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當眾勾引殿下!”女子銳聲怒斥,眼睛裏閃著熊熊怒火。


    “你是何人?”我亦銳視著她,她說我勾引蘇舜玉,指得應該就是方才在祺王府上蘇舜玉救我一事吧!


    女子雙手抱胸別過臉去不答話,儼然一副傲然之樣。她身後的侍女神赳赳氣昂昂地站出來,指著我的眼睛囂張道:“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咱們小姐,可是相府之女,金枝玉葉!像你這樣的鄉野村姑,也配出現在祺王殿下麵前?真是髒了殿下和所有人的眼!”


    我不理她侍女,對那所謂的金枝玉葉道:“我找舜玉。與你一個相府之女有何幹係。”


    女子聽了,頓然暴跳如雷,氣怒大聲:“殿下的名字,也是你能喚的!”說罷,又是揚手往我臉上掌來。


    我力不及人,勢必要吃苦,可我也不能低聲下氣,跟她求饒。我咬著牙。今日便記著她打我的這幾回,有朝一日必定盡數討回!


    可未及那巴掌落下,麵前撫過一陣疾風,同時聽到那相府小姐驚訝一叫:“殿下?!”


    我睜開眼。一襲紅袍背對我而站,五指緊緊捏著相府小姐纖細的手腕。光線雖然昏暗,但我還是從她臉上看到一絲羞澀的紅暈。然而,那隻大手無情地將她一甩,她慌亂退了幾步,差點沒站穩。繼而,麵前的背影慢慢轉過身來,堅毅的目光緊緊盯著我。


    蘇舜玉,他竟然來了。


    此刻,他不是應該在祺王府陪著客人和新夫人嗎?


    溫暖的指尖輕輕撫上我紅腫的臉頰,那雙尖銳的眼睛驀地沉了沉。


    身後的獄卒立馬鬆開緊抓著我的手,他握住我的手腕,欲要帶我離開。


    “殿下,她私闖祺王府,是重罪啊!”獄卒小心翼翼說了句,即便再是壓低聲音,在這安靜的牢房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她闖的是本王的府邸,本王都不曾怪罪,何須呆在這兒!”蘇舜玉回頭掃了他們一眼,語氣中帶著森凍的寒意和壓抑未發的憤怒。他緊了緊握著我的指尖。快速而大步地往外走去。對這突如其來的局勢轉變,我還有些回不過神來,在相府小姐夾著哭腔的尖吼聲下,他帶著我。快速離開這座陰暗的大牢。


    赤晏給他下了焚縈偈,這是一種能夠讓人失去片刻記憶的詛咒。而蘇舜玉身上的焚縈偈並未消失,在祺王府他對我是如此陌生,又怎會突然來到大牢將我救出去。


    一切疑問,我都藏在肚中,我不敢問,也不知道如何去問。我與他一同坐在顛簸的馬車裏,寂靜不語。而我心中更為擔心的,是那祺王府中的喜事。


    馬車並未去別處,而是直徑回到了祺王府。我望著那祺王府大門,望著那高高在上的大紅綢花,心裏慌亂如?。


    蘇舜玉先跳下馬車。然後在下麵等我。見我久久不出來,又是鑽回來,硬拉著我下去。我剛在地上站穩,便聽“啪嗒”一聲。大門上那多大紅花便被兩個小廝扯了下來。我望向蘇舜玉,這可是用來裝扮他大喜之日的東西,而他臉上卻無半點動容,反而繼續拉著我往裏走。進到祺王府大院。我這才發現,方才坐得滿滿當當的客人早已走完,就連桌上的菜也未曾動過。整個院子,隻有侍女和小廝忙著收拾東西。並將那掛得到處都是的紅綢喜字盡數撕下。


    我與蘇舜玉從側邊廊子離開院子,順著一條花廊來到另一座院子。


    一路,他隻字不語,也不向我解釋當下是何情況。叫了幾個侍女將我帶入一間屋子,讓我洗漱休息,但不許踏出院子一步。


    我不知他為何這麽做,很想先跟他把話說明白,可是轉眼他便不見了身影。而那廂,侍女熟練而快速地打完洗澡水,站在屏風後麵叫我過去。我瞧著那放滿花瓣熱騰騰的香湯,想到這些天住在小屋從未好好泡過一次澡,慵懶的心便動搖了。可是我不喜這麽多人伺候,正想將她們都趕出去時,我看到這幾個侍女之中,有一張熟悉的麵孔。我驚詫:“小容!”


    侍女們聞聲抬頭,與我觸到目光的那位疑惑皺眉,告訴道:“姑娘,我不叫小容,我叫小桐。”


    小容……小桐……她二人生得是那樣相像,如今的小桐,或許便是小容的轉世!


    我曾打聽過小容的消息,小容離開白家後,就跟著長明學習采茶、看茶、賣茶。兩人感情逐漸深厚,順利成為夫妻,共同維持家業,生死相守。他們的那一世。別提讓我有多羨慕了。如今百年已過,小容若真輪回成了眼前這個小桐,在這祺王府有她相伴,也是極好。


    於是,我將其他侍女先行屏退,隻留下小桐一人。


    我告訴小桐,她與我一位故人十分相像,所以不小心將她錯認了。小桐沒有在意。反而還與我玩笑,說自己樣貌一般,容易撞臉。她這性子倒是跟小容一樣,親切可人,也活潑淘氣。很快,不過一番沐浴的時間,我便與她混熟了。我趁機問起祺王府前院的情況,她告訴我。今日本是蘇舜玉與相府大小姐雲靜柔的大喜之日,還說到那雲靜柔知書達理,溫柔嫻靜,是為標準的名門淑女。


    我奇怪相府小姐。知書達理,溫柔嫻靜,而剛才出現在牢中的那位,也是相府小姐。卻並不是這樣的性子。


    我將牢裏的事也說了一遍,小桐聽後,恍然大悟地告訴我,我在牢中碰見的那個不是雲靜柔,是相府的二小姐雲霽初。兩人雖是姐妹,但這雲霽初跟雲靜柔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性格,雲靜柔是嫡生,在她出生兩年後生母去世,相爺便娶了第二房,也便是雲霽初的母親。有親母在身側萬般維護的雲霽初不光心高氣傲,還目中無人,據說也常常會欺負雲靜柔這位嫡姐。小桐還說。相府的兩位小姐,都雙雙對蘇舜玉動了芳心。皇帝將雲靜柔賜婚給蘇舜玉之後,雲霽初鬧了好幾天的脾氣,更是時時找雲靜柔的?煩,就在大婚前幾日,還差點“不小心”劃破了雲靜柔如花似玉的臉蛋。雲霽初本就因得不到蘇舜玉心有嫉恨,後來又莫名其妙從天而降一個我,我便成了她活生生的出氣靶子。


    說了這麽說,還沒說到重點,我急著問小桐,蘇舜玉和雲靜柔到底拜堂了沒有?前院那些賓客又是怎麽回事?


    小桐一邊梳理著我浸在水中的長發,說:“這還用問,殿下逃婚了呀。可把那相爺氣得,當場帶著新娘子走人。接著,那些賓客自然也陸陸續續跑了,生怕繼續待下去,事傳到陛下耳中,至時連累了一並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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