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天賜守在簡裕安身邊很多年。


    雖然那個自稱“係統”的家夥聲稱有辦法讓他占據簡裕安的肉體,但是這項計劃完全不像話本子裏寫到的那麽簡單。


    原本他以為隻是很簡單的事情,比如像電影裏演的那樣“鬼上身”,或者要天降玄雷劈一下就行,又或者係統施法什麽的。


    結果沒想到,祂還得等個什麽天時地利人和。


    係統徹底剝離一個人的靈魂其實也是需要時間的,按照靈魂的強度與否,祂至少需要一到六個小時的時間不間斷的,去進行這項高強度的工作。


    如果是尋常人,即便再強大的靈魂,趁那人晚上睡覺的時間進行便是了,無論如何注意的時間也是可以放鬆身心進入深度睡眠、對外界感應無知無覺的。


    可簡裕安的靈魂本身便過於強大,正常情況下,隻需要找宿主靈魂羸弱的時候鳩占鵲巢就可以了。


    可是這人竟然連睡眠都不曾放鬆過。


    他的大腦長期高速運轉,甚至睡眠時間最久不曾超過四個小時。


    也是因此,曹天賜像個遊魂一樣飄在了簡裕安身邊將近五六年。


    他自覺對簡裕安的了解深入骨髓,這讓他日後在模仿簡裕安的時候不曾被任何人拆穿,但蹉跎了這麽多年,他已經逐漸開始懷疑“係統”實際上是個騙子了。


    機會卻在不經意間悄然而至。


    簡裕安的身邊第一次多了一個女秘書——孔鸞兮。


    她的履曆還算漂亮,重點大學畢業,家境卻異常貧寒,在當時的那個年代,作為女兒家竟然能被這樣的家庭供養讀這麽好的大學,不得不說,是極為少見的。


    看到了她,簡裕安登時便想象到了自己的女兒。


    即便出生在一個富足的家庭,她也仍然難以擺脫“重男輕女”的傳統思想,盡管有自己為她保駕護航,可她仍然承受了來自長輩的偏見帶來的傷害。


    可這個小姑娘卻不同,盡管她的家庭並不富裕,可她的家人精神卻是極為富足的。


    簡裕安甚至能想象的到,孔鸞兮的家裏人對她的期待與教誨,他們能沒有性別偏見,把女兒養的如此好,這樣的家庭,必然是個家庭和睦、有愛又幸福的小家,而這樣的條件下養出來的孩子定然是不會差的。


    再加上麵試時孔鸞兮自信大膽的侃侃而談,讓他心裏有些欣賞。


    於是他破天荒的錄取了這個姑娘。


    可實際上後來曹天賜有調查過,這姑娘之所以能讀完大學,與她的父母沒有半毛錢關係。


    她為了逃離原生家庭拚命地讀書,最後直接與家裏脫離了關係,改名換姓半工半讀,攢著獎學金和助學金,艱難度日,後來好不容易畢業了,為了防止家人找上門來,一頭闖進了京城,以試試看的心態將簡曆遞交到了ja集團。


    她不認命,但凡她認了,如今怕是也在鄉下兒孫繞膝了。


    可簡裕安大概萬萬想不到,他這一朝走眼,一次心軟,便毀了他和自己愛人、女兒的一生。


    孔鸞兮在他身邊工作不過半年,便被他發現,這女人跟簡東成之間有了些苟且。


    一邊氣惱簡東成老不正經竟然連公司裏的人都敢動手,一邊驚愕孔鸞兮竟然放下了自己的大好前途、甘願委身於一個糟老頭子。


    怒火攻心之下,長期連軸轉身子總算是撐不住了,竟是一個趔趄,昏睡了過去。


    再度醒來之後,曹天賜總算順理成章的成了簡裕安。


    “恭喜你,我的宿主,你終於……自由了。”係統如是說。


    曹天賜守在簡裕安身邊這麽多年,即便沒有他的記憶,也能將他的言行舉止模仿的惟妙惟肖,更何況,他在係統的幫助下得到了簡裕安的一小部分記憶。


    雖然因為係統所說的這樣那樣的理由和借口,沒能讓他得到簡裕安的全部記憶,不過這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影響。


    對當下的曹天賜來說,想要不露破綻的扮演簡裕安,簡直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兒了。


