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第二天一早,剛剛準備找黃五要出宮的牌子,就被告知讓他直接到長公主那去,長公主找他有事。他不敢怠慢,趕到長公主住處,卻發現長公主還沒有起床。


    “小石子,特地把你喊來,是想告訴你父皇定在七月十六北上,咱們得把那首曲子好好練練,在父皇走之前表演給他看,到時候可不能出問題。”


    “是。”寶兒心中計算了一下,不到半個月了,終於要行動了,終於要結束了,終於要幹自己要幹的事了,心中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


    “小石子,你有何想法?”長公主問道。


    “文嫻,咱這樣,這上午的時間不是很寬裕,不如每天下午申時咱們到靈寶閣中練習,這樣再有個三五次就該差不多了,這時間上來得及。”


    兩人又聊了一會,少傅來了,寶兒趁機遛了出來,找黃五拿了牌子急忙就出宮往張老三那去了,到了那裏魔盜並不在,估計又出城去了,他隻得將皇帝七月十六出宮的消息告訴張老三。然後又匆匆忙忙的趕往李敢府上學習槍法,他隱約的感到留給他和叔叔學習槍法的時間不多了,即使沒有任務計劃,他都得離開這裏,還有一個多月就八月十五了,他想在這之前將家人的遺骸入土為安,他早就想好了安放的位置,就是那片風景秀麗的怡然穀。而且亦靈姐姐估計現在已經到了靈涯洞,八月十五過後,佛手太陽果會漸漸全部成熟,萬一等不及走了,今年就見不到她了,他好想見一見亦靈姐姐,所以一切都得抓緊。


    到了李府,正趕上吃飯,夕娘看見寶兒一頭大汗,問道:


    “寶兒,吃了沒?怎麽一頭大汗。”


    “嬸嬸,沒吃,這不走的急嗎。”


    “快擦擦,坐下吃飯。”夕娘遞過來一條毛巾。


    “我去拿碗筷,寶兒哥哥。”照兒放下碗筷跑了出去。


    “多吃點,這個年齡最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夾點肉。”夕娘一邊說著一邊不停的往寶兒的碗中夾菜。


    “寶兒哥哥,這個兔肉可好吃了,你快吃呀!”李照吃著說著。


    一種家的感覺油然而生,寶兒的內心感覺非常溫暖,一年都沒有這種感覺了,他有些感動,眼角有些濕潤,他隻得低著頭拚命的往嘴巴裏填著食物。


    吃過飯,李敢在房裏給小哥倆講了一會槍法的要領後,在後園又手把手傳授寶兒槍法。


    很快一個多時辰就過去了,寶兒完全沉浸在習武的快樂中。與照兒的不停拆打,叔叔在一旁的不停指點,讓他忘卻了時間,渾身都如同水洗一般,但他沒有感覺到疲倦,興趣高昂,一直到日頭西下他才反應過來,他不得不終止槍法的學習,他得回宮了。


    落槍收勢,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寶兒說道:“叔叔,照兒弟弟,我得走了,以後每天我都會早上來,可以嗎?”


    “寶兒,學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特別是這槍法,日積月累的長年練習才會有好的效果,你也別太心急,這段時間叔叔正好要在家休息一段時間,你什麽時候來都可以。”


    “知道了,叔叔,我不是想早些學會,然後慢慢熟練嗎。我得先走了。”


    “寶兒,你別急,我有件事跟你說。你出門後還是按照上次我叫你走的路線走,我已安排照兒表哥在那接應你,到時你聽從他安排。”李敢說道。


    “怎麽了?叔叔。”寶兒問道。


    “本來我想和你細說的,你既然著急走,彥兒會告訴你的,去吧。”


    寶兒按照上次的路線,在第二個路口左拐時被秦彥拽了去,七拐八拐來到一個無人的巷子裏,秦彥小心的往四周查看了一會,對著寶兒說道:“寶兒弟弟,姑父安排我在這接應你,你可能不太明白為什麽?其實很簡單,自從姑父回來後他的府上就被嚴格監視起來,你最近來的比較多,有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可能會給你帶來危險。為了以防萬一,下次你再來跟姑父習武的話,就不要到他府上了,直接到城南的林教頭那就可以了。”


    “難道朝廷要對叔叔不利?”寶兒有些擔心的問道。


    “寶兒弟弟,你也別太擔心,叔叔已經被他們監視八年了,早就習慣了,諒他們不敢放肆,但你的身份特殊,可千萬不能暴露,知道嗎?”


