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策?”


    林雁回淡漠的眉峰緩緩皺起。


    “南夏那位國師?公主何時寵幸他了?!”


    簡玉樓骨節分明,瘦削修長的手指輕輕落在太師椅的扶手上,也是一臉好奇,溫和的眉眼上也浮現出一絲疑惑。


    “微臣也很好奇。”


    他是真的很好奇。


    因為在兩個多月前,這位國師大人明明從公主房中出來,提及荷花,他分明時一頭霧水,說明公主卻根本沒有在他身上畫標記。


    還被他、林雁回、紀蒼泊三人陰陽了一把。


    這才多久……


    公主下手的速度這麽快的嘛?


    提到這件事,蘇千藕頓時咳嗽了兩聲,正要說話,——門簾猛地一下就被掀開。


    程錦州氣呼呼的開口。


    “還不是因為江策撿漏!!”


    蘇千藕看著他:“咦,你怎麽來了?”


    “公主,我也住進公主府這麽久了,我蹭飯偶遇各種手段都使出來了,你怎麽能無動於衷,你現在……現在是要趕我出去的嘛?”


    身後,光榮歸來的紅鏡一聽這話,立馬看向蘇千藕。


    “奴婢去叫江神侍和白神侍的時候遇到他了,他非要跟來,奴婢就帶著一起來了。”


    “要……趕出去嘛?!”


    蘇千藕看向程錦州,發現對方敵視這裏所有人的時候,忽然就笑了。


    “紅簽,再添一雙碗筷。”


    “是。”


    紅簽連忙走了出去。


    紅鏡頓時一個箭步上前,站在剛剛紅簽站著的地方,低眉順眼,一雙耳朵卻悄悄豎起。


    簡玉樓則是笑容和煦的看向林雁回:“二皇子殿下可否詳細說說,江國師是……如何撿漏的?”


    江策和白冠儒這時候也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屋子裏一群容貌不俗,萬裏挑一的大帥哥,蘇千藕表示很滿意。


    單獨賞菊,單獨賞荷有什麽意思。


    要的就是這樣‘百花齊放’!


    這才有意思多了!


    美死了捏。


    程錦州散漫拉了跟凳子,坐下。


    隨後姿態灑脫的抓了把瓜子嗑了起來。“我是南夏的皇子,你隻是一個丞相,你命令誰呢?”


    從心而論,翩翩公子寧願優雅的吃著水果,也沒幾個想要噗噗噗的吐著瓜子殼吃瓜子的。


    但程錦州吃了。


    坐姿很隨意,吃相也很隨意,單獨看起來有一種灑脫不羈的感覺。就是眉眼裏有些戾氣,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吞了火藥,對著誰都想轟他幾炮。


    簡玉樓不僅不怒,反而整了整袖擺,輕笑起來。


    “你不說就算了,我問公主也是一樣的。”


    眼瞅著簡玉樓要找公主搭話,程錦州連忙‘呸’的一下吐出瓜子殼,不情不願的開始說了起來。


    屋子裏的人都靜靜的聽著他說。


    片刻後,程錦州神色不虞,眸底鬱鬱沉沉的開口:


    “……我懷疑他就是會喝酒,以前就是裝不會喝!故意降低我的戒心和他拚酒!還有,他的身手明明很好,怎麽會被我打出鼻血,他是故意被我揍,就想讓公主心疼他!!”


    程錦州現在一想到這些事,仍舊覺得委屈死了。


    “要不是我喝醉了,爬上公主床的應該是我,才不是他!”


    程錦州一說就委屈,一委屈就憤怒,拳頭捏的咯噔響。


    簡玉樓問:“是這樣嗎?國師大人?”


    江策看向簡玉樓,眯了一下眼,“丞相大人要是真好奇,可以直接問我,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何必要聽他人添油加醋!”


    簡玉樓的手搭在椅臂上,點了點頭。


    “說的有理。”


    “本相的確不該偏聽他一麵之詞,我這就聽你說說看。”


    他今日穿著一襲酒紅色的長袍,神輝湛湛,是栩栩如生的白色海棠圖案,一些細節上有著金線刺繡,身形清瘦筆挺,神韻獨超,眉眼含笑的時候,旖旎風情,似能勾魂。


    江策把自己版本的醉酒爬床講了一遍。


    蘇千藕聽著挑了挑眉。


    程錦州說的和江策說的其實大差不差,就是一個說你裝的,一個說我沒有。


    她舔了舔唇。


    怎麽沒人來怪她在男色跟前,意誌不堅?


    “原來如此!”


    簡玉樓極淡的眸子看向江策,笑意收斂,聲音不大,但無形之中的壓迫的氣勢卻讓屋內氣氛驟降:


    “江策!”


    “膽敢趁著醉酒褻瀆公主!國師大人這是在挑釁我洛國皇權,還是蔑視我洛國神女?勞煩你給個好一點的解釋!”


    江策猛地抬眼看向公主。


    “公主,外臣沒有這個意思……”


    她別的不怕,就擔心公主會誤會他!


    “嗯,我信你。”蘇千藕眸子含笑的看了他一眼,隨後抬腳輕輕踢了簡玉樓一下,“你幹什麽幹什麽?幹嘛吼我的新歡!擺正你的位置啊,舊愛。”


    簡玉樓:……


    “公主,微臣怎麽就是舊愛了?”


    蘇千藕抬起手指一個挨著一個的點:“林雁回舊愛1號,顧況舊愛2號,紀蒼泊不在他是舊愛3號,你嘛……舊愛四號咯,莊雨眠是舊愛分割線,他屬於半舊不新的,在他往後的就是新的了。”


    “江策新歡1號。”


    簡玉樓:……


    林雁回:……


    顧況:……


    莊雨眠:……


    一群人被蘇千藕說的啞口無言。


    紅鏡在蘇千藕身後憋著笑,肩膀一慫一慫的。


    紅簽擺好碗筷回來早就站在她邊上,頓時拉了她的袖子一把:……你給我收斂一點。


    這時候程錦州開口問了:“那公主,我是什麽?我是新歡還是舊愛,我是幾號?”


    蘇千藕懶洋洋的瞥了他一眼。


    “你?”


    程錦州點頭。


    “對,我!”


    蘇千藕又抓了一把瓜子,邊嗑邊開口:“你不是新歡也不是舊愛,你是路邊的野花,有點好看,還有一點香,一直在試圖吸引我的目光,但我現在還不想采。”


    程錦州頓時“噗”的吐出瓜子皮,帶著一臉幽怨。


    “公主真難勾!”


    蘇千藕抬起下巴:“那可不,我心如磐石!道心穩固!為匡扶社稷嘔心瀝血!絕不會輕易被人男妖精們迷惑……”


    邊上,莊雨眠給她剝了個荔枝,遞到她嘴邊。


    蘇千藕張嘴就是一口。


    舌頭順便將他指骨上的汁液卷走。


    眾人:……


    好想給公主遞一麵鏡子,好好照一照她現在色欲熏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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