    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最先察覺他不對勁的人,竟然是與簡裕安不常見麵的林予曦。


    那時的ja法務部,已經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條了,她的工作也輕鬆了許多。


    而曹天賜也是在得到簡裕安的記憶之後才知道,原來這兩個人竟然早就已經離婚了。


    不過,沒有了婚姻的限製,擺脫了雙方家庭的鉗製,顯然他們兩個的相處更加融洽和諧了起來。


    他們像是任何一對熱戀中的情侶一樣,為彼此精心策劃偶爾一次的約會,認真準備對方會喜歡的驚喜和花束。


    與外界所想象的場景不一樣,盡管林予曦離了婚,又因為事業的辛勞與年輕時身嬌體貴的模樣截然相反,看起來沒了青蔥年少的精致矜貴,反而是有了些被歲月打磨出的沉澱的韻味。


    可那雙眼睛依舊是明亮的,璀璨奪目的,一如幼時初見那般,讓人驚豔的移不開眼。


    曹天賜一如既往的、像曾經的簡裕安一般,準備了與林予曦約會的一切。


    粉色的繡球花、雅致的法式餐廳、還選了小提琴手現場伴奏、甚至帶了一串漂亮的粉色珍珠項鏈……


    可見麵的第一眼,她便察覺到了不對,神情在看到花束之後變得格外古怪,連唇角的笑意都淡了幾分:“簡裕安,你……今天的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曹天賜聞言心下“咯噔”一聲,難免有些慌亂,不過他很快便反應了過來,神情鎮定、眉目溫柔的回應道:“當然!都是我親自安排下去的!怎麽……你不是很喜歡這樣的麽?你不高興麽?”


    林予曦認真的盯著麵前的“簡裕安”看了半晌,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似的,看的曹天賜渾身發毛。


    好在,一具身體被換了“靈魂”並非是什麽很容易被人聯想的事情,她隻是眉頭皺的更緊了,半晌沒能說話。


    “我們用餐吧?我記得你很喜歡吃鵝肝醬的。”曹天賜垂下眼眸遮擋住眼底的驚惶之色,原本跟所愛的人約會的激動之情也消失殆盡,隻剩下了不知是否會被人拆穿身份的惶恐不安。


    “哦……是嗎?”林予曦聞言笑了笑,開始用餐,可是不知為何,往日總是在用餐時興衝衝的跟簡裕安聊天的她,今天表現得愈發沉默。


    曹天賜看著麵前那張依舊精致漂亮的臉,不禁有些迷茫,他突然想知道,自己在她的心裏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這麽想著,他也問出了口:“小曦,我知道,你曾經跟曹家那個曹天賜一起長大……我很好奇,你有沒有喜歡過他呢?”


    這話曹天賜從未問過,如今倒是以“簡裕安”的身份問了出來,他仔細想想,似乎有些不那麽合適。


    可話已出口,覆水難收。


    林予曦聞言,神色更是冷清了許多,她撂下刀叉,清脆的聲音在整個餐廳都顯得突兀極了:“我以為你知道的。”


    她抬眼,深邃的灰藍色眼眸宛如深不見底的冰潭,透著徹骨的寒意:“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他。”


    那天,曹天賜在那雙眼睛裏看到了格外清晰的輕蔑和鄙夷,那是她以往不曾在自己麵前所顯露出來的複雜神色,如今卻如此幹脆利落的讓人一覽無餘。


    他想欺騙自己,對方隻是不願意在現男友麵前提起舊情人才故意如此惡言相對,可是他做不到,那雙眼睛已經告訴了他真實答案。


    這便是她心下所想。


    他顧不得心痛,而是覺得有些難以遏製的惶恐,因為他發現,林予曦的眼神看向的不應該是當下的自己,他如今分明應該是“簡裕安”,而並非是曹天賜。


    林予曦雖然什麽都沒說,可是他很明顯的感覺,對方似乎看穿了什麽。


    曹天賜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裏,分明他覺得自己的安排毫無欠缺,與以往簡裕安的安排並沒有什麽太大的不同,非要說起來不過是因為菜色和餐廳的不同,可這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畢竟他曾經伴隨著林予曦的成長,對她的喜好了如指掌,不比簡裕安了解的少,這次約會雖然氣氛有些古怪的微妙感,但也是被他自認為完美的敷衍了過去。


    可事實也告訴了他,一切並沒有按照他預想的那般進行,林予曦並沒有因為他換了一具軀殼而對他另眼相待,自己也並沒有按照預設的那般完美的融入這個家庭。


    似乎即便他成了簡裕安,也依舊是那個被遺棄的、毫無用處的曹天賜。


    這種無力感讓他覺得難以適從。


    想到林予曦看自己那雙毫無情緒和波瀾的眼睛,他不禁心底泛起一絲異樣的怨懟。


    那個他一心深愛的女人,原來竟是這般的看不起自己,原來她也同那些背後對自己指指點點的人一樣世俗,認為自己是個妄圖吃天鵝肉的癩蛤蟆,貪圖本不該屬於自己的一切。


    是了,他不過是個父母不詳的野種罷了,怎麽敢覬覦備受寵愛的林家千金的?


