不久,我離開,再回來,不過一個時辰。”


    卿玨支起身子,瞧見幼幼正在火堆旁,烤著不知哪裏來的魚,香噴噴的味道直往鼻腔裏鑽。


    “我……睡時說了什麽?”


    幼幼偏頭,火光將她的側臉映得昳麗:“你叫了爹,叫了娘,還喊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話。”


    卿玨沒有說話,夢中的一切如同揮之不去的夢魘,讓他控製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想起被放在樹芯裏的兩個人。


    熟悉又陌生……


    幼幼將烤好的魚吹了吹,起身走了過來。


    外焦裏嫩的香氣擺在眼前時,卿玨整個人終於緩過勁來,手依舊抑製不住的在抖。


    抬眼看去,是幼幼擔憂的眼神:“想家了嗎?”


    他別扭的撇過頭:“不是。”


    “你喊那麽多聲爹娘,不是想家是什麽?”


    “我沒有家,更沒有爹娘。”


    天源鳳凰乃天地孕育的神獸,降生而來的祥瑞,直飛仙道的聖體,怎麽會有父母一說?


    他揉著發痛的頭,可笑自己竟相信了這荒誕之夢,還被這夢嚇得不輕。


    夢裏光怪陸離,怎能可信?


    他試圖將那些紛亂複雜的夢境碎片從腦海中一一剔除。


    然而下一秒。


    一道淡淡的馨香將他輕輕的擁入懷中,陌生的熱量將他環住。


    腦中一切霎然歸於平靜,如同驚濤駭浪驟然褪去,隻留絲絲漣漪。


    輕淺的話就落在耳邊:“沒事的,你有我了,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卿玨心口一暖,泛起酥酥麻麻的癢,脊背下意識僵直,屏住了呼吸。


    被一個普通人說保護,卿玨想,這是最可笑的話了。


    可偏偏是如此離譜可笑的話,他聽起來卻是溫暖而真實,仿佛冬日裏的一縷陽光,穿透了寒風的凜冽,直接照進了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久違的、被珍視的感覺,讓他在這瞬間忘卻了過往的孤獨與防備。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心中的大鎖在一點點碎裂,明知道該推開,卻忍不住貪婪的汲取一點點溫度。


    幼幼放開他,將一旁用木枝插在地上的魚遞了過去:“多吃些,軒軒不見了,這麽久還沒回,說不定遇到危險了。”


    卿玨愣愣的看著手裏的魚,聲音有些暗啞:“他能出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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