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發現敵軍的時候,古稻與數十騎立馬以最快的速度換上甲胄。


    古稻將自己的另外一匹原本馱著甲胄的馬推給林秧,“一會找到機會,突出重圍,向宛州報信。”


    林秧握緊紅櫻槍,擔憂的看著古稻,“那你呢?”


    古稻緩緩拔出接過屬下遞過來的馬槊:“我?小子,你好好看看對麵這個架勢,可有半分給我留活路的打算?對麵很精明啊,知道我月初會出城巡防。”


    敵軍騎將單騎吐出,對著古稻喊話道:“古將軍,小皇帝昏庸無道,太後獨攬朝綱,致使我大唐天下烏煙瘴氣,百姓民不聊生,官僚之風盛行,正在一點點毀掉先祖所創之大帝國。”


    “我家王爺,同為高祖之後,不願看到大唐基業就此葬送,故而替天行道,鏟除庸君妖後,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我家王爺覺得古將軍你是一個良將,而今大軍剛起,正缺古將軍這樣驍勇善戰之將。”


    “我家王爺說了,如果古將軍願意歸附,不僅饒你不死,而且你依舊能統領宛州折衝府五千人馬!在給黃金百兩。”


    古稻冷笑了一聲,對著林秧問道:“你知道為什麽他啟王願意拿這麽多錢來換我一個古稻嗎?”


    林秧微微搖頭。


    “聽好了小子,這估計是你姐夫我,教你的最後一點東西了。”古稻昂首挺胸,“宛州,乃江南道首府,若我宛州受降,整個江南道九座折衝府,必定也會跟著受降,就算沒有,士氣也會受到一定的影響。”


    “正所謂,擒賊先擒王,便是這個道理。”


    林秧隻覺氣氛凝重,“明白了,將軍。”


    古稻看著身邊神情各異的親軍,“有想要降的?”


    其中一位親兵低下頭,“將軍,我一家老小都在城外,啟王大軍所過,我怕……噗~~”


    一杆馬槊桶穿這位親兵的身體,這位自從古稻來了宛州就一直跟著他的親兵,就這樣被古稻無情的捅殺。


    古稻神色肅穆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看誰敢降!宛州軍何在!!”


    數十騎立馬挺直腰杆,勒緊馬繩。


    敵軍騎將見狀,隻得調轉馬頭,“弓箭手準備!”


    古稻一馬當先,“眾將士!隨我取敵軍大纛!!”


    江南道這場浩浩蕩蕩的起義,以古稻三十二騎對敵步五百零七、騎三百拉開序幕。


    三十二騎如一支利箭割開那張敵軍大幕,直奔敵軍那隨風飄動的大纛!


    兩刻鍾之後,古稻已經渾身是血,背後中一十三箭,距離敵軍大纛三步。


    這位從蒼州退下的將軍,沾滿鮮血的手伸向敵軍大纛,最終隻得無力垂下。


    最先勸降的那位騎將向部下問道:“我軍損失多少?”


    部下支支吾吾道:“死……死了七十多個兄弟,傷的更多。”


    騎將歎息一聲,“厚葬!再傳令,全速進軍!”


    七月初一午時初,一匹駿馬馱著重傷的林秧回到了折衝府。


    折衝府立馬亂做一團,因為林秧帶回來的消息是啟王造反,大軍即將抵達宛州!


    整整一萬餘人的大軍。


    而整個宛州城,折衝府五千軍士,城門軍數百人。


    更為震撼的一個消息是,折衝府都尉古稻戰死,而且林秧回來之後就因為傷勢過重而昏迷了過去。


    整個折衝府一下子就沒有了主心骨。


    幾名校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校尉蘇京說道:“不管三位將軍是否在,我想我們都應該旅行自己的職責,敵軍來襲,應當先將城外百姓接入城中,並同時派人向楚倦楚大人稟報。”


    “一路人馬協助百姓進城,另一路人馬,與城門軍一同,準備迎敵!”


    “五千對一萬,如果是拉開架勢,興許沒有勝算,可我們有堅固的城防。”


    “撐個十天半個月絕對不成問題,屆時援軍一到,必定無礙!”


    另一名校尉李享說道:“這一萬大軍,隻是啟王的先鋒大軍,宛州乃江南命脈,待到啟王後續兵馬所至,我們還拿什麽守?”


    李享又看著其它校尉:“諸位有半數都是從隴右、北境、蒼州三地退下的,這些年朝廷的治理大家難道沒有看到嗎?”


    “陛下太後忙著與那位薑王各種的爭權奪利,有多少普通人受其影響?邊境又因為他們起了多少戰事?因為他們死了多少弟兄?”


    “我想諸位都會記憶猶新!我李享現在做夢都是那幫兄弟們的身影。”


    “啟親王也曾金戈鐵馬,也是高祖血脈!”


