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白羽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妙妙才勉為其難的接受了白羽仙不是神仙的事實,卻也因此更加惴惴不安。


    似是看出了妙妙的窘境,程飲涅衝她揮了揮手,笑道:“姑娘還是乖乖坐好罷!你要見的人一會兒就要來此與大家一同用膳了。”


    “……是、是雲秋夢嗎?”妙妙用略帶激動的口吻問道。直至此時,她還抱著一絲希望,心心念念著雲秋夢能真如蔣連戟所說那般醜陋不堪。


    “除了她,哪裏還有別人呢!”程飲涅淡淡的說道。


    原本還在目不轉睛盯著麵前那盤大閘蟹的鍾離佑,在聽到雲秋夢名字後突然很是好奇的詢問道:“這小丫頭,也不知道她和誌南之間的矛盾究竟是如何解決的。”


    程飲涅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根本就沒有解決,我與她同乘一輛馬車歸來,一路上淨聽她喋喋不休的埋怨誌南了……”


    “誌南也真是的,竟然敢惹我們這位小女王……活該被埋怨呦!”說罷此話,鍾離佑忍不住捂嘴偷笑起來。


    一旁的白羽仙輕輕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嗔怪道:“人家小情侶生出矛盾已然很是傷心了,夢兒姑娘不一定得有多委屈呢!你身為朋友應該替他們想個法子和解才是,怎麽好在這裏落井下石。”


    大笑了兩聲後,鍾離佑才耐心解釋道:“仙兒怕是不知道,咱們這位雲大姑娘跟別的女孩子可不一樣,和解二字用在她身上最不好使了。除非讓她把心中那口怨氣出了,否則……就是天皇老子出麵和解都起不到一絲作用。”


    “哦?那該如何做才能讓她出這口惡氣呢?”白羽仙饒有興趣的問道。


    鍾離佑輕聲說道:“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隻能說幸虧她的小情郎是誌南,若是換了別人這矛盾怕是一輩子也難以解開,分道揚鑣是遲早的事兒。


    普天之下,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像誌南這般耐心十足之人了。也隻有誌南那性子才能與我們雲大姑娘互補,她隻有嫁給誌南才能天長地久的把日子過下去。”


    程飲涅很是讚同的拍了下手掌:“鍾離兄不愧是武林第一才子,字字中肯至極。”


    不多時,鍾離佑與程飲涅便以雙簧的形式將阮、雲二人所有經曆全部講了個清清楚楚,從酒飄香初遇一直講到落櫻峽。


    在講述故事期間,二人心照不宣的將小情侶相愛過程大肆渲染了一番,聽得白羽仙是感動連連,眼中不自覺冒出了晶瑩的淚花。


    “想不到,他們倆之間的感情竟這般曲折……真希望他們能夠盡快消除誤會,再也不要分開。”


    鍾離佑大笑道:“隻要誌南能夠持之以恒,成親生子都是遲早的事。”


    三人聊得不亦樂乎,甚至互相押注猜測阮、雲二人和好的日期。歡聲笑語中,一直沉密寡言的妙妙與眾人顯得極為格格不入。


    鍾離佑與程飲涅合作講的笑話,妙妙全部一字不落的聽進了耳朵裏,心中是五味雜陳。


    “若是真如他二人所說,誌南愛她愛的驚天動地,我若橫插一腳豈非是做了棒打鴛鴦的惡事?可連戟明明說過,雲秋夢是個專會勾引男人的小狐狸精呀!這種人又怎麽配嫁給誌南做妻子呢!


    這……雙方各執一詞,偏又全部說的像真話一樣,我到底該信誰?喜歡誌南到底是對是錯?”


    妙妙隻顧著發愁,絲毫沒有注意到三人已經不止一次,用眼神偷偷向她這邊瞄來。本來程飲涅隻想用白羽仙的絕世美貌來鎮壓妙妙,鍾離佑卻憑著經驗一口斷定此女暗戀誌南。


    三人這才合謀演了這出戲,為的就是讓她知道——隻有兩情相悅,才叫愛情。


    縱使如此,妙妙依舊緊握著拳頭期待雲秋夢的出現,因為她始終覺得,就算自己比不過白羽仙,比不過阮雲兒,總不能連雲秋夢也比不過吧!


    她的想法和程飲涅倒是有些相近之處:長桓再怎麽人傑地靈,也不可能絕世美女漫天飛吧!萬一那雲秋夢長的其醜無比,自己就算贏不到阮誌南的愛情,至少也不會輸的那麽淒慘。


    但事實永遠與想象世界大相徑庭,當真正的雲秋夢出現在她麵前時,妙妙竟險些沒昏倒過去,一雙眼睛布滿了疑惑與驚愕。


    肩膀微微顫栗了一下後,她才伸出手指顫抖著問道:“你不是說……你叫阮雲兒嗎?”


