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晚飯過後,各方來客眾互相有認識的便走動起來。雷家一個弟子雷剛在路上遇到了賈家的管家賈峰,那賈峰嘴甚是可惡出言挑釁雷家,一開始這雷剛強自忍耐,可這賈峰嘴裏的話越來越難聽,雷剛實在忍不住,便踢了賈峰一腳。賈峰未料到這人居然真敢動手,他又不會武功,隻得裝作痛倒在地,然後大喊大叫引來眾人圍觀。


    雖是小事,但是黑雲寨剛立了規矩就見有人搗亂,又見是雷家的人自然是大怒不已,不多時已有二十多名力士將這兩人團團圍住。賈家二老爺和雷堂主聞訊而來,這幾個力士卻不買賬。


    此事驚動了王管家,他不敢擅自做主便稟告了慕容寨主。


    那三寨主正自斟自飲,見王總管急匆匆而來,問道:“王總管,可是出了什麽事了?”


    那王管家道:“三寨主,雷家一個弟子和賈家管家動起手來了,現在正被幾個力士團團圍住了。”


    “什麽?這些人如此不識好歹!咱們速去看看,這兩家人的事可大可小。”


    慕容寨主遂同王管家急速前去,兩人展開輕身功夫,不一會便到了東廂房。


    卻見一群人已將那兩人團團圍住,雷堂主和賈二爺四目相對,頗有劍拔弩張之勢。


    慕容寨主斥道:“我們黑雲寨敬你們兩家上門是客,你們兩家卻視我黑雲寨為無物!”


    眾人聽到這聲音紛紛讓開,隻見那賈峰兀自躺在地上,雷剛已經被兩個力士拿住。


    雷賈二爺見三寨主來了,忙道:“慕容寨主,這可不關我們管家的事,是他雷家人動的手,我們這管家賈峰,可是半點武功都不會啊!”


    慕容寨主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賈峰,問道:“是誰先動的手?”


    雷堂主正要答話,慕容寨主卻攔住他,看向雷剛。


    那雷剛道:“是我動的手,他一再辱罵雷家,我實在氣不過這才踢了他一腳,可是我根本就沒用幾分力道,他這分明就是詐傷。”


    那賈管家卻抱著自己的左腿不停的腳疼,雷堂主瞧見他這做作的樣子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今日我黑雲寨才立了規矩,你們就如此作為。”慕容寨主望向那雷堂主,朗聲道:“雷莊主,你準備如何交代啊?”


    那雷堂主心知今日之事乃是雷家理虧,暗道:看來今晚必須給黑雲寨一個滿意的交代,否則與他們合作的事就全無可能了。於是大聲道:“按我雷家家規,當處以杖刑一百,貴寨可有木杖,我雷某人親自行刑。”


    眾人見他動了真格的居然要杖刑一百,頓時議論紛紛。那慕容寨主卻連眼也沒眨一下,低聲道:“那是你雷家的規矩,我們黑雲寨執行的是軍令,如此違規需得軍法處置。”


    雷堂主自是大驚,看向慕容寨主,卻見他神色冷峻,直到今日之事無可協商,暗道:雷剛兄弟也是為了雷家聲譽,若殺了他……


    片刻過戶,那雷堂主走到雷剛身邊將他扶起,朗聲道:“我們既然來了貴寨,自然得按貴寨的規矩行事,隻是我雷家人犯錯全因我管教不嚴,貴寨要問罪拿我便可。”


    慕容寨主似乎早料到他會如此,歎道:“雷堂主大義,但是我們豈能拿你這貴客問罪。”


    賈二爺本來想煽風點火一番,但他料想黑雲寨的人不會真殺了雷堂主,當下也不說話,那賈管家見沒人注意自己便偷偷歇了一會,此刻見黑雲寨的人不敢處罰雷堂主,又叫喚起來。


    慕容寨主也是左右為難,他與雷堂主乃是多年好友,與雷家結盟一事也是他先提出,此刻就更不想為難雷家,但今日下午剛立的規矩他也必須得遵從。


    “諸位兄弟,大晚上的不睡覺,怎的都跑到這來了!”


    黑雲寨眾人聽見這聲音,忙拱手敬禮,齊聲道:“恭迎寨主!”


    慕容寨主見徐寨主親自,心裏暗叫不好,嘴上卻道:“大哥,這雷家人在我寨內與人鬥毆,絲毫不把握我黑雲寨放在眼裏,還打擾了大哥清修。”


    那徐寨主確是個容貌俊秀的美男子,隻是年紀輕輕卻留了把長胡子。隻見他摸摸自己的胡子,笑道:“我剛才都聽見你們說的話了,雷堂主愛惜屬下,徐某甚是佩服啊!”


    雷堂主忙拱手道:“今日之事過在我雷家,雷某便任寨主處置。”


    徐寨主笑道:“雷堂主說笑了,我們黑雲寨可不像那明月莊的人,隨便找個理由就要殺別家的當家的。”


    那賈二爺覺得這徐寨主偏袒雷家人,怒道:“雷家人不把貴寨放在眼裏,還打傷我管家,還望徐寨主為我們做主啊!”


