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一切都很普通,直到虛文瑤找到了剛睡下的鹿九柯,告訴他鹿夜的情況不妙。


    鹿九柯和虛文瑤來到鹿夜跟前,她立馬就知道鹿夜的情況有多危險,他的手臂和脖子發黑,呼吸急促,就像是在用最後的力量對抗著死亡。


    而鹿遲則是在床側,呆呆看著鹿夜,顯得異常緊張。這三個月的相處時間中,鹿九柯也了解到,他忘記了自己的所有過去,但唯一關心的人,可能就是鹿夜了。


    “這是怎麽回事?”鹿九柯焦急看向虛宿問道。


    “他的體內有兩種力量,一白一黑,現在黑暗力量占據上風,趁鹿夜意識迷失,想要殺死白色力量和鹿夜的意誌。”虛宿回答道。


    “他體內的黑螟和白螟,不是和他的銘刻之術結合在一起,形成了強大的力量嗎?”鹿九柯有些不解地問道。


    “在他極大部分的身體上是如此,但是有一個地方例外!”虛宿凝眉說道。


    “什麽地方?”


    “他的頭部。”虛宿緩緩呼出一口氣說道:“他的頭部,鹿夜用強大的意識將白螟和黑螟控製在了意識之外,保持他的大腦清醒。這就產生了一個區域,處於混沌的狀態,就是大海和陸地交叉處的沙灘,有時候是水,有時候是砂,界限也是來回變動的。”


    “就是在這片區域,鹿夜的意識和黑螟白螟相互牽製,但是現在鹿夜的意識迷失,這一片區域屬於白螟和黑螟,兩者經過三個多月的爭鬥,黑螟占據了上風,並且突破了這一個區域,鹿夜很危險。”


    “如果如此發展下去,結果會是如何?”虛文瑤也凝眉問道。


    “鹿夜會失去,我指的是他的意識,而不是他的身體。他會蘇醒過來,但醒過來的人不再是鹿夜,而是傳說中的黑魔。”虛宿表情異常嚴肅。


    虛文瑤和鹿九柯聽到虛宿這句話的最後兩個字,心中仿佛掠過了一抹黑暗,非常不舒服。虛宿從百花穀回來之後,給他們講述了黑魔曾經摧毀了繁華世界的事實,她們知道黑魔有多恐怖。


    “我們可以做什麽來阻止這一切發生?”鹿九柯心生寒意,她就算是獻出自己的生命,也不願意看到鹿夜變成黑魔,隻要能阻止這一切,她願意做任何事情。


    隻不過,三人都沒有說話,鹿夜隻要還活著,他的精神壁障就存在,他們就對他身體內部的情況幾乎做不出任何改變。


    即便是學習了古老而神秘醫術的鹿九柯,也隻有一個方法,那就是給鹿夜吃一些提神的藥物,但是這三個月來她已經嚐試過很多次,作用十分有限。


    應該在黑魔誕生之前殺死鹿夜嗎,這個問題,三個人都或多或少思考過。


    距離白梅灣遠處的一座山峰之上,木行羽和金屬麵具男子筆直立在山頂,寒風冽冽,隻能掀動他們的衣袂,無法撼動他們分毫。


    “鹿夜贏的概率有大多?”木行羽緩緩問道。


    “這不是我能回答的問題。”金屬麵具男子的語氣不帶任何情緒。


    “如果他輸了,你會毫不猶豫出手?”木行羽問道。


    “是的。”


    “如果我阻止你呢?”


    “你阻止不了,決不能再讓黑魔成氣候,因為你我加起來,都無法阻擋他的大軍。”


    木行羽臉一黑,這家夥還是那樣冷靜和絕情,不過他還是能夠理解這家夥的話。


    “那就等吧,如果黑魔真的出來了,就算你不出手,我也一樣會出手幹掉他。”木行羽冷聲說道。


    “我不可能不在的。”金屬麵具男子冷聲說道。


    “我隻是打個比方。”木行羽沒好氣說道。


    “哦。”


    碧水潭邊,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的鹿遲突然動了,他抓住了鹿夜的手,然後緩緩躺倒在了鹿夜身旁。


    鹿九柯驚疑,剛要出手阻止,就看到了詭異的一幕,鹿遲的手和鹿夜的手融合到了一起,仿佛根本無法分開的樣子。


    “鹿遲爺爺在幹什麽?”鹿九柯好奇問道。


    “他在……”虛宿看著鹿遲和鹿夜融合在一起的手思索了片刻說道:“他是白螟的本體,他在幫助鹿夜對抗黑螟。”


    “有效果嗎?”虛文瑤問道。


    “看不出來。”虛宿皺眉搖搖頭。


    鹿九柯伸出手,抓住了鹿遲的手,但是她感受不到任何東西,她的精神感知根本無法和白螟的融為一體。


    “讓我來。”虛文瑤拍了拍鹿九柯的肩膀,她的精神感知強大,很可能能夠破開白螟的精神壁障。


    “姑姑,還是我來吧!”虛宿的聲音響起:“你的實力比我強,隻有你在,才能護住我們。”