    緩緩坐至妙妙身側後,雲秋夢才似笑非笑的解釋道:“名字不過就是一個稱呼,叫什麽都不重要。何況……我本姓柳,隻因感念養父養母十七載的養育之恩才一直保留了雲這個姓氏。


    不管是雲秋夢還是阮雲兒,都非我真名……但是,我這個有血有肉的人,可是活生生坐在妙妙身邊的。”


    雲秋夢所著乃是掌門繼位大典那日所著的黃、紫衣袍,精致的妝容配上她本就頗有靈氣的臉龐,與不久之前那個端茶送水的小丫鬟相比,更顯一派掌門的威嚴與氣勢。


    妙妙將頭埋的很低,一雙無處安放的手不停在胸前繞圈:“對不起,我、我……我自知樣樣比不上你,再也不敢癡心妄想了。”


    雲秋夢兀自牽起了她的手,溫柔的笑道:“為何要說對不起?你不是要為我贖身,還要與我做姐妹嗎?”


    妙妙極為尷尬的將手背到了身後,一雙眼睛也隨之黯淡下去,隻見她咬著嘴唇說道:“先前不知道你便是烈焰門的掌門,還以為你隻是一個端茶遞水的小丫鬟,這才口出狂言說了一些讓人笑掉大牙的話。


    如今我既已知曉你的身份,又如何敢與你姐妹相稱?何況、何況……我來此最初目的也不是為了贖人,是為了找你的麻煩,為了讓你知難而退再也不敢勾引誌南。”


    慢悠悠的坐回座位後,雲秋夢慢條斯理的問道:“妙妙不必驚慌,你自幼長在大漠,自然不知道人心險惡,難免會被有心人利用。”


    “你口中的有心人,指的是……”她沒有將後麵的話說出口,臉上卻呈現出了一抹難以置信的神色。


    雲秋夢毫不客氣的捅破了這層“窗戶紙”,眼神中滿是唾棄與厭惡:“若是我沒猜錯,這一切都是蔣連戟指使你做的吧?她一定經常在你麵前非議我吧!少不得還要用一些狐狸精、壞女人等等不堪的詞匯。”


    “你怎麽知道的!你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嗎?”妙妙情不自禁的驚呼了一聲。


    輕“哼”了一聲後,雲秋夢冷冷的問道:“那她有沒有告訴你……她二哥殺了誌南的爹爹,她為了拆散我與誌南謊稱懷孕,為了整我在麵粉裏下了瀉藥,自己卻自食惡果……這些事呢?”


    一陣張口結舌過後,妙妙的額頭已經冒出了冷汗,使勁搖了搖頭後,才用難以置信得神色朝著雲秋夢看去:“你說的都是真的嗎?連戟跟她哥哥居然做過這些事情?她隻告訴我你是天生煞星……


    不僅克死了全家人的性命,還險些害死誌南。她還說……她自幼與誌南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都是因為你的出現才導致二人越發生疏。”


    “砰”的一聲,雲秋夢一掌掀翻了妙妙麵前的酒杯,裏麵清淩淩的酒水全部灑在了桌布上。


    就在眾人疑惑她此舉意欲何為時,雲秋夢便施出一記烈焰掌過去,直至將被酒水浸濕的桌布烤幹,她才用力撕扯下那塊桌布丟到了妙妙跟前。


    “正所謂清者自清!看到這塊桌布了嗎?縱使被潑了一身髒水,幹後也是了無痕跡,外界的紛擾根本不能攪亂它的清淨整潔。


    這塊桌布是用上好的蠶絲織造而成的,縱使我將它撕扯開來,也會有無數的人爭著搶著要拿它當做手絹使用,不會有人計較它是否曾被潑過酒水。而那杯潑在它身上的酒水,隻需稍稍一點烈火,便能消失的無影無蹤。”


    所有人都聽得出來,雲秋夢這是在用桌布和酒水暗指她與造謠生事的蔣連戟。


    程飲涅輕輕動了動手指,那塊桌布便再次被酒水浸濕:“即便沒有烈火,這塊桌布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變幹,潑在它身上的酒水遲早都會消失的。”


    鍾離佑趁機補充道:“所以我們夢兒是不懼別人往她身上潑髒水的,就算沒有烈火,時間也會證明一切。反倒是那潑髒水的人,這般損人不利己,怕是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罷!”


    “對不起!這頓飯,我實在沒臉吃下去!先告辭了!”說罷,麵紅耳赤的妙妙提起裙子便往外跑。


    雲秋夢悄然跟在她身後輕聲說道:“究竟我與她誰才是插足別人感情的那個……你應該問問你的師侄他究竟愛誰,而不是不分青紅皂白就來此處尋我麻煩。”


    “柳大掌門,我確實不該聽信蔣連戟的一麵之詞便貿然來此,但請你相信我,我並非生來就是愛找人麻煩之人,我也是為了誌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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