    李享話畢,一群從邊境退下的將領眼神中出現了別樣的狠厲。


    蘇京揪住李享的衣領:“你想,造反??”


    李享一把推開蘇京:“是又如何??我等都是實打實打出來的軍功,卻還和你這種世家子弟一樣,做上了校尉,生生死死,卻也比不過你爹的一句話,那麽為什麽,我不推翻這樣的世道?”


    李享望著眾將領:“我們拚死拚活,九死一生,也抵不過世家子的背景,你們甘心嘛?現在這個逆天改命的機會就在你我的麵前,跟著啟親王,推翻這個肮髒的大唐!建立屬於我們自己的大唐,一個不會讓將士寒心的大唐!”


    一個個將領眼神如狼似虎,宛州本地的將領們都有些發怵。


    唯有蘇京,站在桌案之上,俯視諸君:“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爾等拿的都是朝廷的俸祿,這一點你們要記住!”


    “李享,你跟我大談特談什麽邊軍,莫非你忘了,大唐為何有邊軍的存在??”


    “正是為了中原百姓的安寧,所以才有人前赴後繼的奔赴邊境,而現在,你想要親手在大唐的腹地,燃起戰火?”


    “三十歲的自己,去隨意踐踏自己二十歲的堅持,你這不叫心死透了,你這叫瞧不起從前的自己!”


    “大唐固然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可這也不是我等燃起戰火的理由!”


    “諸君!!江南今年的楊柳依依!當真要被你我用火箭燒得一幹二淨?”


    唰!!


    李享拔出橫刀,指著蘇京,“蘇校尉,不是誰站的高誰就有理的,敵軍勢眾,如若堅守,那就是白白讓這五千弟兄送死!”


    “當真如你所說,我們更應該降,才是最大程度的降低戰火的蔓延!”


    “啟州在啟王治下,百姓安居樂業,若啟王統領江南,勢必會做得更好!”


    蘇京一臉鄙夷:“李享!你就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別說的那麽冠冕堂皇。”


    “謀逆造反,自古就是大罪!但凡失敗,那你才是帶著兄弟們去送死!並且把他們的身後名都葬送了!”


    另外一位校尉莊元按住李享握刀的手,並看著他的眼睛:“老李,我覺得蘇校尉說的對,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兄弟們背上反賊的罵名。”


    李享望著眾人:“諸位也是什麽想的嗎?”


    多數人低下了頭。


    李享冷笑一聲:“那就別怪我李享不客氣了,來人呐!!”


    話音落後,在場落針可聞,李享也愣了半晌,他安排在大帳外頭的人馬都去了哪裏?


    有一道紅色身影快速衝進大帳,一腳踹飛李享,並拔出校尉蘇京的橫刀,橫刀抵在李享的脖子處。


    眾人大驚!


    校尉莊元厲聲問道:“你是何人?膽敢擅闖折衝府軍帳??”


    那一襲紅衣藐視在場諸位:“我乃果毅右都尉秦楷之妻!!大軍即將兵臨城下,爾等居然還在這裏聽這亂臣賊子的一派胡言,當真是大唐的好將軍啊。”


    其中一名校尉指著言若青罵道:“盡管你是秦都尉的妻子又如何?這是我們折衝府的事情,與你何幹?”


    “與我何幹?哈哈哈~~”言若青止不住笑了起來,“身為百姓,我的家園即將被叛軍踐踏,從此我再無所依?你說與我無關?”


    “爾等膽敢有一人怯戰降敵!那便是所有江南百姓的災難!到了九泉之下,而等都得給江南百姓磕頭賠罪!”


    言若青拿出一枚虎符,“此乃果毅右都尉兵符!而今兩位主官一死一傷,那我言若青便代夫掌兵,眾將聽令!”


    一位比較靠近莊元的校尉低聲問道:“莊校尉,這不合規矩吧?男女身份倒是其次,如此掌兵,可是不符折衝府兵製的。”


    蘇京立馬跳下桌案,“末將蘇京,願聽將令!”


    莊元思索片刻說道:“末將莊元,願聽將令。”


    這麽特殊的時刻,有一個領頭人是很重要的,至於這個人是誰,事後會有怎樣的結果,那都是後話。


    言若青:“蘇京、莊元將軍!”


    蘇京:“末將在!”


    言若青:“兩位領兩千人馬,與我一同守東門!劉樂岸將軍!”


    劉樂岸:“末將在!”


    言若青:“你領八百人馬,守南門!”


    一番吩咐之後,各將領各司其職,行動了起來。


    當眾校尉走出大帳的時候,看到大帳之外有尚未幹透的血跡,以及尚未處理的屍體。


    那些屍體,多為李享的部下。


    莊元作為宛州折衝府元老,他來到已經換上一襲黑甲的言若青麵前,“夫人,末將有一事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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