    那徐寨主走過去,對那雷剛道:“你是叫雷剛吧,剛才你是怎麽傷的賈管家,還不如實說來。”


    那雷剛也不懼怕這大名鼎鼎黑雲寨主,忙道:“他出言侮辱我雷家,我氣不過,使了一招‘回頭望月’輕輕踢中了他小腿,誰知他這麽不禁打,真是個孬種。”


    徐寨主見他語氣強硬倒也不生氣,笑道:“你是怎得踢得,給我演示一邊如何?”,又對兩個力士道:“放開他。”


    雷剛依言而為,低聲道:“當時我與他擦肩而過,他嘴裏喋喋不休,我便右腿回環虛晃,左腿踢出。”,他做了一遍回頭望月,那徐寨主見此臉色卻逐漸陰沉下來。


    賈二爺見他使出這招,心中暗叫不好,忙朝賈管家使眼色,那賈管家不知他是何意,忙道:“不錯,當時這臭小子就是這麽一腳踢中了我。疼得我呀,哎呀……”


    賈二爺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斥道:“你這個挨千刀的,人家輕輕碰了你一下,你又何必詐傷呢?真是丟人現眼。”


    那賈管家不知他為何如此,正要說話,徐寨主卻忽然身影一閃,到了他麵前,冷笑道:“以後給我規矩點,再搞這些小聰明,我要你的命。”,話一說完,身影一閃便向後院走去。眾人見他露了這一手輕身功夫都驚歎不已。


    原來適才雷剛使了一遍那招“回頭望月”,徐寨主已瞧出端倪,若是兩人迎麵而過,雷剛踢中的應是賈管家的右腿,他卻抱著左腿,明顯是在演戲。


    旁人瞧得明白,賈管家自己反倒沒想到此節,心裏兀自不服,抱著腿一通亂叫,賈二爺過去扇了他個大耳刮子,怒道:“沒用的東西,快別丟人現眼了,給我回去吧。”


    眾人議論紛紛,慕容寨主麵露微笑,暗道:幸虧寨主明察秋毫,今日差點讓這家夥給騙了。


    陰謀已被拆穿,賈家人自然趕緊溜回廂房,雷堂主也向王管家拱手告辭,他惱怒雷堂主不提自己說話,頭也不回便帶著賈剛回了廂房。


    慕容堂主知他秉性如此,倒也沒有生氣。


    王管家這才鬆了口氣,歎道:“幸虧寨主剛才出手,差點釀成大禍啊!”


    而此刻柳西來等人卻仍舊呆在廂房內,屋外發生的一切也與他們無關。


    那吳金益滔滔不絕地說起天下大勢來,柳西來見他對天下大局分析的頭頭是道,不禁歎道:想不到這位吳長老如此心係天下大局,想他一屆武夫尚且關心國家興亡,可那些廟堂之中的文武百官,卻個個打著自己的算盤,倒真是巨大的諷刺啊!


    那無相和尚似乎對此很感興趣,忙問道:“聽你剛才所言,大西王張獻忠不得民心,闖王李自成又犯下諸多錯誤,朱明皇朝的氣數已盡,難道這天下會落到那群建奴之手嗎?”


    他這話帶了幾分玩笑,話一出口自己都覺得好笑,但不想那吳金益聽到這話神色大變,仰天長歎道:“若真如此,定是上天在懲罰我華夏文明,蒙古之禍才過不久,又要異族統治中原大地。”


    楚一飛聽到他這番話先是一驚,但細想之下卻發現頗有道理,越想心裏越難受,不多時豆大的汗珠便落了下來。


    柳西來雖早知道結局如此,但仍忍不住歎息。


    無相見他們對這句玩笑話居然上心了,忙道:“阿彌陀佛,貧僧言語不當,叫各位見笑了。”


    吳金益依舊麵色嚴峻,歎道:“王朝更替都是天意使然,但是外族入侵卻又是我等之難了。想起那蒙古鐵蹄踐踏我天朝百姓,我輩學武之人心中實在慚愧呀!”


    柳西來一直未說話,此刻見他們幾個都有些沮喪之意,笑道:“諸位,咱們也不是諸葛孔明,沒有神機妙算,難知未來之事啊!”他雖如此說道,心中卻想:我這個未來穿越而來的人雖然知道,但也隻能裝作不知道啊!


    許久,吳金益才緩過神來,笑道:“小老兒叨擾幾位了,這便告辭。”


    柳西來忙向他拱手告辭,楚一飛和無相和尚仍在思量此事,個個眉頭緊鎖,柳西來衝他們兩揮揮手,道:“兩位,該去睡覺了啊!”


