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琳整理著行李,準備按既定行程出發。她將先回加州,與家人匯合後一起漂洋過海,回到祖上的故裏祭拜。


    整理行李的同時,她收拾出一些雨倩母子的東西,去機場時先繞道俱樂部,把東西送過去之餘,也想看雨倩父母在俱樂部住得如何。雨倩住在那裏是托借斐超然的人情,雨倩父母則是譚琳的關照,但俱樂部畢竟不是酒店,譚琳擔心那裏的老板們有意見。


    到了俱樂部停車場,卻見到雨倩一家正在搬行李,像是要搬走的樣子。譚琳過去詢問,雨倩將她拉至一旁,告訴她已找到地方住。


    “怎麽這麽急?昨天你都沒提過這事呢。”


    “剛好找到房子,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譚琳起了疑心。“是不是周懷民趕你走的?”


    雨倩沒有否認,說:“也不能怪他。我那晚確實鬧得太過分了。”


    那個被周懷民打進醫院的保安,除了輕微骨裂和腦震蕩,算是沒有大礙。他本來要告周懷民,但那個角落恰巧在監控範圍內,錄像顯示譚琳是被動的,這讓他自身也在處於訴訟邊緣,便在律師的勸說下,收下周懷民的賠償消失了。


    “我向他解釋過了。”雨倩聳聳肩,“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麽,希望他不會對你有成見吧。”


    周懷民的車在停車場,譚琳往山丘上望了望,從這裏可以看到專屬套房區的一角,雨倩隨她目光看了眼,告訴她這兩天都沒看到周懷民,多半不在這。


    “可能是去大陸了,今年周家也要辦大祭祀。”譚琳見雨倩還是很愧疚的樣子,又說:“別自責了,我跟他本來存在問題,有沒有那件事都一樣。”


    譚琳特地提早幾天回家,這樣可以跟父母多聚一聚。到了家,陳管家正指揮工人將一些大件行李裝車,送去集中托運。舉族大活動,需要處理的事務繁多,有些人連用慣的咖啡機都要帶著走,負責照顧族人生活習慣,居中協調的陳管家忙得暈頭轉向。他見譚琳回來,問她有沒有行李需要一起運走。譚琳習慣輕便出行,自然是沒有。


    晚上,譚琳剛睡下不久,就被管家的妻子柳姨叫了起來。譚琳怨聲道:“柳姨,洛杉磯跟紐約還是有時差的,你讓我半夜起床?”


    “大小姐先起來吧,飛機等著你呢。”


    “不是還有幾天嗎?”


    “路上我再跟你解釋。”


    譚琳是柳姨照顧大的,她已取出衣服,在譚琳穿衣時,替她收拾好隨身物品,等譚琳梳洗完,一件小行李已打包妥當。譚琳迷迷糊糊地拎起包下樓,被塞進了等候的車子裏。譚琮已躺在後座。


    柳姨親自送姐弟倆去機場。


    他們原定是三天後出發的,但譚家的飛機臨檢出故障,需要替換零件,而零件還沒有現成的,很可能趕不及在出發前修好。


    在譚家的私人飛機之外,他們還包了一架小型飛機,這樣才能把所有族人一次過載回鄉。現在私人飛機罷工,包機也坐不下全部人。管家和譚族長商量過後,覺得與其訂民航機票,或者重新包機,不如湊合湊合,讓一部分人搭順風機。最近幾個家族都在忙回家祭拜的事,要搭個便機還是比較容易的。


    譚琳姐弟就是被湊合安排的人之一。因為他們時間比較自由,早幾天過去也不算浪費時間。


    登了機,看到周懷民時,譚琳好一陣無語問蒼天。原來她坐的順風機是他的。


    周家的故鄉在潮汕地區,譚家故裏位於閩南一帶,放在世界地圖上看,兩地相距不過指間,譚周兩家人回鄉,確實算是順路。


    同機的還有周潛,譚琮過去挨著他坐下,就熄了燈繼續睡。


    飛機夜幕裏緩緩滑行,提速,騰空而起。


    周懷民在跟四個下屬於客廳區談事情,對新上機的兩個譚家人視若無睹。譚琳自忖是蹭機的,也不亂走動,放平椅子,熄了燈休憩。椅子總沒有床睡得舒服,飛機上有床,但那是屬於周懷民的。


    窗外已是繁星點點,譚琳數著星星,聽著客廳傳來隱約的談話聲,很快困意上湧。


    睡入七八分時,她聽到有人在耳邊道:“到後麵去睡吧。”


    “唔……”


    她搖搖頭,一點都不想說話,也不想動。


    “譚琳。”輕輕地歎息聲。“我要拿你怎麽辦……”


    “別吵我。”她拉起毯子蓋住腦袋。


    她感覺毯子裹緊了她,她被人橫抱而起,不久後平放在床。


    還是床舒服,她滿足地沉睡過去。


    飛機引擎的轟鳴聲中,譚琳捂著腦袋醒來,梳洗完出了臥室,空乘在布置早餐,她正巧趕上。


    吃早飯的當兒,譚琳和周懷民最安靜,幾乎無話。譚琮跟周潛時不時探討著某款新遊戲的打法,他們快速吃完,回到座位戴上耳機和vr眼鏡,投入到虛擬世界之中。


    譚琳吃到七八成飽,開口道:“問什麽把雨倩趕走?”


    “決定客人的去留,這個權力我還是有的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情況。”譚琳有些怨氣。


    “她一家四口住在會所並不合適,要是沒地方搬,我可以另外為她安排。不過她不是馬上找到房子了嗎?別小瞧你這位好朋友的能耐。”


    譚琳再無可譴責他的地方,隻是她心裏的疙瘩沒有熨平,便堵著氣不再跟他說話。


    “譚琳。”


    過得一陣,吃完早餐的周懷民再度開腔。


    “雖然我不喜歡王雨倩,但我感激她跟我說的那番話,讓我了解到不少事情。她對你還算有道義,我不會無緣無故為難她。你對我連這點信心都沒有嗎?”


    她支吾著。


    “你認為,我變成了個隻會圖謀利益,無利不起早的商人。”他冷淡陳述出譚琳的心思,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扔在桌上,轉回小客廳處理公務。


    而譚琳,無滋無味地看電影打發時間。


    又經過數小時的飛行,落地登車,譚琳也不清楚所在的是哪個城市,隻跟著周懷民他們到了酒店。此時是半夜三更,但他們身體裏的時間是白天,所以睡是睡不著的。譚琮本想拉譚琳和周潛出門逛夜市,隻是夜市也不會開到三四點,譚琮轉而想打牌。


    三個人打牌不如四個人,譚琮想去叫周懷民,周潛說他要睡覺,譚琳疑惑他怎麽睡得著。周潛則奇怪地看著她,說:“琳姐,沒有床,y睡不著的,但昨晚他不是把床讓給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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