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璿璣和玉柯可沒理會什麽外交場合,兩人見麵就直接湊到了一起嘰嘰喳喳起來,讓兩邊的官員看得眼角直抽抽,但也沒人那麽沒眼力勁敢打擾帝國長公主和郡主的雅興。


    “想不到那麽久沒見,我家馨兒又長高了不少,嗯,更可愛了。”玉柯揪著璿璣的小臉蛋笑道。


    “姐姐你這見麵就喜歡扯人臉蛋的習慣還是一點都沒變。”璿璣被扯得口齒不清地嘟囔著。


    “手感好嘛。”玉柯哈哈一笑。


    隨後看了一眼四周,低聲問道:“那個陳小源呢,在哪,你三叔讓我打掩護也總得讓我知道人長啥樣啊,這周邊眼線可不少。”


    “啊,什麽是打掩護啊,小源沒有在船上啊,姐姐你在說什麽呢?”璿璣歪著腦袋做懵懂狀。


    “???”玉柯一怔,略微思索,隨後便笑了:“這家夥連我都瞞著。”


    “對不起二位。”在一旁不好意思插話的但和她們一樣閑得無聊的織雪忽然聽到了久違的名字,忽然有些激動,小碎步上前望著兩人:“我不是有意要偷聽的,你們是在說小源君嗎,他也來了?!”


    話到後麵,明顯帶有期待的語氣


    “...沒有喔。”璿璣楞了一下,搖搖頭。


    “這樣啊。”織雪聞言眼神一黯。


    玉柯見狀頓時迷糊了:“這陳小源是何方神聖,我倒是真的好奇了。”


    “在不在?”遠處,幾個黑衣人死死地鎖住自己的靈力潛伏著,望著使團上的人群細細辨別道。


    “內禦直的人下來了。”一個黑衣人雙眼一凝,隻見船上幾個青衣白袍的禦直在一名男性副使的帶領下走下戰船,和櫻花神社的人交談了起來,一個扶桑少年踮起腳四處搜尋後,頓時一臉失落。


    “奇了個怪,不會是你的靈儀器出問題了吧。”另一個同伴低聲道。


    “不可能,出發前我特意換了個新的。”先前的黑衣人反駁道。


    “那...這個陳小源的物品是假的?”同伴懷疑道。


    “應該不會,這是他們從禦直閣陳小源平日裏住的地方帶出來的。”黑衣人打量了一下手中的一根筷子:“他們鑒定過了,就是陳小源平日在禦直閣裏使用的筷子,廢了好大功夫呢,也就我們拿到了。”


    “那這麽一說,陳小源真的不在船上?”同伴皺眉道:“那怎麽交差啊,一直跟著航線過來的,那麽大一個人平白無故就消失了?”


    “我哪知道。”黑衣人聳聳肩:“走吧,不能呆太久了,一會被發現,我們就完蛋了,今天他們可是被襲擊過一次,我可不想被誤認為有咱們的份,被誤認叛國那是株連九族的。”


    “說起來也是可怕,那些殺手都不是尋常人啊,要不是看著車隊裏麵有櫻花神社的人,我都差點要出手了,長公主可不能有事啊。”


    “你省省吧,我們是密諜,出去也是送。”另一個同伴鄙夷道:“再說了,別整日長公主前長公主後,不是已經被去了封號了嗎?”


    “嗬嗬,沒見識。”黑衣人不想理會這個毫無見識的同伴,隻是伸手捅了捅另一旁的同伴:“走吧,一會真該暴露了。”


    同伴望著遠處的船隊,眼裏閃過一絲不甘,還是歎了口氣:“撤吧,回去上報。”


    一頓輕微的窸窸窣窣,幾個人的身影很快便失去了蹤跡。


    隻是他們不知道,在他們離開不久,一直注視著他們的目光才緩緩收回,而目光的主人,分別來自於大梁使團和扶桑一行人中。


    大梁,督武衛


    “砰”!茶杯摔成粉碎。


    “一群廢物!”宮老坐在位子上,胸膛極力起伏著,臉氣得通紅。


    底下的幾個督武將臉色也有些難看。


    “又丟了,第幾次了?!”宮老咆哮著。


    “可否確認了,那陳小源真的不在扶桑?”山濤望著跪在場中瑟瑟發抖的督武者問道。


    “回大人的話,已經確認了,陳小源的確不在扶桑,而且,目前我們已經徹底失去了他的蹤跡。”督武者渾身顫抖:“還有,密諜司來報,他們打算放棄追尋,因為這幾月動靜太大,他們的上官有些察覺,不能再輕易幫我們追查了。”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宮老聞言又破口大罵,沒有了一點世家風範。


    也難怪,從自信滿滿要擒拿陳小源,到三番四次被他逃脫,如今甚至連蹤跡都失去了,在擁有密諜司一整條線的密探的幫助下,調動了如此之多的人力物力,居然連一個小小的禦直都沒有能抓住,這讓一直心高氣傲,想著壓過劉伶,那個如今明麵上督武衛的主管人的他,越發惱怒。


    想想當日得知自己要去抓拿陳小源時,那劉伶一副打哈欠的模樣,似乎在告訴他,白費心機罷了。


    一念至此,宮老氣血上湧,更加惱火,又再度破口大罵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待宮老終於冷靜下來後,一名胡子花白的督武將站了起來:“宮老,既然失去陳小源的蹤跡已成事實,再懊惱也無濟於事,倒不如另想辦法。”


    “哦?”宮老眉頭一皺望向這位平日裏總是沉默不語的督武將:“王老哥可是有辦法?”


