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副將策馬趕到紮西的身邊,跪地懇求:“大帥,我等攻不下了。”


    紮西點頭,眼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


    不僅是那些奇怪的步弩,還有身著堅固甲胄,鋒利刀刃的陌刀隊,還有及時的支援。


    他不得不承認,真要讓他們人數對等起來幹架,他們絕無勝算。


    但也不能就這麽武斷的說他們吐蕃人輸了。


    就從戰損比這一點來說,其實雙方是差不多的。


    戰爭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


    你刺他一刀他會死,他甩你一劍你也活不了。


    不可能零傷亡的,那是夢裏才有的事兒。


    紮西深吸一口氣,吩咐道:“這不是你的錯,你無需自責。”


    “下令讓兒郎們退回來,我們受了傷,他們也不好過!”


    早就心有退意的吐蕃人齊齊後撤百丈遠,隻留下一地的屍體。


    方賢軍鬆了一口氣。他當即責令手下火頭軍開始造飯,其他還有力氣的人開始搭建營地,構築崗哨。


    繞過去是不可能的,烏圖瑪雖然不咋地,但是還是選了一個扼守大道的地方搭營。


    大康人的大軍要往邏些走的話,隻能從這裏過。


    其他的地方要麽是亂石灘要麽就是沼澤,不利於大軍行軍。


    所以,他認為,一時的得失不算什麽。


    戰爭,到最後就是誰能夠達成戰略目的。


    他紮西的最終目的就是將大康人攆回涼州去,至於紮吉拉那傻逼說的“將他們趕盡殺絕...”這純純的扯淡呢。


    他們守住這一畝三分地就不錯了。哪還來得及管這些有的沒的。


    另一邊,大康人的營地。


    方賢軍來到了軍醫營。


    楊奇這老登沒有完成訓練,所以隻能無奈地待在涼州,帶隊而來的是他的徒子徒孫們。


    “他怎麽樣了?”方賢軍目光凝重,他看著來來往往,比菜市場還忙碌的軍醫營。


    得益於周牧楓拿出的現代戰地醫療護理原則,大康人的軍醫營比起任何地方的條件都要好,比起方賢軍的帥帳都隻是差了三分。


    裏麵的夥食也是小灶級別的,想吃啥都有人專門倒騰。


    衛生條件也嚴格執行,任何飛蟲都無法入內。


    他身邊的副手搖搖頭:“現在還不知道,屬下去問問。”


    一會兒,他回來了。


    “稟大帥,鄭校尉無礙,隻是被剌了兩刀。”


    方賢軍鬆了一口氣。


    昨日的戰鬥,鄭三帶隊衝進吐蕃人的戰陣,不幸挨了兩刀。


    還好,不算致命,但是未來個把月他得躺在床上休息了。


    方賢軍點頭,他輕聲道:“最難得階段已經過去了。”


    副手回答:“是的,大帥,剛才我等拿到了最終的戰歿上報。”


    方賢軍臉色一沉:“說吧。”


    “步卒傷亡三千九百餘人,其中六百五十五人乃陌刀隊的人。”


    方賢軍歎了口氣。


    “陌刀隊廢了啊。”


    副手的心也不好受。


    陌刀隊也就一兩千餘人,這一下子少了六百五十五,建製直接被打廢了。


    他們的士氣倒是很高昂,但是戰鬥力確實是收到了實打實的打擊了。


    尤其是主將負傷療養,失去了主心骨,陌刀隊隻能退居二線了。


    方賢軍也需要下令補充人員、整訓軍隊。


    “戰歿的士卒一定要上報請賞,我等不能讓他們就這麽死在異國他鄉的土地上,得讓他們的家眷後半輩子無憂。”


    副手點頭:“屬下也已經派人去收殮弟兄們的屍身了。”


    方賢軍突然問:“那對麵的吐蕃人呢?”


    副手回答:“一樣,他們身著輕甲,隻佩短刃,我等在戰場上相遇,但他們並未朝我等發起攻擊,我等也一樣。”


    方賢軍感歎:“不錯,算是個人,之前那烏圖瑪算個什麽幾把...”


    涼州之戰,烏圖瑪拋下一大堆屍體,倉皇逃跑,還是回過神來的方賢軍下令募集涼州貧民幫這些人收屍的。


    構築營地需要一段時間,他要安排人行“戰備值守”,不然等夜深人靜的時候,吐蕃人摸過來打個突襲,他們的傷亡會大到無法承受。


    事實上,吐蕃人確實是這麽做的。


    一連五日,他們都在深夜時分發動的突襲,但每次都被鬼精的方賢軍擋了下去。


    傷亡最大的第一日。


    方賢軍還是經驗淺,讓吐蕃人的步弓手摸到了射程以內。


    那一夜,大康人也感受到了吐蕃人被箭雨洗臉的痛。


    吐蕃人朝著大康人全力全速拉弓放矢,同時,一群輕裝步卒衝了進來,趁著大康人營地防護未穩,衝了進來。


    很可惜,方賢軍在裏麵布置了許多著甲士卒。


    他們藏在營帳裏,戰事一起,一聲令下直接衝了出來開始反擊。


    戰至天明,大康人終於將進入他們營地的吐蕃人清理幹淨。


    這一場戰鬥,大康人的傷亡是吐蕃人的兩倍。


    方賢軍這一下直接長記性了。他這次直接派人在步弓的射程外布置了崗哨和巡邏。


    後麵的情況就好了很多。


    再往後,吐蕃人就基本沒有什麽戰果了。


    ......


    吐蕃大地,另一邊。


    一隊人馬悄咪咪的行走在小道上。


    他們挑著擔,牽著馬,不急不緩地走在上麵,目光堅定,仿佛沒有什麽可以阻擋他們的前進。


    這些人竟然全是騎兵。


    是的,方賢軍將他手底下最精銳、最稀少的騎兵們都派上了高原。


    一上高原,這些戰馬瞬間趴窩,他們比起人類更需要氧氣。


    還好,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馬匹都緩過氣來了,他們也開始重新上路了。


    距離他們進入這片大地已經過去了十餘日...


    “將軍,前方就是我等曾經待過的喀瑪山穀了。”身旁響起一道男聲。


    是許久未登場的瑪卓。


    他也跟著來到了這裏。


    此時帶隊的乃是方賢軍手下的一名副將,他以作戰勇猛,膽大心細著稱。


    當然,也很能闖禍。


    他點了點頭,沉聲道:“我等進入,都小心些,吐蕃人可能還在附近逗留。”


    他要是吐蕃將領,那一定會派部隊在附近駐紮,一旦有大康人的蹤跡,進可攻退可報信。是一筆守株待兔的買賣。


    大軍得令,拐了個彎,朝著遠處的山穀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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