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今年因為準備充分,過年的時候足足賺了兩百兩,宋大莊高興的直接開了一壇子葡萄酒來慶祝。


    “好酒啊!可惜隻有咱們能喝,嘿嘿。”宋大莊喜甜,葡萄酒偏甜,正合他的口味,家裏其他人除了宋爺爺,都很喜歡喝。


    宋爺爺更喜歡喝烈一些的酒,他杯子裏倒的是宋春臨空間裏拿出來的二鍋頭,對宋大莊說的葡萄酒看也不看一眼。


    今年宋春生跟宋春臨也分到了一杯,隻有兩個小崽子,杯子裏裝的是葡萄果汁,顏色跟葡萄酒很像,最適合拿來忽悠什麽都不懂的小朋友了。


    宋小九舉著杯子,跟宋小寶碰杯,兩個小孩你一口我一口,喝得無比開心。


    今天是他們新居入夥的日子,再加上宋春生定親了,一家人都特別的高興,不同於前年搬家,今年他們一個人也沒請,隻自己一家人熱鬧熱鬧。


    隻不過剛舉起杯子不久,門外就出現了不速之客,宋春臨利用異能一看,居然是大半年沒見過的顧逢雲與顧逢月。


    宋大莊把人給迎了進來,外麵飄起了雪花,隻在門外站了那一小會兒,顧家兄弟倆身上就沾了一層細雪。


    “哈哈哈,侯爺今天大駕光臨,實在是蓬蓽生輝,來來,快請坐,春臨,去廚房裏再端幾個菜出來。”宋爺爺帶著顧家兄弟入席,宋春臨心領神會的跑去廚房,然後從空間裏拿了幾個外賣出來,裝進自家的盤子裏,這菜就‘做’好了。


    “來了來了,讓一讓,蔥爆羊肉來了!”宋春臨捧著滿滿一盆羊肉端上桌來,宋春生也端著一盤大肘子回來了,兩人來回了兩次,才把菜給上齊了。


    顧逢月這些日子已經好久沒來宋家吃飯了,此刻見了滿桌都是他沒見過的菜色,更是兩眼放光。


    飯桌上眾人推杯換盞,顧逢雲跟弟弟第一次嚐試宋家的葡萄酒,兩人雖然不喜甜,但對葡萄酒也讚不絕口。


    “這西域也有葡萄酒,可味道卻沒有你們家的這麽好喝。”


    “往年也有進貢葡萄酒的,但數量極少,京城裏好多酒莊都想要自己釀造葡萄酒,隻是一直不得其法,宋爺爺,您家這酒要是拿去京城裏賣,絕對會被那些達官貴人們給搶瘋的。”


    宋爺爺聽了顧逢雲的話,不置可否,葡萄酒珍貴,他們也沒想過要拿去賣,之前房子著火的時候,正好葡萄酒都在地窖裏,也幸好都在地窖裏,不然這麽好的東西要是被毀了,他得心疼死。


    酒過三巡,眾人也喝的差不多了,顧逢月吃飽了就逗弄宋小九,見他臉頰圓潤,身量也抽高了不少,可見這孩子在宋家被養得極好。


    顧逢雲問了一下宋小九的功課,宋小九掰著手指頭說自己念了好幾個故事繪本,比如農夫與蛇啊,鑿壁偷光啊,諸如此類的小故事,宋小九如數家珍,他還給兩人獻寶,說自己學會了九九乘法表。


    顧逢雲不知道什麽叫九九乘法表,聽宋小九背了一半,才恍然大悟。


    “這不就是九九歌嗎?隻是加了個一,還反著背,我差點都沒聽出來。”


    宋春臨汗顏,他是知道九九乘法表出自春秋,但一直以為跟現代版相差無二,沒想到居然不是。


    好在顧家兄弟並未糾結此事,飯後顧逢雲跟宋爺爺坐在主位上,宋秦氏用過飯就下去歇著了,如今她身子重,容易累。


    宋春生帶著三個弟弟下去休息了,直到進到了臥室,宋春臨還沒收回自己的精神力。


    顧逢雲跟顧逢月這麽晚還來宋家,肯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宋春臨沒能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從離開客廳的時候起就一直釋放著精神力。


