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落在地麵上,周圍的草極快的被腐蝕,枯萎。


    “啊!”杜芮靈捂著受傷的手摔倒在地,半個肩膀都被靈力削了去,撕心裂肺的哀嚎起來。


    “一個靈師,妄想與天地齊壽,吸取他人壽命,逆天而為,二百年裏吸取七萬餘壽元,令人咂舌。”


    杜芮靈咬牙道:“那又如何!難不成你看著眼饞?嗬!卑鄙小人!勸你快些放了我,不然有你好受的!”


    不過一條胳膊而已,等回去找個合適的,接上很容易。


    “我緣何眼饞?眼饞你碌碌無為的餘生七萬年?眼饞你即將破敗腐爛的身子?還是眼饞你空洞無所的靈魂?”


    “你什麽意思?”


    “你可知天道,地道,人道?”


    “有屁快放!”


    幼幼麵容平靜柔和,並不惱怒,微風揚起她的衣擺,獵獵作響,望向地麵瞪著她的女人。


    “先與你說個基本概念,一人若是犯大錯,天道不容,降雷驅之,則禍事頻發;地道不忿,氣運受阻,則萬事不順;人道不怋,自相攻心,則化為妖物,壘骨自焚。”


    “這裏確實是個好地方,隔絕天道,無視地道,可人道,你躲不過。”


    幼幼伸手指著地上枯萎的草:“你瞧,你的血都帶了毒性,過些日子,你的皮膚將承受不住毒性,全身潰爛,露出骨肉,但五髒六腑皆能運作,經脈血液皆通,直到你活夠七萬餘年,身體化為飛灰,即便如此,魂魄也不得安息,會駐萬裂地獄,永世不入輪回。”


    杜芮靈眼底大驚,整個人抖如糠篩。


    “不會的,不會的!我有係統,你什麽都不知道!”


    她望向那張純淨無害的臉,不斷的呼喚係統,卻沒得到半點回應,心中最後一道防線逐漸分崩離析。


    “你到底是誰!為何這般嚇唬我!你在騙我!你一定是在騙我!我身體一直都很好!你到底什麽目的!居然這般害我!等我回去!我一定將你剝皮抽筋!做成活傀!”


    幼幼就那般居高臨下的望著她,憐憫中透著幾分同情,手指輕輕一點。


    “我是不是在嚇唬你,你自己感受一下。”


    “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杜芮靈感覺渾身靈力突然滯澀,周身大穴皆被封住。


    靈氣無法在周身遊走,氣脈不通,此時體內的刺痛在身上各處炸開,仿佛要把她撕裂。


    她才意識到,眼前的少女並沒有騙自己。


    憑現在的身體,一月不到就會廢掉,自己也會淪為廢人,她說的,恐怕會在她身上一一兌現。


    她哆哆嗦嗦,終於開始服軟,顧不上斷臂之痛跪倒在地:“您別生氣,是我不對,都是我的錯,您要什麽我都滿足您,求求您,救救我,我不想變成怪物。”


    幼幼笑著,始終溫柔:“我救不了你。”


    杜芮靈跪著向前挪了一步,擠出一個討好的笑:“我把這些壽元還回去,還給桃源國的民眾,還給那些修士,您說還誰就還誰,您讓我怎樣都行!求求您,求您救我。”


    幼幼思考片刻,撲哧一笑:“你不用求我,那些人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還不回去的。”


    她蹲下身,手指輕輕挑起杜芮靈的下巴:“跟你說個秘密。”


    杜芮靈抬眼,入目的是一雙異瞳,一隻眼眸通紅如血,如同地獄的惡鬼,一隻眼睛漆黑如墨,如同深不可測的幽譚。


    此時的少女仿佛比惡鬼更可怕,那雙眼睛直入人心,把她所有的惡行看了個遍。


    幼幼紅唇輕啟,眼眸含笑:“見到你時,我就想好怎麽處理你了。”


    杜芮靈驚恐萬分的眼眸裏是少女柔和的麵龐,像是看她崩潰,看她沉淪,看她生不如死。


    她像地獄來的使者,審判著她的罪行,雲淡風輕,又字字殘忍。


    “我不會殺你。”


    幼幼直起身子,一把拽過杜芮靈的腿,嘴裏哼著來時的曲子,往林子深處走去。


    曲子簡單的旋律讓杜芮靈瞳孔緊縮:“你是!那個小姑娘!”


    “分魂罷了。”


    空靈的曲調再度彌漫整個林子。


    杜芮靈不可置信的望著麵前的一輪圓月,巨大的恐懼彌漫全身,連叫喊都忘了。


    幾年前,她來後山送東西,剛要離開,發現一個小姑娘,還沒她腿高,像是誤入進來,迷失了方向。


    小姑娘單純可愛,渾身髒兮兮的。


    給她摘了果子,向她問路。


    她想著後山從未有人進來過,也不會被監視登記,正是她偷偷試驗煉傀之術的好材料。


    相比於大人,小孩子更好入手,關節骨骼也更好摘。


    與別人平分一人的滋味她是受夠了,隻能得到壽命,這對她來說毫無用處!


    如今天也助她,這麽小的孩子居然是個修士,雖然靈力低微,但是練手,足夠了。


    她心中澎湃,忍不住手癢,將小姑娘拐到了後山破敗的屋子。


    小姑娘十分聽話,讓做什麽就做什麽。


    坐在蒲團上時,愉快的哼起了歌。


    她嘲諷小姑娘天真無邪,但表麵不動聲色。


    用陣法將小姑娘困住時,小姑娘依舊無動於衷,笑著哼歌。


    她笑話小姑娘沒見過世麵,馬上就要受盡痛苦,卻不知道。


    施用功法快速的摘了小姑娘的關節。


    耳邊並未傳來呼叫聲,也沒傳來疼痛的嘶吼。


    依舊還是無盡的歌聲。


    她皺起了眉頭,但手中的動作並未停下。


    施法,剝皮,梳筋,放血,去五髒,填銀水,加劇毒,入契靈……


    最後吸靈力,吸命元。


    整個流程下來,即便是靈尊的大能都苦苦哀嚎了,可耳邊的歌聲如同催命的符咒從未斷絕。


    她心中忐忑逐漸化為恐懼。


    她拔了小姑娘的舌頭,可麵對那純淨的眼神,心中慌亂不已。


    她挖了小姑娘的眼睛,可腦中開始一遍一遍循環歌聲,歌聲宛若實質侵入靈識。


    她捂著頭,隨手一道靈擊,小姑娘轟然炸碎,靈力飛過,破房子塌了半麵,小姑娘也壓在了房子下麵。


    腦海中不成調的曲子漸漸凝出歌詞。


    小姑娘,小姑娘,可憐可悲的小姑娘。


    過山崗,過山崗,拿個果子給大姑娘。


    聽話呀,聽話呀,把她弄碎埋進土裏。


    埋土裏,埋土裏,被你藏起了小秘密。


    小秘密,小秘密,我將永遠注視著你。


    好疼啊,好疼啊,終有一天會輪到你。


    唱完後,她頭痛一瞬,最後一句話不斷環繞。


    她連忙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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