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王府,另一處府院之中,門前有兩名精銳的士兵,筆直的站在那裏,宛如門神。


    “父王,便在裏麵。”陳寧道。


    “為何上鎖?”那兩名士兵守住的門上,上了好幾個鎖,蕭悍也曾在江湖上闖蕩過,這座府院附近,有好幾個強大的氣息,不弱於江湖中的高手。


    “首先,進去之前,弈王殿下,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我不會傳出去的。”


    “弈王殿下是個聰明人,開門!”


    那名守衛取出一把又一把鑰匙,打開一把又一把鎖,大門緩緩打開,二人一前一後,入了庭院,蕭悍能明顯感受到,藏在暗處的數道氣息中,有一人離開了。


    ………


    …………


    弈城。


    “弈城,博弈之城,棋都,名不虛傳。”弈城內,兩人一馬,在街上緩緩行走,牽著馬的是一名男子,穿著一套灰色寬鬆服飾,在帝都生活過的人都知道,這是稷下學宮的學服。


    馬上坐著的是一名妙齡女子,穿著極其金貴的金絲綢,隻有帝都才有的服飾。


    “劉郎,不如去博弈一番?據說這棋都,誰都是強大的棋手。”馬上的女子問牽馬的男子。


    男子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先去辦正事,希望能找到吧,棋聖的徒弟,都消失了兩年了。”


    李府。


    棋都弈城最大的府院,而李氏在當朝,也是很有名的姓氏,棋聖李玄的女兒是京門的安妃娘娘,安妃有一子,一年前,封為弈王,而棋聖李玄的兒子,是弈王赤字營步兵統領,自此,李府在弈城的地位,就不在隻是棋聖府邸這麽簡單。


    一處院落之內,一名花甲老者望著眼前的棋盤,捋了捋白胡須,最終一掌,將所有的棋子打飛,棋桌震碎,隨後怒喝道:“欺人太甚,二打一算什麽本事,老夫不玩了。”


    花甲白發看著走出院落,院落外卻一直站著兩人,一男一女,男的開口道:“不知前輩為何如此氣憤。”


    白發老者弓著腰,雙手背在背上,抬眼看了一下那名男子,說道:“沒什麽,我外孫和我孫媳給我留了一盤殘局,沒破,有些懊惱罷了,你們是誰啊?”


    男子詫異,眼前的可是號稱棋聖的李玄前輩,而卻因為沒破一盤殘局,而一掌將殘局打碎,想想都有些可怕。


    男子聲音有些顫抖,說道:“棋聖前輩,我們想找您的弟子,小劍仙李雲川…”


    棋聖李玄背著手,慢悠悠的走,二人就跟在身後,棋聖說道:“你怕什麽?難不成老夫我能吃了你不成?不過這個李雲川是誰?沒印象…”


    那名女子有些著急了,立即攙扶棋聖,說道:“棋聖前輩,您就告訴我們吧,人命關天啊。”


    “有那麽嚴重嗎?可是老夫真的不記得李雲川是誰啊,容我想想。”棋聖回到大堂,坐了下來,拿起茶壺,放到嘴邊,閉上眼睛努力回想。


    過了許久,門外走來一名老管家,與棋聖一般已是花甲,他見狀,問道:“二位,不知可有問出?”


    那名男子歎了口氣,說道:“前輩一直說他不記得,然後讓他想想,可是這都一炷香都快過去了…”


    管家一笑,道:“想必是睡著了。”


    “啊?”坐在對麵的一男一女頓時一愣,睡著了?坐著睡?


    “看我的。”管家走到棋聖身邊,輕輕說道:“小王爺與王妃回來啦。”


    棋聖猛然醒來,眼睛放光,立刻喊道:“快讓他們過來,老夫就不信了,還贏不了他們!”


    老管家還在笑,對麵的一男一女卻顯得有些尷尬,老管家說道:“老爺,這還有客人呢。”


    “噢~還有客人呐?”


    “前輩,可否想起?”


    “李雲川?李雲川……”棋聖一邊品茶,一邊嘴裏還喃喃的念叨著這個名字。


    老管家見狀,才知道發生了什麽,立刻說道:“老爺,就是那個往你床上撒尿的李雲川。”


    “噢~老夫想起來了,他去天一劍派學劍去了。”棋聖如恍然大悟一般,說道。


    “小劍仙已經兩年沒有出現在江湖上了,我們去過天一劍派了,淩掌門說,小劍仙是回了弈城。”男子說道。


    “回來了…回來了…啊?你說什麽,那個臭小子回來了?管家,你把他給老夫帶過來,走時沒少給老夫添亂,老夫要打爛他的屁股。”棋聖抽出身上的一塊小木板,欲要打人一般。


    頓時,那一男一女覺得極為尷尬,誰能想到,這個瘋瘋癲癲的老頭是當今棋聖,老管家也有點不好意思,在棋聖的耳邊說了什麽,棋聖點了點頭。


    老管家說道:“二位如果誠心要等,那便在府上休息幾日,順便逛逛這弈城,不過他來不來,來了又答不答應,老管家我,就不知道了,二位覺得如何?”


