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前幾個月,他跟白延卿來往的那段日子,也是我與白延卿交流最少的日子。當時,方瀟瀟可說是獨占白延卿,白延卿也陪她最多,而忽略了我。也不知他是否在唐敬賢麵前說起家中之事,哪怕是說過,大概也多是方瀟瀟沒有我,否則唐敬賢當日遇到我,又怎會不識我的名字,不知我身份。


    想到這裏,我內心不由苦笑了下。


    他兩人近時,白延卿大步往我身邊站了一下,向唐敬賢介紹我。


    唐敬賢禮貌向我微笑,喚我作嫂夫人。


    說來,我與他倒十分默契,都當互不相識,偶爾有幾次目光接觸,也是很快閃開了。


    晚膳安排在大廳,這是白家除了歲旦之外第一次聚在一起吃飯。


    白延卿與唐敬賢坐在一起,一邊婆婆和方氏,另一邊是我與方瀟瀟。


    我是極不情願與方瀟瀟坐在一道的,雖然她和白延卿之間還隔著一個我,但她總時不時給白延卿夾菜,仿佛將我當做了空氣。不過讓人好笑的是,婆婆跟她使了個嚴厲的眼色,打斷了她的恩愛之舉。


    現在,她可是帶病在身的人,她為白延卿夾菜,豈非是要將病傳染給白延卿?


    婆婆心疼寶貝兒子,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這樣做的。


    這時,晚膳已經用到了一半,唐敬賢忽然放下酒杯,極是認真的說:“白兄,今日我來其實還有一件事。”


    白延卿亦認真起來,點點頭:“你且說。”


    聽到有正事,桌上的人都自動安靜下來。唐敬賢眼角含笑,緩聲說道:“白兄畫技高超,隻怕這世間沒幾個人能比,我平日也酷愛收集你畫的扇子。前陣子,我碰到幾位遊玩時認得的友人,他們看了我的扇子亦對你的畫作極其感興趣,都拖我來捎去幾幅。我琢磨著一想,想多收幾幅書畫之作送於他們以及沿路誌情相投之人,也好為你做個宣傳。隻是我不日便要啟程,所需甚多,不知你如何看?”


    聽了這些,白延卿恍然大悟,開笑道:“既是送你友人,我便當送你,你不必客氣,盡管去畫鋪選就好了。”


    唐敬賢忙擺擺手:“不成,不成。白兄送於我之物,我又怎可轉贈他人。況且,東西若被我要完了,白兄還怎麽做生意啊。你我現在就當是生意之論,不必客氣。否則,我哪有這麽厚的臉皮,要你這麽多東西。”


    婆婆暗中向白延卿快速擠了擠眼,拉著一臉極為柔和的笑意,聲明大義地說:“既然唐公子真心跟你談這筆生意,你便接受了吧,否則人家心裏便是過不去了。你們都是同窗,又是摯友,這種小事,商量著怎麽辦它就成,無需顧慮太多,都是自己人。”


    旁人聽在耳裏,或許會覺得婆婆通情達理。然而隻怕唯我知曉,婆婆是舍不得那些送上門來的銀子白白溜走。婆婆一直認為,世間哪有白幹的活兒。白延卿既然要交給唐敬賢畫作,便是要收了他的買金。你買我賣,天經地義,再合理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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