    “是,彥表哥,寶兒知道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我明一早就到林教頭那去,是城南,那好認嗎?”


    “好認的很,你到那一打聽,大家都知道,明天我在那等你。”


    “好,秦彥表哥,我走了。”寶兒看著日漸西斜的太陽急急忙忙的走了。


    第二天一早,宮門一開,寶兒就往城南而來,到後一打聽很快就找到了林教頭的府上。走到門前發現門大開著,站在門口就聽見裏麵有棍棒刀叉打鬥的聲音,走進門就是一片很大的練功場,場中已有不少人在練習各種武藝。


    一個半大正在練拳的小夥看見寶兒走了進來,就上前問道:“是寶兒弟弟嗎?”


    “是的,是秦彥哥哥叫我來的。”


    “快跟我來吧,他在後院等你。”


    穿過中堂,又繞過幾處花圃,寶兒跟著小夥來到一個小樹林邊,小夥站住說道:“寶兒弟弟,師傅和秦少在裏麵等你,你進去吧。”說完就走了。


    寶兒走進樹林,繞過一大片杉樹,前麵豁然開朗,樹林中間竟然有一片很大的空地,旁邊擺著不少刀槍器具,入口處還有一張小石桌和幾把石凳,場中一個六七十歲的精瘦老漢正和秦彥表哥在進行長槍對練,寶兒就在一旁駐足觀看了起來。


    兩人發現寶兒後,拆解了一會就停了下來。秦彥招手將寶兒喚了過來。


    “寶兒,這是林教頭,以前是我們李家軍刀槍總教頭,現在賦閑在家沒事教教附近的孩子習武強身,我和姑父經常到這來。”秦彥介紹道。


    “見過林爺爺。”寶兒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


    “孩子,李帥在我麵前可把你一頓好誇,說你是個難得一見練武的好苗子,今天終於見到你了,來,來,你和小彥先切磋一下,給老夫看看。”


    寶兒也不謙讓,拿起槍來一個起勢說道:“彥表哥,寶兒弟弟現醜了。”說完便攻了上去。


    兩人在林中練武場中把三十六路馬下槍法對練了一遍。


    “好,好,李帥果然沒有說錯,一個娃娃家能在這麽短時間內將這套槍法的套路就掌握了,不容易,不容易。”


    “老林頭,我什麽時候說過大話。”這時李敢從林外走了進來。


    “寶兒,你過來。”李敢對著寶兒說道。


    “寶兒,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以後你就到林教頭這來練習這套槍法吧,彥兒天天都在這裏,我有空也過來。”


    “是,叔叔。”寶兒很喜歡這裏,不僅場地大了好多,而且風景也別具一格。


    “老林頭,你可不能藏私呀!這可是我的至親,平時可要多加指點喲!”李敢看著林教頭笑著說道。


    “有你神槍無敵在此,我哪敢班門弄斧。”那個林教頭也笑著回答道。


    “你就別謙虛了,這孩子剛剛接觸槍法,算我李敢拜托,大不了叫彥兒多弄點好酒來。”


    “好說,好說,老夫盡力,老夫盡力。”


    “寶兒,你要記住,林教頭在這李家軍,不,整個京城乃至放眼全國所有軍隊,別的不敢說,在槍法和馬術實戰對敵經驗上可以說無人能比,你以後可要多多請教呀!”


    “寶兒先給林爺爺鞠躬感謝,下次,不,明天我就將好酒帶來,請您老品嚐品嚐。”


    “喲!這小子上道,就知道老夫好這口,可千萬別拿孬貨來忽悠我。”


    “林爺爺,肯定是好酒,而且非常好,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那好,那好,小老兒有些期待喲!”


    寶兒就在林教頭府上正式開始習武了,中午吃過飯後又急忙的趕回皇宮。小憩了一會,就來到靈寶閣,將衛生全部打掃了一遍,又將箜篌和洞簫仔細的保養了一遍。


    申時剛過,長公主來了,兩人在樂無音的指導下合練了兩遍。


    “長公主,這以後我就不再一旁指點了。”


    “為啥?”長公主問道。


    “合奏非常好了,目前再練也隻能在熟練度上有點提升了,老夫在不在無所謂,你們自己練習就好了。”


    “樂伯伯,你的意思是我們合奏的非常完美,是不是?”


