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你不說我就找不到那個小子在哪麽?你莫不是忘了這可是西陵軍,而我就是西陵的戰隅疆,這座軍營裏麵有什麽事情能夠瞞住我?”看到慕重山猶豫不決,戰隅疆直接開口了,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在意慕青峰,很明顯不是因為他英王的身份,在堂堂的四王之首陵王麵前,這些後封的王在他眼裏都是兒戲一般。


    “公子他……還在軍醫那裏搶救,一時半響恐怕還醒不過來。”思考了再三,慕重山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戰隅疆說的對,他畢竟是陵王,這支軍隊的靈魂。


    聽到慕青峰在軍醫哪裏搶救,戰隅疆的臉上露出了幾絲不悅的神情,隻見他猛然的站起來,對慕重山說到:“你和我去傷兵營一趟,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


    再說這句話的時候,慕重山很明顯的感覺到了陵王戰隅疆的殺意,在他身邊跟了這麽久,慕重山很清楚自己的王爺這是動了真怒。


    雪蓮兒正在簾子外邊焦急的等待,慕青峰進去有一段時間了,裏邊的人還有給自己一個準信,正在自己六神無主的時候,雪蓮兒聽到了有人進來的聲音,她以為是慕重山來了,想也不想的說到:“慕大哥,呆子他……”


    看到慕重山跟在一個中年人的身後,雪蓮兒的聲音戛然而止,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陵王戰隅疆,眼前的這個人氣勢實在是太強了,自己也算曾經身居高位,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在他的麵前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雪蓮兒看著他黑色的眼睛,猶如被兩柄利劍盯上,雖然看起來平淡如水,但實際上確實冷若冰霜。就在雪蓮兒不知道說什麽的時候,陵王戰隅疆開口了。


    “你是草原人?!”陵王戰隅疆看著雪蓮兒,臉上泛起了厭惡之情,現在的他不用掩飾任何的感情,至於雪蓮兒的容顏,在他的心裏激不起任何的漣漪。


    雪蓮兒不是傻子,立刻就感覺到了陵王的輕蔑敵視之意,想到自己的情郎和陵王有不共戴天之仇,雪蓮兒突然感覺自己沒有必要被他的氣勢壓迫,於是毫不客氣的回敬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當大夏是你家的麽,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別以為你比我大幾歲就可以在我麵前耀武揚威,就你這副德性,在我們草原像你這樣的老弱病殘估計活不過三天!”


    聽到雪蓮兒的話語,慕重山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小丫頭片子真敢說,居然說威震域內的陵王在草原上活不過三天,他還真怕戰隅疆一個忍不住把她打出營帳。


    沒想到陵王絲毫沒有動怒,隻是波瀾不驚的說到:“蠻夷之人果然不懂尊老愛幼,不開教化之人終究隻是放羊牧馬之輩,聽說你和慕青峰走的很近?好了,現在你可以離開他了,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要是到時候你還沒有離開他,不要怪我不客氣,不管這個小子有多麽的喜歡你,他身為大夏的英王,無論如何也不能娶蠻夷之女做正妻!”


    陵王似乎在說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但是這件事情在雪蓮兒耳朵裏可就炸了天了,先不說自己和慕青峰情投意合,也不說自己身為草原公主和大夏聯姻,單單是陵王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就讓這個性如烈火的女子直接拔刀相向。


    雪蓮兒的金刀還沒有出鞘,就被看出端倪的慕重山死死的摁住,雪蓮兒本來就有傷在身,雖然經過簡單的救治,但是還是缺了幾分力氣,掙紮了幾分發現自己根本不能掙脫慕重山,於是她惡狠狠的說到:“放手!”


    “妹子,聽哥哥一句勸,衝動不得,這裏是陵王的軍營,你要是這麽幹周圍的士兵會把你剁成肉泥!”慕重山可不是危言聳聽,陵王身邊的近衛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


    “你放開我!這個老不死的東西居然讓我離開慕青峰,他算老幾?他是我爹麽?居然這麽大言不慚的命令我,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完,你給我鬆開!老不死的,有本事你就殺了我,看看我夫君醒了以後會不會找你算仗!還什麽陵王,我呸!”能讓雪蓮兒如此的失態,看來陵王戰隅疆真的不是一般人。


    眼看事情越來越難以控製,慕重山幹脆一咬牙,直接一手刀擊打在雪蓮兒的後頸上,雪蓮兒沒有任何準備,直接昏倒在慕重山的懷中。慕重山不敢耽擱,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周圍一張還算幹淨的床上,然後給她細心的蓋上了一床毯子,這個過程中,陵王自始至終一言不發,耐心的等待慕重山做完這一切。