    “辦法倒是有,隻是蠢了一點。”王姓督武將撫須說道:“既然已經確認陳小源並沒有出現在扶桑,那麽隻有一個解釋,他還在大梁。”


    “所以,若是我們調動所有人力物力,讓密諜司在大梁再搜尋一次,說不定能有所獲。”


    的確是一個很蠢的辦法,而且如此大規模的搜尋,如果還是尋找不到陳小源的蹤跡,無異於成了靈界的笑話。


    當然,現在估計也有不少靈者在嘲笑了,特別是內禦直。


    你新成立的督武衛之前口口聲聲說要和內禦直並肩作戰,拱衛大梁,結果舉全衛之力都搜不到一個普通禦直,還有什麽臉麵敢與內禦直並肩。


    但是吧,就這樣放過陳小源,宮老又的確很不甘心。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不,應該說,從一開始,搜尋陳小源的目的隻在於製衡內禦直,如今耗費甚巨,人力無算,卻依舊讓其在督武衛和密諜司眼皮子底下失去了蹤跡,督武衛這一次丟臉不說,在朝廷那些有心扶持的官員眼裏,怕是對督武衛的期待也大打折扣了。


    一念至此,宮老難得的沉默,指關節無意識地敲打著案桌。


    王姓督武將見狀,沉吟了片刻又繼續說道:“若是有顧慮,不妨先篩選掉一部分陳小源不可能踏足的地方,再挑出幾個重點的地方,逐步排查,說不定還能尋得陳小源的蹤跡所在。”


    “封修老哥心中有數麽?”宮老抬了一眼問道。


    “大概吧。”督武將微微頷首,低頭思索了一會:“首先便能排除掉南疆,北境和東部沿海,三大塊。”


    “此話怎講?”


    “陳小源首先出現的地方就是南疆,雖然讓他逃脫了,但我們在南疆還布有眼線,以防他殺個回馬槍,所以此次排查可以先放過南疆。”


    “至於東部沿海,對於陳小源來說,內陸州府可比沿海安全多了,我們督武衛新設未久,大部分的衛所都是搶先設立在沿海幾個城防州城,也是因為如此,第二次才差點被督武衛擒獲。


    而如今,山濤他們已經加強了沿海地區衛所的巡防與當地城防都衙,知府衙聯合布控,若是陳小源膽敢再次出現,一定讓他插翅難逃。”


    王封修侃侃而談,其餘幾位督武將微微點頭


    “至於內禦直說什麽讓陳小源前往北境執行公務,既然已經在南疆見過陳小源了,那麽這個說法就可以宣布告破了,隻是目前尚未抓住陳小源,不然就憑這一點,就可以上稟天子,告內禦直一個欺君之罪了。”


    王封修撫須道,舉起茶杯抿了一口,見大夥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心裏不由得一喜,但也不敢賣關子,繼續說道:“通往北境之路,目前來說,從都城北上是最快的,也是最穩妥的,可我料定陳小源斷不可能再出現在都城,好不容易才逃出都城,再返回隻有死路一條,那麽北境之路已經斷絕。”


    “剩下的隻有內陸州府和西北邊境了。”王姓督武將笑道。


    簡宜沉吟片刻後道。“封修大人言之有理,可即便如此,內陸州府和西北邊境範圍也夠足夠大,要搜尋一個刻意隱藏的靈者,並不是短時間能尋得的。”


    “不必擔心,時間老夫有的是。”宮老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回想一下,先前是我們太過信賴密諜司的情報,結果反倒被這些情報扯著走,既然情報沒有用,那就用最笨也是穩妥的辦法,一個個巡查過去便是了。”


    “宮老言之有理。”


    “那就這麽辦吧,簡宜,此事便交予你了。”宮老望向簡宜。


    王封修,也就是那個督武將,臉色微微一變,但立馬又恢複了慈眉善目的模樣。


    簡宜沉吟了片刻問道:“此事是否先要向劉帥通報一聲,畢竟如此大規模的排查,需要動用不少督武者。”


    宮老聞言臉上掠過一絲不悅,但還是點了點頭:“簡宜言之有理,劉帥那邊就交給老夫吧,你專心此事便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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