    她或許早就這樣想了,所以對自己的態度向來不冷不熱,即便在兩家長輩有意撮合的情況下,也對自己沒什麽好臉色。


    難怪她總是在自己送了禮物之後便想方設法的把禮物回贈回來,原來是想跟他兩清麽?可笑,他往日竟然以為那是因為她對自己也懷有情意……


    原來一切,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我以為”罷了。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如此小心翼翼的顧及她的心意?


    他突然覺得,即使得不到她的心,就這樣擁有她的人也很好,她大概做夢也想不到,她身邊的這個男人已經換了個芯子,成為了另一個人了。


    既然如此,以她對簡裕安的“情深義重”,定然會任由自己拿捏才是。


    也不知道,當有朝一日,她發現自己竟然在給自己最看不起的那個癩蛤蟆生兒育女,她會不會惡心的睡不著覺……


    “其實你並非是被遺棄的孩子呢……”係統的機械音在耳畔緩緩響起,頓時勾起了曹天賜的全部心神。


    “你……說什麽?你能找到我的親生父母麽?”曹天賜聞言,似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年幼時被遺棄的痛苦仿佛蝕骨之蛆,無法割舍也難以忘懷。


    他並非不願去尋他們,隻是怕即便尋到,他們依舊對自己的存在嗤之以鼻。


    因為當年的往事他早就聽說過無數次,自己明顯是被人遺棄的。


    若不是當初曹夫人心善,且正好為不孕之事所苦,他甚至連長大的機會都沒有。


    這樣的親人,即使真的尋到了,其實也沒什麽意義。


    可如今,他卻突然聽說,他們並非是有意遺棄自己……


    “或者說,遺棄你的人,也並不清楚,你是他的親生子嗣。”


    真相雖然並不如曹天賜所想的那般,可也並沒有好到哪裏去。


    傅生財迎娶了自己結拜兄弟的遺孀,卻覺得那姑娘女子腹中早產的孩子有可能是別人的子嗣,為了這個猜測便要將一個無辜的孩子送往極樂……


    結果卻沒想到,實際上這個孩子的確是傅生財的長子,隻是因為早產而格外羸弱,並沒有長開,所以看起來才看不出與他容貌間的相像。


    而他的母親,並不知道自己的第一胎並非是死胎,畢竟那個孩子生下來後都沒來得及讓她看上一眼,孩子的屍體也不曾讓她親眼看過就被草草處理了。


    她是否為自己的長子而難過,旁人不曾知曉,但是世人皆知,她在第二年再次誕下了麟兒,對小兒子格外寵愛,簡直予取予求。


    以往的猜測成為了現實,徹底打破了曹天賜的幻想。


    他曾經想過,自己是否是被惡人拐走的孩子,是否父母正在到處尋找自己的蹤跡;或者自己是被粗心的母親不小心遺失的孩子,他的家人正在殷切焦急的期待著他的訊息……


    卻唯獨不曾想過,原來他們不僅僅是想丟棄自己,甚至自己在他們的眼中不過是個早就死了三十多年的人罷了……


    “你瞧瞧啊,這世上無人愛你,你難道真的甘心嗎?你那對不負責任的父母在豪橫的傅家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你所傾盡一切愛著的女人甘心為了別的男人結婚生子,甚至讓自己泯於眾人之間……”


    “你本該是傅家的大少爺,身份不比簡裕安差,可以在家族的庇護下養尊處優的長大,可如今卻日日寄人籬下,自小便被人指指點點、淪為讓人茶餘飯後的笑柄,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愛人去找別人,而自己隻能躺在冰冷的病房裏動彈不得……”


    “你真的甘心麽?他們的一切……本該是屬於你的啊……”


    心頭的天使逐漸轉化成了蠱惑人心的惡魔,可祂的提議讓曹天賜難以拒絕。


    祂說的對,這些本就該是屬於他的,他不過是想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罷了。


    如果是曾經的他,自然是不敢如此大放厥詞的,但是如今不一樣,他的身後有著係統的幫襯,自然是不可同往日而語。


    係統自稱是“超級神豪係統”,顧名思義,與祂達成合作,祂便可以幫助宿主達成超級神豪成就,讓宿主以財生財,逆襲成為世間主宰。


    當然,前提是宿主按照係統的要求去做,並幫助係統收集足夠多的“生命值”。


    曹天賜並不清楚這個“生命值”到底是個什麽東西,隻知道這並非指的是人類的壽命長度,因為這所謂的“生命值”並非是每個人都有的東西。


    其實若是此時同有神族的某位同僚在,便能明確的清楚這所謂的生命值其實不過就是人類身上的“功德值”而已。


    隻不過,曹天賜對此並不是很在意,對他來說,那些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人物,就像是書中文字邊可有可無的標點符號,若是犧牲了他們能成就自己成神的道路,那無疑是個很劃算的買賣。