    客廳裏,顧逢雲端起茶杯淺淺喝了一口,剛才吃飯的時候看著挺放鬆的,現在小輩們都回房間了,顧逢雲卻有些躊躇起來。


    宋爺爺看出他們兄弟二人有事,卻也不急著點破,隻是將茶盞放下後,問他們今晚要不要留宿。


    “屋子較之前擴大了一些,還弄了一點旁人家沒有的小玩意,也不知道你們能不能住得慣。”


    顧逢雲也放下了茶盞,淡淡開口:“老爺子不用忙活,待會我們就回別院去,此次前來,實在是……”顧逢雲頓了一下,歎了口氣,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封沾著血跡的書信來。


    “老爺子,這是您要的,關於您家二兒子的書信。”


    “大禾的信?”宋爺爺激動的站了起來,他看著那封染血的信件,一時間竟忘了伸手去接。


    顧逢雲將信輕輕放在桌上,旁邊的宋阿麽也顫顫巍巍走過來,他抖著雙手將那封信拿過來,老兩口站在一起,看著信封,久久不敢打開。


    宋大莊小心翼翼走到兩人身邊,生怕他們一時激動弄出什麽好歹來。


    宋爺爺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了,才鎮定的將信打開來。


    那信有些年頭了,上麵的血跡早已經風幹成褐色,但是上麵的筆跡依舊清晰。


    這封信似乎是大司馬的下屬寫給顧逢雲的,那時大司馬被困在呼圖城,跟匈奴血戰一月之後,大司馬也就是老侯爺因為身受重傷,而被秘密的送出了城,此事隻有送這封信的人跟送大司馬出城的人知曉。


    信件上不但提及了大司馬的下落,還著重說明了大司馬是遭人暗算才會受傷的,隻是這封信送來的太遲了,而當初呼圖城破,匈奴人將整座城一把火給燒了,幾乎所有的大景士兵都沒能留下全屍,大司馬也不例外。


    當年侯夫人是個巾幗英雄,大司馬被送出城之後,便是由她一直頂著大司馬的位置,主持大局的,奈何因為後方糧草補給被斷,在苦苦堅持半個月之後,還是被匈奴人給攻破了城門。


    那場戰役裏,讓顧家兄弟一下子失去兩個親人,顧家也就此沒落了下來,而顧逢雲突然遭遇雙親的離世,又要打理侯府,又要教養弟弟,身子又弱,有些事情便一直沒去仔細排查。


    當年的送信人被截殺在半路,信上的血便是他的,而這封信因為陰差陽錯,被送信人臨時委托給了一個農夫,他拜托農夫務必將信送到侯府,隻是當時的侯府太亂,這信雖然送到了,那邊的城也破了。


    顧逢雲那時候悲痛交加,這封信就一直放著沒拆開,直到去年,他命人整理書房的時候才想起這回事,那時他激動的心情難以言表,他甚至天真的覺得,也許父親還在人世也未可知。


    宋爺爺激動的問:“侯爺,這送信人在何處,他同我家大禾是什麽關係?這上麵的血又是怎麽回事?”


    顧逢雲搖了搖頭:“老爺子,你先別激動,這封信,不是宋大禾送的,宋大禾要送的,是我父親。”


    “老侯爺?”這下子宋家人更吃驚了,他們是知道宋大禾在軍營裏過得還不錯,但沒想到竟然不錯到這個地步,他居然能被派去護送老侯爺離開!


    說到這個,顧逢雲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當初送大司馬出城的人有二十個,宋大禾就是其中一個,他膽子大人又機靈,力氣也很大,因此被委派重任,二十人發誓一定會將大司馬安全送出城。


    可惜他們的動作早已被匈奴人察覺,在過河的時候對他們進行了截殺,二十個人拚殺到最後,隻剩六人,雖然最終順利逃脫,可大司馬的傷勢拖得太久,幾人脫困沒多久,大司馬就咽了氣。


    匈奴人一路追殺他們,等殺光最後一個追兵的時候,最後的六人也隻剩下三人,其中一個,就是宋大禾。


    聽到自己兒子還活著,身為父母的宋爺爺跟宋阿麽都激動得老淚縱橫。


    “多謝侯爺,多謝侯爺,我兒,我兒竟真的活著。”


    顧逢雲看著兩位老人家熱淚盈眶的樣子,心裏也不由得一酸,這封信雖然遲到了十一年,但好歹還算給兩位老人一個交代,也給了他們兄弟二人一個交代。


    “老爺子,您不用謝我們,若不是大禾叔跟其他的兄弟們拚死保護我父親,我也不會知曉,我父親竟然並非屍骨無存,而是埋骨他鄉,待年後我便打算跟弟弟去將我父親遺骸迎回京城,也順便去將大禾叔給接回來,若是你們也想去,也可一同隨行。”


    宋爺爺跟宋阿麽激動過後,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那大禾既然沒死,為何一直不回來見我們?”