    “不行!”虛文瑤冷冷說道:“你是文宇的最後一個孩子了,你不能再出意外。”


    用精神感知穿透別人精神壁障的事情,不是沒有人做過,但是那樣異常凶險,因為在別人的世界中,一切都是未知的,別人的力量很可能輕鬆粉碎你。


    “您就算感知到了什麽,也無能為力,但是我可以出力。”虛宿用一種哀求的眼神看著虛文瑤,他一直非常敬畏這個姑姑,不單單是她強大的實力,還有她令人傾佩的為人。


    “答應你,但是你也得答應我,必須是在你能夠保全自己的前提下,才能出手。”虛文瑤思考了良久,嚴肅說道。


    “好。”虛宿點點頭,就要去抓鹿遲的另一隻手。


    “能夠感知到虛月在哪嗎?”虛文瑤伸手示意虛宿暫停,然後問道。


    虛辰憂慮地搖了搖頭:“感知不到,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我和他之間的聯係中斷了好久好久了。”


    虛文瑤歎了一口氣,馭風一族的靈犀之目出現這種情況,目前所知道的,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對方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虛宿隻不過是沒有直說而已。


    虛宿抓住鹿遲的一隻手,隨後也緩緩躺了下去,閉上雙眼,進入了銘刻狀態。


    隨即,虛宿也像是鹿遲一樣,緩緩倒了下去。虛文瑤伸手扶住虛宿,鹿夜、鹿遲和虛宿就這樣並排躺下,不知道在三人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我們能做什麽?”鹿九柯焦急問道。


    “弄一堆篝火,增加這裏空氣中的熱量,讓鹿夜能夠獲取更多能量。還有就是照顧三人的吃喝,定時給他們服用暗香。”虛文瑤想了想說道。


    鹿九柯很快就行動起來,沒多久,篝火和食物全部備齊,鹿九柯喂給鹿夜和鹿遲食物,虛文瑤則喂給虛宿。


    幸好,三人雖然都陷入了昏迷,但是吃飯和喝水這些本能反應還在。


    “虛前輩,為什麽虛宿前輩的實力不如你,但是他說他可以幫忙而你不行,虛月又是誰?”鹿九柯好奇問道。


    虛文瑤看著眼前這個美得超乎她想象的女子,良久才說道:“也是時候讓你知道我們家的一些隱秘曆史了。”


    “我隻是隨便問問,虛前輩見諒。”鹿九柯急忙說道。


    “無妨,這些事,你應該知道,因為它們和鹿夜息息相關。”虛文瑤微笑看向鹿九柯。


    鹿九柯頓時有些疑惑,虛家的事,為何會跟鹿夜息息相關。


    鹿夜身中虛文瑤一刀,然後就跌入了冰縫之中,仰麵朝上看著透過冰縫的光越來越細,越來越微弱,最後慢慢消失,世界變得一片黑暗。


    等鹿夜醒過來的時候,他隻感覺自己好像身處一座木屋之中。


    屋中有一個孩子,正在嗷嗷哭著,屋外則傳來一陣陣打鬥聲。


    “三弟,三弟,快停手。”有人用盡全力喊著。


    緊接著,鹿夜就看到屋子的門被推開了,一個滿身是血的女子爬了進來,抬頭看了一眼屋中的孩子,而對於鹿夜,卻是視而不見,仿佛鹿夜就是空氣一般。


    女子的眼神中充滿不舍,充滿了無限的關愛,隻有母親對孩子才會有的關愛,她一定是孩子的母親。


    透過打開的屋門,鹿夜看到一個男子被三個男子製服按在地上,但是依舊在拚死掙紮,三個男子中,鹿夜認識兩個,一個是虛文宇,另外一個則是虛宿。


    這時候,鹿夜才發現,被按在地上的那個男子,他也認識,虛辰。


    而這些人,都比鹿夜認識的年輕了很多,大概是二十年的樣子。


    鹿夜不認識的那個男子跑了過來,扶起倒在地上的女子。


    女子微笑看著他說道:“大哥,告訴虛辰,我不怪他,永遠不會怪他。”


    “我們知道。”男子眼含淚水說道。


    “還有,將虛小山送走,他不是雙胞胎,馭風一族容不下他。”女子非常吃力地說道。


    “就送到一個普通的村子和人家吧,我希望他普普通通的過完一生,你們不要再去找他。”女子用盡了最後的力氣說完話,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緊接著世界又陷入了黑暗,鹿夜思考,自己為什麽會見到這些畫麵。


    緊接著,鹿夜看見那個孩子躺在一個男子的懷中,男子帶著一頂很精致的皮帽,帽沿擋住了他的半邊臉,但是鹿夜還是看清楚了,這人正是那個女子稱之為大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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