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想的沒錯,他們一靠近,就發現幾道煙龍絕塵而去。


    他冷笑一聲:“當我是那種無腦蠢貨?”


    話音剛落,四周寂靜的荒草裏、灌木叢裏同時殺將出一批著甲輕騎兵,他們呼喝著號子,朝著潰散的吐蕃人運動。


    他們在編織一張大網,一張捕魚的大網。


    隻不過,網裏的魚比較鬧騰而已。


    當袁方策馬趕到後,一行四十多人的吐蕃騎兵已經被他們圍困在一片灌木叢中。


    大康騎兵肋下夾著騎槍,槍尖尖銳,鋒芒畢露。


    他用吐蕃話大吼:“放下武器,立刻投降。”這也是袁方能夠率軍執行此任務的原因——他懂吐蕃話。


    為首的騎士冷哼一聲:“侵略者,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袁方哂然一笑:“可悲,認賊作父爾。我等是來幫助你們複現新朝的,是來還你們朗朗晴天的!”


    那人哈哈一笑:“隨你怎麽說。”


    這時,從袁方身後走出一名身著吐蕃王服,滿臉都是威嚴之色的男子。


    “吾乃你們的讚普,吾命令爾等放下武器!”


    出來的正是趙普。


    袁方想著招降他們,畢竟身邊有一尊“大佛”,名頭不用白不用。


    那人愣住了,麵色陰晴不定。


    “你說是便是?那我還是讚普他爹呢!”那人出言不遜。


    讚普嗬嗬一笑,也不惱怒,直直地策馬上前。


    “本王說是,那便是,誰敢冒充?”趙普非常的霸氣,現在的他,才有了那麽一絲帝王的感覺。


    隻可惜......


    一炷香後,看著滿地的屍體,趙普和袁方陷入了沉默。


    半晌,趙普歎了口氣:“居然是賊人的死忠黨,倒是我不自量力了。”


    想想也是,此地雖然不是什麽戰略要衝,但也是被大康人待過的地方,不管是紮吉拉還是紮西亦或是烏圖瑪等人,都不會將此地放過。


    萬一大康人卷土重來,那不是給自己的屁股底下埋炸彈?


    所以,他們在這裏不會放很多兵力,但是這些人都是絕對忠誠於他們的人。


    但凡有一個能夠跑出去通風報信,那麽大康人的任何計劃都將敗露。


    隻可惜,袁方雖然是莽夫,但他是有腦子的莽夫。


    他會將任何影響他莽的因素掐滅。


    到邏些城去,然後一路莽到王宮裏,將那亂黨分子踩死!


    任何阻止他的人,任何阻止他莽的因素,都會被他掐掉。


    有腦子的莽夫不外乎如此。


    袁方嘎嘎笑著安慰他:“這些人定是那亂黨的死忠,王上詔安他們是困難重重的。”


    趙普不語,跟隨著眾人進入喀瑪山穀。


    一進入,趙普眼睛圓瞪,目眥欲裂。


    “我上早八,狗賊敢爾!”


    不隻是趙普,連目睹此情此景的大康人都被震動了。


    隻見:


    一排排暗紅色的尖樁立在空地上,上麵穿著一具具屍體,有老有少,但全部都是婦孺稚童。


    盡眼望去,密密麻麻的,足足有幾百根!


    畜生!


    全都是畜生!


    瑪卓大吼一聲,拔出腰間橫刀,不顧一切地劈砍在一具木樁上,但因為角度不對,刀麵拍在木樁上,發出清脆的嗡鳴聲。


    那些該死的畜生,將這些幾百名無辜的婦孺全部生生地穿死在尖樁上,活生生的穿心之刑!


    他們,要在木樁上掙紮一日甚至好幾日才會斷氣。


    幹出這事兒的人,那不配稱為人!


    瑪卓都可以猜想到,那些紮吉拉的黨羽,他們找不到撤退的大康人,會怎樣那些這人出氣了。


    趙普滿臉悲憤,嘴唇微微顫抖,目光空洞,內心波濤壯闊。


    他雖然不是個好皇帝,但是他自認不是那種殘暴之人,幹不出這等畜生事兒來。


    而袁方策馬慢慢的,慢慢的行走在如林的尖樁之間。


    木質尖樁已經被鮮血染紅,變成了暗紅色。


    腐臭味越來越濃鬱,烏鴉、食腐鷹盤旋在辦公桌,嘎嘎直叫。


    仿佛在控訴他們打擾了這一場饕餮盛宴。


    袁方麵無表情地走了回來,他環視著圍了上來地眾人。


    緩緩出聲:“諸位,某家隻給你們一個要求。


    即使是戰歿,也得殺死十個亂黨畜生再死!”


    之前,他們的想法還是按部就班的完成任務,覆滅紮吉拉的統治。


    而現在,不一樣了。


    他們要讓這些畜生死!


    就用這個死法。


    “挺好的...”袁方勾唇一笑:“這些畜生給我等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


    “如若真的攻入邏些城的王宮,別殺我們的新王,留給本將,本將從此法要好好招待他!”


    所有人目光向北,森冷無比。


    他們將這些慘死的吐蕃人取了下來,葬在了一起。


    雖然他們與吐蕃軍作戰,但也無法看著這些人就這麽曝屍荒野,給禿鷲所食。


    然後,他們在此處休整了幾日,繼續上了路。


    一刻都不能等,讓這些畜生多呼吸一口空氣都是浪費。


    而方賢軍這邊,戰場態勢變得很是奇怪起來。


    大康人根本不像是來征服他們的,反倒像是來打回合製遊戲的。


    今天你派兵偷襲我的營地,明天我派人用箭矢給你洗洗地麵,後天你又來...


    就...無比的違和!


    但,紮西很享受這個過程。


    你大康再強,還不是無法越過我等?


    而方賢軍在營帳裏也召集起了所有將領。


    “諸位,三日後,我等要搞一個大動作。”


    方賢軍深吸一口氣,道:“那老幫菜不是個廢物,我們這十幾日這小打小鬧他們一定會橫生疑心的,是該將大戲登場了。”


    他的計劃就是將紮西的人牽扯在這裏。


    但是,萬一這家夥看穿了他的把戲,回援邏些城,這之後的事情就不好辦了。


    所以,方賢軍需要拉一場大的,將對麵主帥的注意力牽扯到這裏來,令他無暇他顧。


    “本次,除了陌刀隊以外,悉數上陣!”


    方賢軍的眼睛很亮:“雖然是大戲,但也要真打,最好將他們打疼一些,但又不太疼。


    周二郎曾言,此乃溫水煮青蛙!”


    而方賢軍,就是掌握火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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