    這世間無人愛他,他又何必憐愛世人。


    至於強扭的瓜到底甜不甜,先讓他扭下來嚐嚐味道便知道了。


    催促他最先對林予曦動手的媒介,是她對自己的回避。


    的確如他所料,林予曦發現了“簡裕安”的不對,甚至開始找人調查他,曹天賜不清楚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才泄露了自己並非是簡裕安的事實,但是自然不能就這麽讓她繼續調查下去。


    因此,他一紙解約函罷免了林予曦的工作,把她徹底囚禁了起來。


    他毫不避諱的告訴了她真相,讓她聽話其實比曹天賜預想的要簡單:“你沒忘記吧?你的女兒還在我的身邊,而我的軀體是你最愛的人……即便是這個軀體死了,死的人也不會是我,而是真正的簡裕安,而且我能保證,在這軀體死之前,我一定會殺了你的寶貝女兒……說起來,這小姑娘一天天的長大了,雖然與你並沒有幾分相似可看起來格外的水靈動人呢……”


    坊間傳聞,林予曦厭惡那個孩子,甚至一年到頭也不曾見過她幾次,可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隻是因為簡婷婷看起來過於冷情冷性,對父母的態度都不會過分親昵,林予曦對她的態度也格外“放養”,平日裏少有聯絡,才有了這些謠言罷了。


    單從林予曦那段時間的乖順態度,便足以看出端倪。


    林予曦自那以後,便開始逐漸銷聲匿跡,被曹天賜送去了h市找人監管了起來,而後來,也開始有了簡嵐嵐的降世。


    而與此同時,係統第一個盯上的,便是簡裕潔。


    不但因為她手上有著ja集團的股份,也因為她身上的“生命值”極為亮眼。


    利用曹天賜身為“簡裕安”的便利,簡裕潔母子的死簡直異常的順利,隻是,簡裕安的那個女兒變得愈發礙眼了起來。


    她雖然年紀輕輕,卻異常敏銳,他好幾次都險些在她麵前露出破綻。


    曹天賜見到簡婷婷的時候莫名有一種見到了簡裕安的感覺,興許是因為他們父女兩個格外相像的緣故,他每次注視著那雙眼睛的時候,都有種被看透的感覺。


    可與簡裕潔不同,簡婷婷暫且還不能死。


    因為簡裕安當初為了防止有人打簡婷婷的主意,在給她的股份贈與書中有了標注,如果簡婷婷在成年之前死於非命,那麽屬於她的這部分股份將會被以簡婷婷的身份直接捐贈給紅十字會。


    所以為了這筆財產不會旁落,曹天賜隻能勉強留著她的性命,更何況,他還需要用簡婷婷和簡裕安的性命去拿捏林予曦,讓她乖乖聽話。


    於是,曹天賜便想著等到她成年之後再想辦法解決掉她,到時候自己作為她的監護人,拿到她的財產便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隻是,那畢竟是簡裕安的女兒,還跟他長了一張頗為相似的臉,他對那張臉厭惡至極,自然連帶著對他的女兒也喜歡不上來。


    可時間久了,他竟然愈發迷茫了,那孩子清澈見底眸子帶著孺慕之色,靜靜看著自己的時候,他突然有些下不去手了似的。


    他愈發覺得嫉妒。


    即便他有了屬於自己的女兒,可那又如何?那孩子這輩子都不可能用這樣的眼神去看她的親生父親——那個如今還躺在病床上苟延殘喘的活死人。


    而會這樣看他的人,想看的卻也並非是這具軀體當下的靈魂,而是那個不知是否還存在、甚至早就魂飛魄散的簡裕安。


    簡婷婷這樣的眼神,愈發的讓他覺得難以控製自己內心暴虐的情緒,他不想讓她這樣看著自己,那雙眼睛中,自己的倒影顯得格外卑劣,讓他想視而不見都不行。


    隻是,無論他如何對待那孩子,她的眼裏都不曾丟棄那份孺慕和依戀,即便他下再狠的手,她也隻是痛苦的隱忍,完全不曾流露出片刻的恨意。


    他發現,在那孩子精神崩潰之前,似乎自己要先行崩潰了。


    可是沒想到,一次自己的情緒失控,竟然喚醒了簡裕安真正的靈魂。


    他——失去這具身體的完全控製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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