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競在趙心悠腦袋上揉了揉,“慢慢吃。”說完,起身去陽台抽煙。


    陽台裏的溫度很低,陳競頓時有種從忙亂到冷靜的感覺。


    煙剛點上,蔣湛打來電話。


    “怎麽樣?要不要去醫院?我來安排。”


    陳競笑道,“謝了!醫生剛走,應該沒什麽大事。這麽晚了,你還打電話過來,還沒睡?”


    蔣湛口吻戲謔,“嗬,我怕你再打電話騷擾,索性等你一會。”


    陳競:“這叫什麽話,我什麽時候,大半夜的煩過你?”


    蔣湛:“就最近,今天是第二次。”


    陳競一頓,“有兩次?你提示一下,我怎麽不知道?”


    蔣湛:“……在港島那天。”


    陳競無奈,“是是是,那次也算。”


    蔣湛忍不住笑,“之前提醒你,讓你遠離我老婆的同事。結果你直接帶著人,出國求醫問藥。今天又來這麽一出,你來真的。”


    陳競嘖一聲,“阿湛,這不是你的風格啊!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八卦了?”


    蔣湛:“我替老婆問,不行?”


    陳競:“切,你管的真多。”


    蔣湛:“以後別半夜給我打電話,打了也不接……”


    陳競:“今天,我回家了。”


    蔣湛嘴角的笑意頓時僵住。


    陳競:“意外吧。”


    蔣湛正經開口,“想到了,但沒想到這麽快。”


    陳競不鹹不淡地笑著,“如果不是你告訴我那麽多,我可能還不會回去。我見到我媽了,她和幾年前像是兩個人,整個人又幹又瘦,一看就是個病人,嗬……”


    蔣湛沉默。


    陳競自顧自說,“我今天是打算住家裏的,已經躺下了。我也服了我媽,我那房間,還跟我走的時候一模一樣,連東西的位置都沒變。”


    蔣湛插了一句,“結果,又被女人勾出來了?”


    陳競笑出聲,“哈哈……說得也是。”


    “阿競,其實你早就放下玥姐了,承認吧。”


    蔣湛忽然出聲,很正經的語氣。


    陳競斂起笑意,沉默。


    蔣湛:“深情人設也差不多了,你還真打算當和尚?我瞧不起你,自欺欺人。”


    “嗤……我用得上你瞧得起?”陳競嘴硬。


    蔣湛:“在港島酒店的時候,是誰讓我管著點?真是狗臉。”


    “滾滾滾,哪個已婚男士這麽晚還不陪老婆?趕緊掛電話吧!”陳競笑罵完,先掛了電話。


    公寓這邊。


    蔣湛掛斷電話,立馬轉身摟住身邊的人,“現在可以放心睡覺了吧?”


    裴夏瞥他一眼,“你還能睡著?”


    蔣湛目光如炬,“那我們再做點有意義的事!”


    裴夏:“滾!你不累,我都煩了。”


    蔣湛笑得賴賴的,“腰還酸啊,我再給你捏捏?”


    裴夏眨了眨眼,“我餓了,我們晚飯吃得太早了……”


    蔣湛立馬把人摟在懷裏,又揉又親,“哎呦,我老婆怎麽這麽可愛,這麽晚了,竟然還想吃東西!別的女人,寧願餓肚子也不吃,我老婆不怕吃成胖子,我老婆天生麗質……”


    裴夏被他揉的七葷八素,一腦門官司,她正想說,‘煩不煩!’


    第一個字還沒說出口,耳邊傳來一連串‘咕嚕嚕,咕嚕嚕’的動靜。


    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夜晚,密閉的臥室裏,聽得格外清晰。


    片刻沉默後……


    “噗……哈哈哈!”


    蔣湛抱著裴夏笑得打滾,裴夏從臉紅到脖子。


    “你還笑!還不是怪你,一直催催催,晚飯我都沒吃飽,回來就一直沒完沒了……”


    “是我沒喂飽你,我的錯,哈哈哈!”


    “我真的餓了……”


    “知道了。”


    “唔……滾……”


    淩晨一點,公寓的餐廳燈火通明,餐桌上擺著深城有名的幾家宵夜,點心,粥,小菜,還有北方的燒烤。


    “好吃?”


    蔣湛把一串燒烤放在裴夏麵前的盤子裏。


    裴夏一臉滿足,吃著眯起眼睛,“好久沒吃了,你也嚐嚐。”


    蔣湛搖頭,“嗯,你自己吃吧,我喝粥。”


    裴夏把一串烤牛板筋吃完,嘴角沾著辣椒,眼睛有些出神,“想念張哥的燒烤店了,還有他的秘製海鹽蘸料。”


    蔣湛抽一張紙巾,給裴夏把嘴角擦幹淨,“想就吃,找時間回去一趟?”


    裴夏接過紙巾,“回去也不一定能吃到了,他不一定在。”


    蔣湛喝一口粥,若有所思,“真是不錯,店想開就開,累了就打烊幾天,同樣當老板,差距太大了。”說完,悶悶地低頭喝粥。


    裴夏看了蔣湛一會,伸手在他臉頰上捏了捏,“是不是公司有事啊。”


    蔣湛順勢握住裴夏的手,“沒有,就是偶爾會羨慕別人的生活,自由。”


    不置可否,像蔣家這樣的豪門,錢是幾輩子都花不完了,可他們也缺少了很多平凡的快樂和自由。


    裴夏現在感同身受,自從他們倆的關係公開,她受到來自各方的關注,越來越多。


    她現在的一言一行,都可能影響到蔣湛,甚至是蔣家的聲譽。


    豪門深似海,不是簡單的五個字而已,個中滋味,難以明說。


    蔣湛主動岔開話題,“陳競對你那同事認真了。”


    裴夏:“大家都看得出來,是他們自己當局者迷。”


    蔣湛:“我也這麽跟他講的,讓他自己看著辦吧。”


    提到趙心悠,裴夏想起下午在酒店裏,趙頌年和mark侃侃而談的模樣,下意識地歎了口氣。


    蔣湛看她,“怎麽?你對陳競有看法?”


    裴夏:“不是,是今天下午,我看到趙頌年的另一麵,和平時冷漠的樣子,完全是兩個人,趙心悠說他是因為生病,故意裝出冷漠的,因為不想親人和朋友替他難過。”


    說到這裏,裴夏停頓了一下,垂著視線,“其實,越是知道自己要離開,才更應該好好告別,不是嗎。”


    裴夏想到生病後獨自苦苦支撐的夏婉萍,她連最後好好告別的機會都沒有。


    蔣湛走過來,從後麵摟住她,什麽都沒說。


    兩個人相處久了,有了不需要事事都說出口的默契。


    蔣湛知道裴夏在想什麽,一個安安靜靜的擁抱,足以安慰。


    ……


    第二天一大早,裴夏準時踏進公司。


    按指紋打卡,前台嘴角一直掛著笑。


    裴夏笑問,“有什麽好事?這麽高興。”


    前台半掩著嘴,小聲說,“趙總今天換了穿搭風格,你一會看見他,也得笑。”


    裴夏愣了兩秒,“趙總已經來了?這麽早?”


    前台:“是啊,今天不是有外商參觀嘛。趙總和趙經理一起來的,你說他們是不是情侶……”


    裴夏橫一眼過去,“別瞎說。”


    前台立刻收聲,“哦!”


    昨晚,她跟蔣湛還說,今天的參觀可能會取消,沒想到趙頌年竟然來了。


    裴夏前腳進辦公室,趙心悠推門進來,神色如常,“早!這會沒事吧?去趙總那邊,開個短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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