    “王爺,你這是何必呢,第一次見麵就搞得這麽不愉快,您不是喜怒不形於色麽?為什麽發現了這個姑娘是草原人你就如此的激動。”發覺陵王沒有動手的意思,慕重山舒了一口氣,回身問道。


    “你是不是忘了王妃是怎麽故去的?你讓我如何心平氣和的看待草原人,要是沒有草原人犯邊,我們陵王府會是今天這個樣子麽?”陵王沉默了許久,最終開口道。


    聽到陵王提起過往的陵王妃江雲縈,慕重山的臉色也是一暗。


    “還有,我讓你潛伏在慕青峰身邊,把他的一舉一動告訴我,你為什麽就沒有告訴我他身邊有一個蠻族女子,她還口口稱稱的叫慕青峰夫君,這些事情你也敢隱瞞,是不是以為離開了我陵王府,我就拿你沒辦法了?”這個時候的陵王和剛剛不動聲色的陵王完全不同,臉上逐漸浮現出了怒色,而周圍的侍衛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退出了大帳。


    “沒有稟報這件事情確實是我的錯,可是王爺,對於草原人你也不能一直用這樣的眼光看待他們,他們……”慕重山試圖解釋一下。


    “他們什麽他們,隻要是蠻族之人,就配不上我們的大夏的兒郎,而且隻要我活著一天,就不會忘了十幾年前北疆之戰,我絕不可能和他們處於同一片天空!”陵王越說越激動,手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他對蠻族人的仇恨可謂刻骨銘心。


    “王爺,你要是恨王妃的故去也不能這樣避輕就重,要不是舊日的南宮皇帝好大喜功,擅自出兵北伐,也不會……”慕重山忍不住開口分辨到。


    “住口!慕重山!”陵王惱羞成怒,直接拔出了腰間的寶劍,鋒利的劍刃直接擱在了慕重山的脖子上,隻要陵王稍微用力,慕重山肯定身首異處。


    “你要是再有對先皇的一絲不敬,我就砍下你的頭來掛在城門上!”陵王戰隅疆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汙蔑自己故去的好友,哪怕他曾經犯過致命的錯誤。


    “王爺要是覺著我這顆頭顱礙眼,大可拿去,我慕重山這一輩子跟著王爺出生入死,這條命早就王爺的了,今天要是王爺想要,我無話可說,但是您就殺了我,我也要說,要不是您和上任皇帝情深義重,甘願為他斷後,王妃她也不會死,也不會帶著您的骨肉殞命在戰場上!”慕重山絲毫不在意脖頸間的寶劍,大聲的說到。


    戰隅疆手中的寶劍握的越發緊,用力之下慕重山的脖頸之間出現了幾絲血痕,但是慕重山沒有一絲退縮的意思,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的主公。


    “咣當”一聲,戰隅疆的寶劍掉落到了地上,他整個人好像老了好幾歲,隻見他緩緩的背過身去,輕輕的說到:“你說的沒錯,沒錯,要不是我去斷後,雲縈他她不會……”


    慕重山聽到陵王有些蒼老的聲音,俯下身來,把地上的寶劍撿了起來,遞給曾經戰無不勝的陵王戰隅疆,說到:“王爺,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們還有還有當下。”


    戰隅疆接過自己的佩劍,不動聲色的把它收入鞘中,直接走出了營帳,出門之前他悄聲的說到:“等慕青峰醒了,讓他來見我!”


    陵王的這句話聽起來更像是威脅,但是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沒有進一步的逼迫雪蓮兒和慕重山,隻是回到了自己的營帳,隻是留下慕重山不知道和雪蓮兒說什麽。


    “對不住了,雪蓮兒,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慕重山有些歉意的說到。


    雪蓮兒沒有回答他,慕重山下手還是不輕的,沒有幾個時辰怕是醒不過來。不過就算雪蓮兒醒過來,今天慕重山的所作所為也會讓她認為,現在的慕重山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和自己再草原上一起出生入死的漢子了,很明顯他現在更像是陵王身邊的仆從。


    看到雪蓮兒這個樣子,慕重山知道自己短時間內說什麽都沒有用了,因此他對著沉睡的雪蓮兒抱了抱拳,離開了營帳,現在還是讓她自己冷靜一下更好。


    陵王軍中的軍醫真不是吹的,雖然慕青峰傷的比較重,但是在慕重山近似恐嚇的要求下,他們還是很快的穩定了慕青峰的傷勢,慕青峰現在需要的隻是恢複的時間而已。


    就在雪蓮兒和慕青峰還在恢複的時候,陵王的步軍和西陵鐵騎終於匯合了,等嚴逯風塵仆仆的走到大營裏,他才發現陵王戰隅疆和大統領慕重山正一言不發的端坐在位置上,那神情肅穆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自己遭受到了敗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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