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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一走進了天震子的洞府,環顧四周,見此處與自己那邊相仿,空蕩蕩的,甚是簡陋。隻不過主人對麵多了一個蒲團子,應為待客之用。


    “哈哈!莫不是嫌棄此處的寒酸?”伸手示意了下,天震子大聲笑道。


    相距丈遠,林一於蒲團子上坐了下來。他抬頭看著天震子,淡淡一笑,說道:“心有明月,則雲淡風清!”


    “哈哈!心無塵滓,方能我行我素!林長老為我輩中人啊!”看著眼前的林一,天震子大為滿意!


    林一輕輕皺了下眉頭,暗忖,這對答之意相悖啊!我是說隻要心境平和,恰如心頭守著一輪明月,便可寰宇澄澈如洗,呆在什麽地方都是一樣的!可這位的意思卻是心無負累,依然故我,該幹什麽還是幹什麽。雖說大道理沒錯,皆為守著本心行事,卻有執念的不同啊!彼此怎麽就是同道中人了?


    “哈哈!毋庸置疑!你我雖是性情相遠,行事的法子並無二致!此謂大道同理,你說呢?”天震子笑的很溫和,笑的亦很難看。


    此時此地,此情此景,不是同道,亦是同道。撇了撇嘴,林一無奈地點了點頭。眼前這位的氣色不錯,莫非是多日閉門不出的緣由?他想了想,出聲問道:“鐵七的傷勢如何了?”


    天震子的笑容緩了下來,手拈長須說道:“如今已無大礙!若非你出手相救,他豈有命在啊!幸虧老夫慧眼識金,若不然,可真是虧大了……”話語頓了下,好似不願提起那日之事,他盯著林一說道:“你能應諾來到斷玉。峰,老夫頗感欣慰!”說著話,其摸出一枚玉簡,頗為鄭重地遞了過去,又說道:“這篇雷法雖說殘缺,卻是來之不易。若非你那日力挽狂瀾,老夫可不舍得拿出來……”


    林一接過玉簡並未細看,而是拱手道了聲謝!


    本以為能換來對方的一番驚喜,誰料卻是如此神情淡淡的樣子,使人略感無味。天震子看著林一手中的玉簡,竟有些不舍起來。他隨即又不滿地搖搖頭,說道:“莫要小看了這雷法,深諳此道之後,且不說用之禦敵,至少應付起結嬰時的天劫來,會少些麻煩……”


    林一眉梢一動,隨聲問道:“此法比得上天劫……?”他知道結嬰與化神時,皆會有天劫降臨,卻對其詳細不甚了了。


    瞪了一眼,天震子哼道:“你想得美!這雷法若有天劫的一成之威,便足以使得老夫橫行九州了,我才不不舍得傳你呢……”


    林一苦笑了下,靜待下文。


    天震子手拈長須,還是耐著性子說道:“修士結嬰,會有九道天雷降臨,此為‘一九’天劫。化神所遇,乃是‘二九’天劫。莫說九道天雷了,一道天雷便可毀天滅地啊!而據老夫所知,每一道天雷之中,又分七種不同的力道。五行之外,尚有至陽與至陰之力。嘖嘖!真是厲害呀,事後想一想,我他娘的都害怕……”


    說到此處,天震子的神色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恐慌。林一打斷他的話,問道:“化神之後,還有天劫嗎?”對方隨口回道:“我怎知曉……”


    少頃,天震子一揮袍袖,氣道:“別打岔,老夫正說至興頭上……你不怕天劫?”


    “我怕!可天劫距我尚遠……”林一笑了笑,又自嘲道:“無知者無畏,正須前輩高人予以指點啊!”


    這話聽著入耳!天震子哼了一聲,接著說道:“可以修至天劫者,寥寥無幾。度劫成功者,十不存三。九道天雷的厲害,由此可見一斑啊!而我這篇雷法之五行要旨,暗合天雷之道。故此,可使度劫之人多半成的轉機……”他看著林一,自顧嗯了一聲,又道:“便是這半成的轉機,使得多少人功虧一簣啊!”


    對天震子的話,林一深以為然。能修至天劫者,距元嬰不過是一步之遙。而那一步形同天塹,逾越過去,成就元嬰修為,便可享有千年的壽元。若是渡劫失敗,形魂俱消,數百年的修煉,將於一朝化為烏有。


    看來,這個天震子並非狹隘藏私之人,以後免不了要就此多多請教。心有所想,林一收起了玉簡,又衝著對方拱拱手,另作謝意!


    “哈哈!”天震子自得大笑,林一借機端詳起對方來。眼前這位天震門的門主,麵色黑黃參差,濃眉如帚,雙睛虎虎生威,整個人顯得猙獰可怖,神情中透著一絲囂張與狡獪。不過,他笑起來的時候,倒不失豪爽。


    “正如你方才所說,此時提起度劫一事來,為時尚早……”天震子拈須晃頭,好似又在賣著關子。林一眸光一閃,問道:“前輩的話中……另有所指?”


    天震子帶著讚賞的眼光看著林一,自語道:“你可比鐵七的腦子靈光多了,可惜不肯喊我師父……”見對方笑而不語,他點點頭,說道:“你猜的不錯,須有元嬰以上的修為,才可前往厚土仙境……”


    “元嬰以上的修為?”訝然中,林一說道:“我此時不過金丹中期的修為,怕是與這厚土境無緣了……”


    “你若是真的這麽以為,老夫無話可說。隻不過……”意味深長的看著林一,天震子接著說道:“待老夫將話說完,你再作取舍……”林一點點頭,說道:“在下洗耳恭聽!”