    這一夜柳西來本該養精蓄銳的,可不知怎得他也睡不著覺,心裏翻來覆去想起回到明代後的遭遇,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楚一飛在說夢話,什麽“嶽王爺……打破金兀術……,什麽於謙……”,柳西來暗道:古代人的民族觀念太濃厚了,五十六個民族一家親才是正理啊!但他又想起日後清政府的無能,導致列強瓜分中華大地,欺壓中華兒女。隨後思緒飛轉,又想起碧雲,暗道:碧雲妹子是個好姑娘,應該嫁一個文武雙全的英雄好漢的,我可一定要將她救出來。


    第二天一大早,柳西來就聽到外麵喝聲不斷,直吵得他心煩意亂,睜開眼睛一看天還未明,看了眼周圍楚一飛等三人卻不見了,擦了擦自己的雙眼,低聲道:“這是誰在大吵大鬧呀!不能讓人好好睡覺嗎?”


    誰曾想這聲音越來越亮,讓人覺得振聾發聵,柳西來起床怒道:“黑雲寨居然有這般待客之道!”,他眼睛往門外看去,卻見楚一飛、張一標、無相和尚三個人站在門前,齊齊望向遠方。


    柳西來問道:“你們在看什麽?”,三人卻沒理他,他隻得自己走了出去。


    隻見那廣場前的空地上站了足足二百號人,個個手拿長槍,正在一招一式操練,每一招使出便伴隨有一聲喝聲,二三百人一起出聲,聲勢滔天。


    站在最前指揮眾人操練的卻是那黑雲寨二寨主王岩平,他換了一身軍裝,顯得魁梧了許多,手裏一杆長槍使得矯若遊龍。


    這聲音顯然驚醒了眾人,每一間房的人幾乎都出來觀看。


    “楚施主,你看這位寨主使的嶽家槍法,一招一式都是千錘百煉啊!”


    楚一飛點點頭,笑道:“不錯,這槍法本就是為了嶽王爺為了上陣所創,每一招都化繁為簡,但是威力十足,這王寨主馬下的功夫一般,但是要論其禦馬作戰,恐怕我也不是他的對手。”


    柳西來覺得新奇,問道:“二位,這功夫也有馬下、馬上之分嗎?”


    楚一飛見他醒了,笑道:“當然了,這同一套槍法馬上、馬下使起來截然不同。你瞧這王寨主使得這一招衝天刺,便是嶽王爺自少林槍法中演化而來。他想必是在馬上使慣了,刺得時候槍不過腰直直的刺出,但是步兵們操練起來卻又不一樣,普通步兵使這招時多了個虛晃,而且是槍尖朝上直刺別人心窩。馬下比武,你可任意改變步法,多些變化以迷惑敵人。但是馬上比武,比得便是這千錘百煉的必殺一擊,刺中對方的機會稍縱即逝,可容不得有半分馬虎的。”


    柳西來從未聽過如此,但也想得通此節,笑道:“我明白了,這便是馬下比武,馬上生死。戰場上殊死搏鬥,與尋場比武大不相同。”


    楚一飛笑道:“你這叫馬上、馬下都是靠嘴!”


    張一標本看得聚精會神,忽聽此言不禁笑出聲來。


    “怪不得黑雲寨當年能力抗倭寇,這一杆槍看上去有足有二三十斤重,這等操練之法較一般的士兵又嚴格了許多。”無相和尚歎道,“貧僧在東北曾見過關寧軍鐵騎操練,似乎都比不上他們。”


    張一標聽他如此說,手有些癢癢,忙道:“我好想去找幾個人好好打一架。”


    黑雲寨眾人操練完槍法又練起了陣形,那王寨主拿著個小旗子指揮眾人,鎮定自若盡顯大將風采。


    黑雲寨眾人直操練了一早上,快到午時時才停止操練。


    眾人吃了午餐,下午黑雲寨的人都忙著布置婚禮場地,柳西來又帶著楚一飛三人院子裏轉了半天,那守衛西廂房的力士見又是他們幾人,不禁笑了。


    到了晚上,終於晚宴開始了,那一張張桌子上也擺滿了各色佳肴,張一標看得直流口水,這晚宴一桌十人,那吳長老自然和他們一桌,又來了五個穿黃衣的年輕人,吳金益低聲道:“這幾位是金山門的好漢!”,柳西來向他們點頭示意,那幾人卻不理他們。


    “你們聽說了嗎?今天的晚宴新娘子也要露麵!”


    也不知哪一桌的人傳起此事,不多時各桌已傳遍了。


    吳金益隻覺得此事不可理喻,歎道:“還未到大婚之日,這位新娘子就要拋頭露麵,也算是奇談了!”


    “黑雲寨上下出動,抓了足足百位伴嫁,這位新夫人才答應下嫁徐寨主,足見這位新夫人與眾不同。但是身為女兒家,大婚前夕就和夫君一起露麵,確是大大不妥!”


    看得出來黑雲寨眾力士也因為這位新夫人如此很是不開心,一個個有氣無力的,就連那位王總管也是憂心忡忡。


    在場的嘉賓們也大多數臉色不甚好看。


    “寨主與夫人到!”


    柳西來見大殿內有兩人並肩而來,那位寨主並非想象中的紈絝子弟,他身形高大氣度不凡,留著長長的胡子略顯滄桑。而這位新夫人,可真算得上是世間罕有的美人了!


    男的英明神武,女的嫵媚動人,倒真是一對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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