    “這音樂,怎麽說呢?每個人的先天條件都不一樣,愛好程度不一樣,學習的努力不一樣,個人感悟能力也不一樣,特別是每個人的經曆不境相同。哪怕是同一首曲子,每個人理解感受都會不一樣,哪怕是一個師傅教的,一樣樂器演奏的,都會有細微的不同,這些不同又讓不同理解、不同感受、不同經曆的人去聽,有可能會有千差萬別的感受,他們的評價是好是壞,是完美或是崩壞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內心,曲子是否真的是你,用真心、用深情去感悟後,由內而外自然的講訴才是最完美的。記住,音樂先要感動自己,好的音樂必定來自生活,美妙的音符都是人生感悟的衍生。”樂無音一通長言,眼神中露出向往的神采。


    兩人被樂無音的一段評價弄的有點懵,好像明白點什麽,又像什麽都沒有明白,現場恢複了寧靜。


    “好了,你倆自己在練一會吧,不久就要陪皇上出宮了,老夫還有些事要準備,先走了。”說完就消失不見了。


    “小石子,樂伯伯這都說的啥?你明白嗎?”長公主看著寶兒一臉疑問的說道。


    “我...,小石子也搞不太清楚。”


    “這父皇要出宮了,我怎麽感覺這宮裏的每個人都神神叨叨的,小石子,咱們可得正常點,來,再練一會吧。”


    寶兒一連六七天都來回往返皇宮和林教頭那,連一直為皇後娘娘出行做準備忙的不可開交的黃五都起了疑心,這天問道:“小石子,怎麽這幾天連著要出宮?有那麽多東西要買嗎?”


    “黃公公,這不皇上、皇後要出宮,長公主不知為何,最近不大高興,奴才為了哄她,這不才天天出去買些宮裏沒有的新鮮玩意逗她開心嗎。”寶兒早就想好了措辭,同時也知道他留在皇宮的時間不長了,隻要撐過這幾天,一切都無所謂了。


    黃五聽後想了想,沒有說話,就把出宮的牌子遞給了他。


    這天,寶兒練完槍法走後,林教頭和李敢在後堂一張小桌前吃著酒,秦彥在一旁伺候著。


    “我說,李帥,寶兒家是哪裏的?”


    “老林頭,咋了,怎麽突然問這個?”


    “我沒聽說過你有什麽有錢的親戚呀?”


    “這跟有錢的親戚啥關係?”


    “這酒可是上等的好酒呀!這京城世麵上可是難尋,隻有皇宮或那些王公貴族家才有呀!”林教頭說著又抿了一口酒搖頭晃腦愜意的說道。


    “老林頭,你是說這酒是從皇宮裏出來的?”李敢不相信的問道。


    “李帥,這武藝我可不敢和你比,但要論喝酒、品酒那你可就差遠了,可以肯定的說,這酒就是貢酒,民間如有十有八九也是皇宮流出來的。”


    “真的?你沒騙我?”李敢也不敢相信,他知道這酒是寶兒送來的。


    “我拿這騙你幹啥?隻可惜快被我喝完了,李帥,下次寶兒再來,你幫我問一下,能不能再來兩壇,老頭子可不好意思向一個孩子張口。”


    “這孩子到底怎麽回事,和恩施教有關聯,這會竟然有可能和皇宮扯上關係,怎麽辦?怎麽辦?我一定要想辦法弄清楚,無論如何不能讓寶兒安全出問題。”李敢暗道。


    “彥兒,我叫你安排事情怎麽樣了?”


    “姑父,他們都已安排好了。”


    “叫他們平時都老實待著,隨時聽從調遣。”


    “姑父,放心,我會安排好的。”


    “李帥,你這不能喝酒太可惜了,也便宜老頭子我了,來,你喝茶,幹一杯。”林教頭又舉起酒杯說道。


    “老林頭,你也少喝點,也七十多歲了,明天還要繼續教寶兒馬術呢!”


    “你不說,老頭子差點忘了,馬術這塊,不用教了,馬戰誰能和你比,你自己教吧,老頭子歇兩天。”


    “這才剛學馬術,怎麽你就不教了?”李敢有些不解。


    “這孩子馬兒騎的好著呢!控馬的技術非一般人可比,而且肯定受過高人傳授,這塊就不要操心了。”


    “什麽?他馬兒騎...。”


    “今天你來的晚,我一大早便將小花牽出來,準備開始教他馬術,你猜怎麽著,人家上去就掌控自如,不信,你問問彥兒。”


    “叔叔,林教頭說的一點都不誇張,別看寶兒年紀不大,但馬術比軍中好手也差不到哪裏去。”


    “這樣呀!”李敢有點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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