    天震子沉吟了下,接著說道:“既然用後土仙境為由將你招致門下,老夫自然要與你分說一二……”


    厚土仙境位於平州與陽州之間的大海之中,每一百六十年出世一次。因天地禁製過於苛刻,低於元嬰修為的修士,根本難以進入其中。


    即便如此,九州的大小仙門還是為之興師動眾,九大盟主亦不肯放過這個機會。故而,每次後土仙境出世的時候,那片海域將會聚集成千上萬的修士。


    而每次的後土仙境之行,又為何要受‘九州令’的傳召呢?還是因‘九州盟’的緣故!


    所謂的‘九州盟’,其實是九個州盟的一個籠統的說法。每一個州皆有以化神修士為首的仙盟,各自掌管轄下的大小仙門。而這九家合在一處,每百年輪流坐莊一回,成為天下仙門的總盟主,統轄天下事物。


    至於這個‘九州盟’的真正來由,因年代過於久遠,已無從考證。不過,有了盟約之後,倒不失為九州和睦相處的一個法子。


    這個法子雖好,可九大盟主麵和心不合,誰也不服誰,致使彼此間的衝突不斷。而坐莊的那家仙門往往難以服眾,最終隻能不了了之。


    由此這般,適逢後土仙境開啟之日,便是九大州盟暗中較勁的時候。


    而以神州門為首的夏州盟,自然要未雨綢繆,以免在仙境中事發突然而應對無措。故而,非‘九州令’召集者,不得成行。一來便於號令一致,二來亦是避免了不良仙門與修士的渾水摸魚。


    說到此處,唾沫四濺的天震子來了興致。他隨手甩出一塊玉牌,說道:“開開眼界!五十萬靈石啊……”


    林一接過價值五十萬靈石的玉牌,正是那塊‘九州令’。上次隻是遠觀,此次拿在手中細瞧,他這才看清帶有銘文的一麵,還有一個隱約的‘夏’字,想必這便是夏州盟的專有令牌。


    “哈哈!這兩百年間,老夫就做了一件事情,便是得到神州門的這麵令牌……”天震子得意洋洋說道。


    看著手中的令牌,林一愕然問道:“兩百年隻為一塊令牌,可見此物的來之不易……”天震子又是哈哈笑道:“那是自然……”


    “卻又可以輕易買到……”林一露出不解的神色來,對方笑容未去,已是眼睛一瞪,說道:“你買一個拿來瞧瞧啊!仙門無論大小,須有百年以上傳承與神州門的認可,這才能獲賜一塊令牌……”


    林一恍然道:“前輩開宗立派,莫非亦是為此?”


    “哈哈!這隻是老夫創下天震門的一個緣由罷了……”天震子的笑容忽而變得古怪起來。見其話語閃爍,林一暗忖,這另一個緣由是什麽?他無意追究,接著方才的話頭問道:“神州門的規矩不小,卻又可以買到令牌,隻是價錢貴了些,五十萬的靈石啊……“


    “是啊!五十萬靈石呢!”天震子跟著念叨了一句,不由得露出肉疼的樣子。他隨即大手一揮,又說道:“這世上便沒有買不到的東西!靈石沒了,再賺就是……”


    天震子看似乖戾蠻橫,卻是內有乾坤。此外,這還是位賺錢的高手,不才從柳家進賬了十五萬的靈石嗎?隻是不知道他當日去追炎鑫的時候,又是怎麽算的那筆帳!


    “多謝賜教!”林一將令牌奉還,又問道:“下一次後土仙境的開啟,距今還有多少時日?”


    天震子收起了令牌,不以為意地說道:“沒多少日子……”


    聞言,林一不由暗暗搖了搖頭。加入天震門可以說是違心之舉,解柳家之危倒在其次,後土仙境才是真正的原由。他正自忖思的時候,對方又接著說道:“……距今還有一百年!”


    “還有百年……?”林一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由失聲多問了一句。對方那臉上的笑容慘不忍睹,眸子裏卻閃動著狡黠的神色,慢條斯理說道:“時日倥傯,彈指便是百年過,嘖嘖!可不是沒多少日子嗎!”


    見到林一愕然的模樣,天震子哼唧了一聲,說道:“林長老心有明月,還當雲淡風清才好啊!哇哈哈……”他忍禁不住,狂聲大笑。


    這個天震子,竟然借故作弄起自己來了。林一翹起了嘴角,報以苦笑。


    “餘下的百年,若是你還修不到元嬰,老夫亦愛莫能助了!”自顧笑了好一會兒,天震子這才收了聲,說起了正經話。他摸出了乾坤袋,說道:“老夫下山一趟,本想著搜尋些好東西,卻是白跑了一趟。此乃本門長老的年俸,與你有些用處。閑暇時你不妨親自走一趟夏州,丹藥、法寶皆不可或缺啊!”


    ……


    兩個人又說了會話,林一便告辭離去。其手上拎著的乾坤袋中,竟然裝著一萬塊靈石與幾瓶丹藥。


    如此看來,作個天震門的長老亦不錯,至少年俸足夠的豐厚。想不到天震子到處逼債,出手的時候竟是如此的闊綽!


    一年長老,一萬靈石!百年之後,豈不是可以得到百萬的靈石?


    林一滿腦子都是靈石的時候,天震子又在後麵跟了一句,露出了那位門主的本來麵目。


    年俸,乃是百年一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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