    提起這個,顧逢雲跟顧逢月對視一眼,兩人眼神裏都流露出一絲於心不忍來。


    宋爺爺見他們這樣一副表情,便知道事情不簡單,兩人控製不住的往壞處想。


    “大禾他,是不是生病了?還是受傷了?亦或者,斷了手腳?若不是這樣,他又為何不敢回來見我們呢?”


    顧逢月忙安撫兩位老人:“兩位放寬心,不管怎麽樣,隻要大禾叔還活著,就是一件極大的好事了對吧。”


    宋阿麽抹了一把眼淚,連連點頭:“我隻求他活著,其他的什麽也不要,反正他活著就行,管他是不是缺了胳膊少了腿的,隻要我活著,就不會少他一口飯吃。”


    顧逢月不知道該怎麽跟他們說,宋大禾那情況,估計比缺胳膊少腿還嚴重些。


    晚上顧家兄弟還是宿在了宋家,在參觀了一遍宋家的新房子後,宋大莊還提議教會了兩人怎樣使用抽水馬桶,跟蹲便器。


    大戶人家的房間一般都會有淨室,裏麵的恭桶每天都有專人去更換清洗,確保屋子裏不會有味道,隻是跟現代的廁所相比,還是沒有現代廁所便捷,所以當他們第一次見識到現代化的廁所時,一個一個都瞪圓了眼睛。


    “這蹲坑,竟然能直接用水衝洗,底下的可是埋了管子?”


    “正是,這些管子都是專門找人燒製的,一節一節的接起來,埋在地裏,這些汙水就會順著管子排到外邊,屋子裏就不會臭了,幹淨又方便。”


    “那這汙水都排到外麵,外麵不也是臭的嗎?”


    宋大莊隻說在屋外邊挖了一個巨大的深坑,固定時間回去清理一遍,裏麵的糞便還能拿來做肥料,一舉多得。


    顧家兄弟倆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對著那個蹲坑衝了好幾次水,水箱是直接連接到閣樓裏的,三噸的大水桶,足夠一家人幾天的消耗量了,宋大莊也沒攔著,讓他們衝。


    除了現代化的廁所,還有更現代的床跟床墊,顧逢月不是第一次在宋家留宿,因此也沒覺得奇怪,倒是顧逢雲,他是第一回睡床墊,墊子很軟,但又能承托住他整個人的重量,回彈力特別好,睡上去腰也不會覺得特別累,顧逢雲感覺很是新奇。


    “嘖,我算是知道你為何總是喜歡往宋家跑,就這樣的床,我也喜歡天天睡。”


    顧逢月趴在床上嘿嘿一笑:“我就說宋家遍地是寶了吧,哥,那個茅廁,咱們家也能弄一個嗎?”


    顧逢雲沒好氣的敲了敲弟弟的腦袋:“你可真會給你哥找事情做,沒聽到你大莊叔那東西得據地三尺的埋管子嗎,咱們侯府這麽大,這得接多長的管子才行?不說這管子的造價,光是挖地就要把整個侯府給掀開了,你覺得你哥失心瘋了嗎,把地翻一遍,就為了給你造個茅廁?”


    顧逢月被哥哥一頓打擊,頓時也蔫了,他差點忘了還得挖坑來著,想想侯府那麽大一片地方,不光那些管子得挖坑,宋大莊說的那什麽糞坑也得挖,可是挖在哪裏,挖多大,那都是一個問題,顧逢月覺得,自己確實是有些異想天開了,這項工程又大又費錢,他還是老老實實用恭桶得了。


    不過這床,顧逢月思考著,怎樣才能讓宋春臨心甘情願給他送一張這種床墊來,這睡著可比家裏的床舒服多了。


    宋春臨今晚聽夠了八卦,心想他那個未曾謀麵的叔叔,命還挺大,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才能讓他十幾年都沒敢回家一次。


    可惜他不知道具體位置,不然就能讓變異植物順著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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