    男子本想離去,卻被女子拉住,女子說道:“劉郎,都等了這麽久了,又何必急在這幾日,該做的,我們都做了,至於其他的,就交給天意吧。”


    男子點了點頭,留在了李府上。


    ……


    ………


    北陽城。


    城頭上,一黑一白,如棋盤中的棋子,近看,原來是弈王蕭悍與鎮北小王爺陳寧。


    “弈王殿下帶著一千單刀騎來,我還以為是要來殺我呢,那麽接下來,弈王殿下,可有打算?”陳寧慵懶的靠在牆上,時不時的還打哈欠。


    蕭悍仿佛也被感染了一般,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答非所問的道:“我和你一樣,很懶,很多軍務上的事情,都是三位統領處理,我還是比較喜歡和我的小愛妃賞月下棋逗老頭。”


    陳寧也沒有在乎他回沒回答自己的問題,說道:“看樣子,弈王殿下過的很舒服啊。”


    “一般般,隻是我用十九年,去受了一生所有的苦,所以現在比較安逸吧。”蕭悍擺弄了一下天一劍。


    “一生那麽久,你怎麽知道,你已經吧這輩子的苦都吃完了呢?”陳寧問道。


    “或許吧,不過以後即使吃苦,或許也不會那麽累了吧。”蕭悍答。


    陳寧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蕭悍,蕭悍深呼吸一口氣,說道:“因為,即使以後還有苦在等著我,也已經不像以前一樣,隻有我一個人去承擔。”


    “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麽呢。”陳寧不屑的轉移了好奇的目光,指著遠方的北燕騎兵,說道:“北燕,原本是遊牧民族的天下,後來大燕國被我大梁滅國,姬氏族人便逃去了北方,隨後居然數百年的繁衍,居然起兵統治了北方,成立了北燕王朝,他們一直想奪回祖先的領地,可是已經數百年過去了,他們出了姓姬,也已經與北方的當地人無異,你說,他們還有必要再回來嗎?”


    蕭悍搖了搖頭:“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大梁有兩條大河,各方土地肥沃,海域廣泛,這麽好的肉,誰都想來吃一口。”


    “說的也是……”陳寧沒有反對。


    蕭悍拔劍,發出與劍鞘摩擦的聲音,劍指北方,道:“不過來了又如何,打回去便是。”


    一向慵懶的陳寧也拔出腰間的劍,與蕭悍一樣,劍指北方,同樣大喝一聲,道:“北燕狼狗算個屁,一劍斬了便是。”


    “好氣魄,當年我隨鎮北王奪回失地的時候,他便跟我說,即使北燕的戰馬再優秀,也是怕兵器的,一劍下去,照樣斃命。”蕭悍收劍。


    陳寧也收劍,說道:“父王也這麽跟我說過,不過我是真不想繼承這個王位,王兄回來就好了。”


    蕭悍卻收了嘴,沒有隨陳寧說話,他們兩個雖然都是王爺,可是蕭悍是皇子,陳寧是王子,如果繼承,那可是皇位,這種事情,自然不能亂說,以免某人誅心之論。


    “行了,我要走了。”蕭悍從七十餘丈的城頭上一躍而下,落在白馬月落上。


    城頭上傳來陳寧的聲音,“傳聞沒有錯,你真的是八王中最親和的。”


    蕭悍回頭,卻看不見陳寧,不知道是太高才看不見,還是陳寧已經離開,他衝著城頭喊道:“如果鎮北王真的倒下,我不介意暫時與你接管鎮北軍。”


    也不知陳寧是否在聽,蕭悍已經領著一千單刀騎出了北陽城,這座城依舊那樣死寂。


    “王爺,您剛才說什麽呢?您說完之後,我可是一直握著刀,生怕有人……”張斷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蕭悍卻沒有那麽緊張,說道:“我就是喊給他們聽的,鎮北三十萬大軍呢,亂了,大梁都會跟著亂。”


    “張叔叔,你知道這王令,出了通行以外還有什麽作用嗎?”蕭悍手機拿著一塊王令,上麵寫著一個‘弈’字,弈王令。


    “不知道。”張斷搖頭。


    “所以啊,你得多跟舅舅與穆叔叔學習。”


    “我不要,我張斷隻會持刀斬人,那讀書的事情,不是我該做的。”


    蕭悍笑了笑,收回弈王令,說道:“讀萬卷書行萬裏路,總歸有用的。這王令的另一個作用就是,在朝廷危難大亂之時,可以號令大梁軍隊。”


    “不對啊,王爺,那八位王爺要是一個人拿著一塊王令,獨掌一軍那天下不更亂了?”張斷撓了撓腦袋,有些想不通。


    “統領,我覺得王爺說的沒錯,您是該跟穆統領和李統領學學,讀書是好的。在朝廷危難之時,王令隻是比軍符更高的象征,而真正能掌控軍隊的,隻有傳國玉璽,或者鎮國寶劍,亦或者皇帝陛下親擬的詔書。”一名士兵湊了過來,給張斷解釋。


    張斷不開心的把他推開:“去去去…得意什麽啊?”


    過了幾日,蕭悍回了禦北關,而一個老人早就在這裏等了他數日。


    “老管家,您有什麽事情嗎?”


    老管家給蕭悍行了一個禮,隨後說道:


    “王爺,京門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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