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夢符生效,眼前所見再次變回伏人村的夜景。


    四周空無一人。


    村舍的窗口透不出一絲光亮,變回了荒村應有的模樣。


    我提著手提箱,呆站在伏人村的岔路口。


    這是我在釋妄界遇到書恩傑的地方。現實中的我也跟著走到了這裏。


    麵前不遠處的地麵上,躺著大馬士革鋼刀。


    然而,刀麵上沾著紅色的液體。


    以刀尖為起跑線,星星點點,無言地延伸到岔路的盡頭。


    就像是有人被我捅了一刀後,慌張地逃離了這裏。


    “......”


    我發著呆,沒有思考的動力。


    唯一能做的,隻有自言自語,詢問小紅,問她我是否做了無法挽回的事......


    後山墳地的山林裏隱約閃著火光。


    我意識到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抓起帶血的鋼刀,全速往墳地方向奔跑。


    右肋完全沒有痛感。


    一摸骨頭,也是正常的狀態。


    結合先前保安經理的死相,我總結了一些規律。


    對人類而言,無論在釋妄界裏受多少傷,隻要沒死,現實中的身體都不會產生傷痕。


    可一旦在釋妄界死去,傷口就會一瞬間映射在現實中,最後,連同屍體消失不見。


    但凡事都有例外。


    在釋妄界被獻祭之人,會根據祭器特性,在現實中展現各式各樣的死法。


    至於我爺爺的屍體為何消失,僅僅是因為二爺沒把他當做祭品而已......


    “你不要過來啊——!”


    剛接近墳地,山林中就傳來陳大結巴壯膽用的呐喊。


    零星的朱火符隨風飄揚。


    墳地中央,以陳大立為圓心,數隻偽人村民在火焰中痛苦掙紮。但更多的,是圍在陳大立四周靜靜注視他,被火光照亮淳樸的笑容。


    陳大立站在戰場中央,左手拿點火器,右手抓農藥噴頭,讓周身變成了一片焦臭的火海。


    他的手提箱已經空了。


    杜教授依舊在昏迷,躺在他腳邊,所見之處卻沒有鄭曉玲的身影。


    吹在後腦勺的夜風,讓我意識到自己站在上風口。


    我彈開手提箱的鎖扣,甩動臂膀。


    黃色的符紙漫天飛舞。


    一時間,眼前燃起無數人形燈火,痛苦的怪叫聲此起彼伏,讓墳場變得好似煉獄一般。


    “結巴!”


    我衝進偽人群中左踢右砍,一如當初爺爺帶我殺出重圍。


    隻不過這次,我是在往陣中殺去。


    “伊言!你特麽終於回來了!”


    陳大結巴好似看到了主心骨,激動得眼淚都要掉下來。


    “閃開!”


    我卻一甩手,再次使出拋刀絕技。


    “——我焯!”


    他的眼淚瞬間被憋了回去,嚇得一哆嗦,趕緊閃身。


    陳大立身後,一隻圍肚兜的偽人小孩被飛刀插中眼睛,倒在地上,像八爪魚一樣掙紮。


    “我去!哥們,你你你你要殺了我?”


    “你不是躲開了嘛,下次反應再快點。”


    我上前拔回刀,和結巴背對背,警惕四周。


    大批偽人身受焚燒,熱浪翻湧,把火圈中央的我們烤得滿頭大汗。


    “結巴,曉玲呢?”


    “她和我分散了,現在不知道在哪......”


    “那我們先管好自己。等我們把偽人殺幹淨了,再討論發生了什麽......”


    普通人在這種時候走散,可謂是凶多吉少。


    但哪怕要對她的屍體哀悼,也必須先把眼前危機解除了。


    “伊、伊言,你剛剛去哪了?”


    “不是說待會兒再討論嘛。專心點兒。”


    我一刀攮死再次瞬移到身邊的偽人。


    “我我我我我不吐不快嘛!你你你之前又發瘋了,突突突突然扔下什麽祭器殺豬刀往村裏跑,你剛走,村村村村民就......”


    “——停!你待會兒再說好不?知不知道咱隻要一個失誤就沒了。”


    陳大立的結巴話有種很強的存在感,聽得人腦袋嗡嗡的,無法集中注意。


    我又用朱火符和打火機油燒了幾隻偽人村民,自己不小心被火燙了一下,疼得直甩手。


    “呃......好吧,我、我閉嘴了......”


    “等等,我當時扔的刀在哪?”


    “你不是說待會兒再說嘛!”


    ......


    不知過了多久,在我們的火焰攻勢下,四周逐漸沒了動靜。


    我和陳大立感覺都快被烤幹了,筋疲力竭,背靠背就地坐下。


    沒有了祭器加持,體力無法續航。


    我剛進行完百米衝刺,就得在火海中進行高強度的道具賽,已經好久沒有這麽累過了。


    “蕪湖!老子特麽的活過來了!......”陳大立用最後的力氣舉起雙手,高聲大喊。


    光憑我們兩人,就解決了這麽一堆激活態的偽人,確實不易。


    要是世家有我們這麽強的業務能力,之前對付四叔和二爺的時候哪還用死那麽多人......


    我踉蹌地站起身,借助火光觀察四周。


    墳地延綿烈火,把夜空映得火紅,遍地都是人形的焦臭屍體,慢慢融化成一坨。


    好在這裏被世家清掃過一次,沒有太多植物。要是不小心釀成山火,可就尷尬了......


    “結巴,還沒完事呢。先幫我找那把刀。”


    “啊?那把刀有那麽金貴嗎?比找小鄭還重要?”


    “很重要,決定了我之後戰鬥狀態如何。”


    “呃......行吧。小鄭當時還跟我分析來著。說祭器是畫有符文的,但你這個不知為啥看不到......”


    陳大立先幫杜教授翻個身,躺好一點,才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兩腿發顫地帶我去殺豬刀所在的地方。


    我對陳大立做出解釋:


    “可能是因為我的祭器比較特殊吧。受過邪神的賜福,而且......”


    我想說的是,還受過我自己的賜福。


    但考慮到這個話題又要有一大堆難以解釋的問題,就暫時憋在了肚子裏。


    屠刀之下,亦是真理......


    我至今不太清楚這個賜福的效果,也暫時沒感受到這句話給帶來我的好處。


    但隻能等今後繼續發掘了。


    “而且什麽?”


    “......沒什麽。反正就是因為賜福,你們才看不見上麵的符文的。”


    “這解釋咋有點牽強呢......”


    我和陳大立來到扔刀的地方。墳地西南方,離教授挖坑的地方不遠。


    然而,地上卻沒有殺豬刀的身影。隻在土壤上留有一個扁扁的刀口。


    “哦吼,不見了。”陳大立學我平常的動作,聳聳肩膀。


    我咬緊牙關,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


    “誒!別自殘啊。帥臉不想要可以留給需要的人......正好你也少用那邪門的玩意兒。”


    陳大立湊過來,手肘靠著我的肩膀。


    時間不允許我失落太久。


    我對陳大立點點頭,低聲向小紅自嘲,用這種方式安慰自己:


    “小紅,我很傻對不對?下次見麵的時候麻煩你親我一下,那樣我的臉就不疼了。”


    “喲?伊言,又跟虛擬女友說話啦?”陳大立近距離對我調侃。


    “啊對對對。她叫初音小紅。”


    我勉強勾勾嘴角,招呼著陳大立前去找鄭曉玲。


    這時,心中的危機感悄然降臨。


    迅速回頭,隻見鄭曉玲站在陳大立身後,兩手握著符文殺豬刀,朝他後腦捅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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