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好,我馬上過去!”陳競剛要掛斷,又低聲說了句,“別怕,我很快就到!”


    拿起外套,陳競準備離開,餘光瞥見床上的兩隻泥娃娃,他腳下頓住……


    “少爺!您要出去?”


    薛姨站在樓梯口,看到陳競一路小跑,從樓上下來。


    陳競神色淡淡,“嗯,有點事。”


    薛姨跟在後麵,著急問道,“那您還回來嗎?”


    陳競停下腳步,側過臉,猶豫兩秒,“不回來了,明早我會打電話過來,不用讓我媽知道,讓她休息吧。”


    薛姨:“好的。”


    大門外響起跑車的引擎聲,陳母站在三樓的陽台,遠遠看著陳競的車消失在夜色裏。


    “太太,您還是起來了。”


    “小競還是不能原諒我們。”


    “不是的,他說,明早打電話過來,看樣子是真的有事。”


    陳母轉過身,“他說,明早打電話?”


    薛姨笑著點頭,“是啊,他還說讓你好好休息。”


    陳母嘴角彎起來,“這樣啊。”


    薛姨上前攙扶著陳母,一起走到床邊,讓陳母躺下,“我看少爺這次是真的要回家了。”


    陳母低聲道,“但願。”


    “您快休息吧,明天一早等少爺電話,可不能沒精神頭。”


    “好……”


    另一邊,趙心悠拿著一塊紗布按在趙頌年的後腦,“小年,再堅持一下,等會就有人來幫我們了。”


    鮮血很快染紅紗布,趙心悠的手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小年,你別嚇我……”


    趙頌年意識漸漸模糊,他想安慰堂姐,他沒事,卻身不由己,嘴巴好像不是自己的,怎麽也不能發出聲音。


    姐弟倆和mark告別後,回了趟公司,安排好第二天的參觀流程。


    從公司離開時,已經九點。


    預計項目會談成,趙頌年心情很好,邀請堂姐回家做飯吃,他好好露一手。


    趙心悠在客廳裏刷著手機,突然聽到廚房裏傳出一聲悶響。


    察覺到不對,她馬上過去,就看到趙頌年摔在地上,耳後有殷紅的鮮血流下來。


    慌亂中,趙心悠第一反應,是把趙頌年扶起來。


    她驚恐地發現,趙頌年沉的像塊石頭,一動不動,給不了她任何助力。


    趙頌年緩過來,低低地開口,“我現在使不上勁,你別白費力氣了。”


    無助,害怕,不安,各種情緒充斥著胸口,趙心悠沒忍住,眼淚大滴大滴地掉下來。


    “小年,嗚嗚……怎麽辦啊……”


    自從生病,趙頌年一直躲避親人和朋友,不與任何人交好,就是害怕看到這樣的一幕。


    他忍住情緒,安慰堂姐,“別害怕,應該一會就好了。”


    “我打電話,叫救護車!”趙心悠冷靜下來。


    趙頌年連忙製止,“不要!”


    趙心悠淚眼朦朧,“為什麽?”


    趙頌年解釋,“我們今天跟mark的公司接觸,肯定有很多人在盯著我們,如果現在鬧出我進醫院的事,或者被外界知道我的病,會影響簽約。”


    趙心悠氣憤,“到了現在,你還想這些!”


    趙頌年蹙了下眉,“沒辦法,治好我這個病要花很多錢,總要掙錢才行。”


    就這樣,趙心悠給陳競打了電話。


    陳競趕到的時候,看到滿手是血的趙心悠,呼吸都停了半拍。


    趙心悠哇一聲哭出來,“快點,我弟弟流了好多血,我止不住。”


    知道血不是趙心悠的,陳競舒了口氣,邁步往裏走,邊走邊問,“人在哪?現在怎麽樣?”


    “在,在廚房的地上……”


    趙心悠顫巍巍地說著。


    陳競擰眉,“地上?”


    趙心悠點頭,眼淚不住地往下掉,“他發病了,站不起來,我也扶不動他,是我沒用……”


    陳競抿著唇,摟住趙心悠。


    趙頌年的情況,比陳競想的要嚴重,後腦不知道磕到哪裏,血已經浸濕衣領,最嚴重的是,人睜著眼睛,卻沒有神采。


    陳競在心裏吸了口涼氣,害怕嚇到趙心悠,他沒有表現出緊張的神色。


    他在趙心悠腦袋上揉了揉,“我打電話找醫生過來。”


    趙心悠連忙點頭,“好!”


    已經快十一點,陳競看著手機上的時間,翻開通訊錄,猶豫片刻後,撥出一個號碼。


    第一遍沒人接,第二遍快掛斷的時候,對麵接了起來。


    “喂……”


    “阿湛,我找你有事。”


    半小時後,門鈴響起。


    陳競過去開門,蔣家的家庭醫生提著醫藥箱站在門口。


    “陳少!”


    陳競微微頷首,“麻煩了,人在裏麵。”


    “好的,辛苦陳少帶路。”


    有醫生在,趙心悠的情緒平複下來,安靜地站在一邊,等檢查結果。


    陳競給醫生搭手,把趙頌年抬到沙發上。


    地上殷紅的血跡,讓人看著心驚。


    醫生微微蹙起眉,帶上手套給趙頌年包紮傷口,又把身上反複檢查幾遍。


    陳競不時地問醫生情況怎麽樣,好讓趙心悠放心。


    “趙小姐,沒什麽事,隻是皮外傷,我現在給他掛一些針劑,人一會就能醒。”


    聽到醫生的話,趙心悠懸著的心落了回去。


    陳競走過來,攬住她,“沒事了。”


    趙心悠點著頭,眼眶迅速湧上霧氣,“謝謝。”


    陳競抹掉她的眼淚,輕聲哄著,“別哭了,醫生都說沒事了。”


    送走醫生,趙心悠呆呆坐在趙頌年的對麵。


    陳競先收拾了廚房地上的血跡,發現灶台上,是沒有煮的米,和切好的食材。


    沉默片刻,他係上圍裙。


    陳競端著一碗湯麵,放在客廳茶幾上,“吃點吧。”


    趙心悠收回思緒,垂下視線,看著麵前一隻很大的湯碗,煮著各種蔬菜,蔬菜中間是細細的麵條。


    “你做的?”


    陳競勾唇,“這裏還有別人?”


    趙心悠低下頭,看著湯麵,“看著就很好吃。”


    陳競:“那當然,你還沒吃飯吧,這麽晚了,吃這個好消化。”


    趙心悠輕輕嗯一聲,拿起筷子,挑起幾根麵條,吹了吹,放進嘴裏,眼淚砸在碗裏,“好吃……”


    陳競坐下,把趙心悠帶進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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