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居住此地,對你們薩墨沒有任何惡意,我們數百年來,沒有在薩墨境內揮動過刀,也沒有施展過玄法。結束不結束這一切,不取決於我們,而是取決於你們,是你們帶來了鮮血和死亡。”


    “不錯,這個我承認,我們北克丹郡的新主人現在也認識到這是一個錯誤。”凱克爾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此行,就是代表北克丹郡的主人來結束這個錯誤。”


    “哦?結束錯誤,需要一些誠意,而不是一卷羊皮。”


    “召喚回你的人,我知道你能做到。”凱克爾揮了揮手,“就讓我們結束這一切。”


    大長老張蒼靜靜的站立著,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南陽營地,可以歸還給你們。”


    “現在,我的族人在那裏沒有保障。”


    “我可以承諾,你們如同以前一般,不越過北月山脈,不穿過北月森林,他們就會是安全的。”


    大長老張蒼,沉靜片刻,默默的點了點頭,“我想你的誠意,也許會讓我的族人感到安全。”


    “我將我的誠意繪入了這兩卷羊皮。”說著,凱克爾又拋過兩卷羊皮。


    大長老張蒼,接住凱克爾拋來的羊皮,打開觀看。兩張羊皮上,是兩張地圖,內容相同,繪製著東起古利城,西至波內城,南起托薩芬城,將整個東青包圍在一起的地圖。


    沉默片刻,“希望你的族人不會迷路,走進東青。”


    看著羊皮裏繪製的地圖,大長老咬破食指,用鮮血在兩張羊皮上做了修改。


    邊界從鬆峴營地,南陽營地、墨岸營地附近,向外推到整個北月山脈,北月森林邊緣,靠近古利城、波內城。


    鮮血將這個東青之地,塗抹成血紅色,並以拇指為印。


    凱克爾看著大長老修改過的地圖,剛有所緩和臉色,又顯露出陰沉之色,沉吟許久,默默的點了點頭。


    抬手滴了兩點精血,將法戒印在精血之上。


    看了一眼凱克爾拋回的羊皮,“希望你能結束這一切。”


    “我的主張已經被采納了,召回你的人,當他們返回時,一切就結束了。”


    大長老張蒼,雙眼微合眼,沉默片刻,從懷中取出一小片圓形獸皮,手掌般大小。輕輕將獸皮拋起,手指點在獸皮之上,一團火焰迅速包裹著獸皮,燃燒了起來。


    “好了,他們很快就會踏上了回歸之路。”


    凱克爾盯著燃燒中的獸皮,袍袖中的拳頭握了又握。


    兩人看著獸皮在空中燃燒殆盡,化作飛灰,隨著寒風飄散在空中。


    “東青秘法,的確不凡。既然他們踏上了回家的路,我完成了使命,也該踏上回家的路了。大長老,告辭!”


    說完,飛身騎上黑鷹,衝天而起,消失在濃重的彤雲之中。


    張蒼一個人默默站在雪地之上,身後的墨岸營地,早已空無一人。


    北風緩緩的停了,天空中,飄落起朵朵雪花。


    大長老張蒼,取出一片長約三寸、寬一寸的獸皮,獸皮之上繪畫著暗紅色的圖案。


    隨著大長老施法,獸皮在大長老手中,化作一道火箭,騰空而起,向著西北激射而去。轉身看著南邊的天空,不知道石青交他們能不能回來。


    剛剛離開,進入山林的族人,在火箭的召喚下,返回了墨岸營地。


    度過了艱苦的二百年,現在麵對的是最後一個殘酷的嚴冬。


    男人們外出打獵,女人們整理修築營地。派出探查東青營地、北玄營地、南陽營地、鬆峴營地的人陸續回來,薩墨人已經離開了一段時間,除了北玄營地,其他三個營地都被徹底損毀了。


    大長老默默地點了點頭。五百年的積累毀於一旦,要重建東青,將是個漫長的過程。


    當春天到來之時,墨岸營地,終於恢複了一些生機。


    山林間的冰雪漸漸融化,小草從地下鑽出細嫩的芽。


    大長老張蒼派出了第一支隊伍,總數三百餘青壯男女,前往北玄營地。


    留下五百餘人駐守墨岸營地,張蒼率領其餘眾人人,帶著族中老人和孩子,在山林之間蜿蜒行進,踏上了返回東青營地的路。與離開時不同,這次不是逃亡,而是返回,那處居住了五百年的東青營地。


    大長老張蒼的心中,一直壓著一塊巨石,沉重無比。


    數月過去了,石青交等人渺無音訊。派人潛去薩墨,隻帶回薩墨北方的城鎮已沒有被損毀的信息,至於東青的玄法師,卻未聽到一言半語。


    看著身旁跟隨的族人,張蒼心裏五味雜陳,不知道這次的決定,是對是錯。握著手掌中的藍峎石,東青會延續下去。


    東青玄法師已然隻剩自己一人,幾處營地的孩子在這次西遷中,都被召集到自己身邊。十歲以上的族中孩子,已經用藍峎石逐一測試,隻有一個瘦小的孩子讓藍峎石發出微弱的反應。


    不能死,自己不能死。


    已然須發皆白的張蒼,凝神看著前麵行進的隊伍。


    身後的馬車裏,還有十幾名未滿十歲的孩子。


    如果一名能修習的孩子,要長到十歲時,體內的氣機才能初步形成,藍峎石才能對其體內氣機有所感應。


    那些已經測試過,體內沒有氣機的孩子,是不是等他們長長,再測試一次。大長老張蒼暗自思量。


    讓大長老張蒼失望的是,除了這名瘦小的男孩,陳鬥羽,其他的孩子還是沒有氣機感應。


    陳鬥羽,將是繼他之後,唯一的玄法師,也是整個東青的希望所在。


    似乎是上天被大長老所感動,降下福澤。


    在大長老親自傳授六個月後,陳鬥羽諧振了東青幾百年來從未有過的石法則。


    看著一小塊青色石子懸在麵前,大長老驚喜的險些暈倒在地。


    現在的東青城,便是五百年前,由陳鬥羽施法修築而成。是我們東青的第一座城。我族在此地居住五百餘年,第一次有了自己真正的城。


    在薩墨,凱克爾回去後,發布的第一道命令是:凡與東青交易者,斬首。


    不允許任何人進入東青。這是當年的承諾,也是薩墨不允許東青獲得人口和物資,要將東青困在北月山脈以北。


    東青派使者前去北克丹郡言說交易之事,被郡守拒絕了。


    薩墨國東邊是達斯國,西邊是坦川獅國,薩墨國比這兩國地域廣大一些,也強大幾分。


    為了族人能夠在此地存活,東青派人前往東方的達斯、西方的坦川獅兩國謀取物資,並千裏迢迢帶回。


    讓凱克爾忌憚的不是大長老,而是進入達薩坦的東青玄法師。


    這些玄法師,是幾百年來,東青降宣院中修習至中階之後,自覺無法突破的法師,懇請長老會批準其進入達薩坦,去尋覓那一絲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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