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護國大將軍府禁足,楚雄讓人將下人和府醫全都關了起來,就連物資和食物都不許運送進來。阿姐高熱昏迷,府醫卻被楚雄借口向外傳遞消息就地斬首。


    最後就連炭火都燒沒了。


    若不是周翊送來了棉被炭火和太醫,隻怕那個時候還沒等到宮裏的聖旨,就先將阿姐的命送了。


    雖然最後還是被斬首了。


    沈今昭思及此忽然冷笑一聲。


    侍衛聽到這笑聲頓感毛骨悚然,沈今昭伸手接過燈籠,笑著說:“你出去吧。”


    侍衛有些擔心,“可是您……”


    沈今昭淺淺一笑,回答道:“沒事,他不會傷到我的。”


    侍衛行禮,轉身離去。


    沈今昭提著燈籠,朝著亮著燭火的書房走去。


    沈雲意立於沈今昭的身畔,眼神也不由的冷了幾分,“楚雄這個老賊,當年背叛皇帝,之後陷害梁將軍,如今真是罪有應得。”


    沈今昭站在門口,閉上眼睛,感受著凜冽的冷風在耳邊呼嘯。


    書房裏的燭火閃了一下,楚雄緊張看著門口。


    “吱呀。”


    木門像是年久失修一般,緩緩打開。


    楚雄看著站在門口笑的燦爛的沈今昭,皺了眉。


    “你是什麽人,怎麽敢出現在本侯的書房?”


    沈今昭含笑抬腳邁過了書房的門檻,走進去後,將燈籠放在桌子上,取出裏麵的蠟燭放在了桌子上。


    楚雄疑惑地看著沈今昭,“你到底是什麽人?竟然能在重重侍衛的看守下來到本侯的書房?”


    沈今昭坐在椅子上,捂緊了手中的手爐,“天氣寒冷,侯爺待在這冰冷的書房,可是為了體會這心寒啊?”


    楚雄看著沈今昭,上下打量了一番,頭戴南珠,身上是狐皮大氅,露出的衣角是煙錦的,就連手爐的套子都是雲錦的,這身打扮一看就是高門貴女。


    楚雄眯起了眼睛,“你是誰家的姑娘?漏夜孤身前來楚越侯府,是有什麽話要對本侯說嗎?”


    沈今昭看著楚雄的麵相,嗤笑,“嘴角下垂,耳後見腮,眼神遊離。楚越侯還真是天生一副背叛之相啊。”


    楚雄聞言,眉頭緊皺,眉心的川字紋很深,他探究地看著沈今昭,“你到底是誰?”


    沈今昭冷笑,“楚越侯這麽著急想要知道我是誰,是因為想知道自己是否有過背叛的行為嗎?”


    “簡直胡說八道。”楚雄拍案而起,“來人啊!來人!”


    沈今昭低低地笑起來,“侯爺不必大喊大叫的,就算是侯爺喊到天明,這個侯府也不會有一個人出現在侯爺書房門口,今夜,隻有你跟我!”


    凜冽的風在門口刮過,絲絲涼意傳入楚雄的心口。


    “你到底是誰?”


    沈今昭起身,“侯爺這麽緊張,是怕我會殺了侯爺嗎?”


    “嗬,笑話。”楚雄十分不屑,“本侯征戰沙場多年,看你年紀,本侯帶兵的時候,你還在繈褓中呢。殺本侯?你也要有這個能耐才是。”


    沈今昭看著楚雄的雙眼猩紅,額頭的青筋暴起,忽然笑出了聲,“楚越侯,你最大的缺點就是永遠小看別人而高看自己。栽了這麽大的跟頭,還是學不會什麽叫審時度勢!”


    沈今昭雙手結印,一道雷穿透屋頂,瓦片紛飛,瞬間整個屋頂被掀飛,砸到楚雄的麵前。


    楚雄的震驚和恐懼不是裝出來的,看著頭頂上的夜幕星空,楚雄緩緩地看向沈今昭。


    巨大的聲響引來了侍衛,卻未見侯府的下人。


    一群侍衛紛紛拔出刀,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沈今昭依舊笑著看楚雄,微微挑眉,挑釁之意十足。


    沈今昭沉下臉,轉頭對侍衛吩咐,“全都出去,沒有我的吩咐全都不許進來。”


    領頭侍衛聞言一愣,十分擔憂,“四小姐,可是……”


    領頭侍衛看著滿地的碎瓦片,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


    沈今昭卻嗬嗬的笑起來,“他怕是沒這個能耐,畢竟這屋頂可是我掀的。”


    侍衛們震驚地看著沈今昭,沈今昭揮揮手,侍衛們收起刀,心有戚戚地轉身離開。


    楚雄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沈今昭,沈今昭坦然地任由楚雄打量。走到椅子前優雅地坐下,拿起小手爐暖手。


    楚雄上前一步,“你是長明侯府的四小姐沈今昭!”這話聽起來像是詢問,但是語氣卻十分確定。


    沈今昭點頭,“是我。”


    楚雄想起近日所遭遇的一切,還有上京之前的傳言,楚雄眼中漸漸騰起殺意。


    沈今昭沒錯過他眼中的殺意,抬起下巴示意楚雄腳下。


    楚雄看著滿屋猶如廢墟的屋子,殺意猶在,但卻不敢輕舉妄動。


    沈今昭看到楚雄不得不收斂起來的雙拳,笑了笑,“現在我們該談點正事了。”


    楚雄疑惑,“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沈今昭此時十分平靜,“我想知道的侯爺一定會說實話嗎?”


    楚雄看著沈今昭,忽然大笑起來,“原來是有事相求,既然求人便要有個求人的姿態,沈四小姐。”說罷走到書桌的椅子後,拂去椅子上的碎瓦片和木頭,坐了下去。


    “沈四小姐先是威脅,又是恐嚇,到底是想要知道什麽呢?”


    沈今昭看著楚雄以為拿捏了一切的樣子,淺淺一笑,“楚侯當真是自大。不過,我還是要告訴楚侯一聲,今日我想知道的事情,楚越侯最好還是實話實說,不然後果可能是侯爺承受不住的。”


    “哦?”楚越侯饒有興趣,“沈四小姐倒是說說看,若是本侯實話說如何,不實話說又如何?”


    “若是侯爺願意實話說,那我或許能讓侯爺死的痛快一些,若是侯爺不願意實話說,那我隻能讓侯爺體會一下什麽叫真正的死。”


    楚越侯聞言哈哈大笑,“傳聞中長明侯府的四小姐能掐會算,能通鬼神,怎麽?如今四小姐的能耐已經大到越過天子,將本侯就地正法了?”


    沈今昭嗤嗤笑出聲,“侯爺,你還是沒明白,死並非是解脫,人死可不是如燈滅。人肉體死了,還有靈魂。靈魂若是真的死了,就再也沒有來世了。”


    楚越侯不屑,“沈四小姐,本侯當年也是征戰沙場的,手上的一把大刀不知斬殺了多少人的頭顱,本侯從不相信來世。”


    “侯爺不相信來世,相不相信報應呢?”


    楚越侯聞言色變,“你到底什麽意思?”


    沈今昭放下手中的手爐,“元和帝未登基之時,侯爺曾叛變暗中和淮王勾結,當時是梁大將軍將你的事情按了下來,並讓你在皇上受困之時帶兵相助,可是這之後你做了什麽呢?”


    聽到沈今昭的話,楚雄警惕地看著沈今昭,“你知道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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