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醬罐子已經拉來了,足足十車,全都堆在了工坊那邊,那邊的水管也剛剛接好,一家人就把工作的地方換到了那邊。


    之前宋春臨製作的果醬已經差不多能灌兩千份,但數量還是太少,去年他們十幾天的時間就賣出了六千多罐,今年怎麽也得準備一萬份,不然根本不夠賣。


    除了果醬,去年買果醬送的那些小零食也很受歡迎,宋春臨興衝衝的掏出幾大包散裝零食,什麽小麻花、薯條薯片、貓耳朵、蔬菜卷、爆米花,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宋小九跟宋小寶兩個人類幼崽雙眼放光的一人抱著一大包零食,眼巴巴的瞅著宋春臨:“二哥哥,我想吃這個!”


    “二哥,吃!”


    眾人簡直沒眼看,宋秦氏更是一人一個爆栗子,嚴肅教育他們:“還吃,你們的牙都要吃壞了,不許吃!”


    宋大莊剛想替兩個兒子說話,宋秦氏立刻飛了一個眼刀過去:“還有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總是背著我給他倆吃零嘴,他們那一口爛牙,你也有一份功勞呢。”


    宋大莊求饒:“冤枉啊,媳婦,我也就隻給了一點點吧……”


    宋秦氏看著宋大莊兩根手指比出來的那一絲距離,氣笑了,張口就開始給他羅列罪狀:


    “前天我從小九被窩裏搜到薯片三片,他說是白天學識字你給的獎勵,他十片小寶十片,剩下全歸了你,昨天下午小寶吃麥芽糖把蛀牙給粘下來了,哭著跑來跟我告狀,說那是你為了不讓他吵你才硬塞給他的,還有今天的。”宋秦氏揪過瑟瑟發抖的宋小九跟宋小寶,從兩人的衣服裏麵掏出吃了半塊的酥餅,以及還裹著糯米紙的糖葫蘆。


    那糖葫蘆因為長時間被捂在衣服裏,都有些化開了,粘得厲害,宋秦氏一臉嫌棄的甩了甩手,沒甩掉,幹脆直接拿宋大莊的衣服給擦幹淨了。


    “瞧瞧,有你這麽當爹的嗎,把孩子慣得都不愛吃飯,回頭吃多了牙疼,還不是得你來哄?真是自討苦吃。”


    被訓斥的爺三個垂著腦袋,大氣不敢出一聲,宋春臨跟宋春生對視一眼,哥倆異常默契的悄悄往後挪動,快速逃離戰區。


    為了分裝這些零食,宋春臨特意訂了許多油紙,然後全家一起疊紙袋子,把零食分裝成一百克一袋,別看克數不多,但大多是膨化食品,視覺上看著就比較多了。


    所有的零食袋子都做好了標記,然後再統一放回空間裏麵,分裝零食比熬果醬要輕鬆,但一家子也忙活了三天才把所有零食分裝完畢,眾人商議著,定價二十五文一包,買三包送一包,一共有八種口味可以選擇,買全家福套餐還能獲贈一個精美禮盒,禮盒是跟去年隔壁攤位老板定製的,因為不確定能賣多少,所以他們打算限量贈送,先買先得。


    分裝完零食,剩下的就是削果皮,打果泥,熬果醬,今年家裏安裝了太陽能,宋春臨一口氣掏出了好幾個攪拌機,這下子打果泥的速度更快了。


    熬果醬也換成了那種小飯店裏的大湯鍋,插電就能用,熬果醬的時候就關最小火,旁邊的人時不時翻動一下就行,比之前燒柴火熬速度更快,效率更高,還沒有之前那麽累。


    一下子添置了這麽多電器,太陽能板有些捉襟見肘了,於是宋春臨又開始瘋狂拆快遞,他就不信,自己還拆不出一塊家用的太陽能板。


    好在他存貨足夠,連續拆了好幾天快遞之後,終於給他拆出了好幾塊不同牌子,不同型號的太陽能板,宋春臨研究了一下,都能用,於是一口氣加裝了六塊板子,從遠處看去,宋家的屋頂此時跟其他人家的屋頂顯得完全不一樣,一小片樣式奇怪的板子並排掛在屋頂上,路過的人都對此指指點點的。


    不過宋家人並不在意,別人問起也隻是說自己從其他地方尋來的,覺得好看就掛上去了,古人又不認識太陽能板,除了覺得宋家人審美異常之外,也沒有往其他地方想。


    陸陸續續忙碌了大半個月,一家人總算把一萬罐果醬給弄好了,還有各種零食一萬袋,今年應該能賣到最後一天了吧?


    周寧這個月已經是第三次拒絕大伯父的要求了,他還是那句話,這麽好的親事,大伯父為什麽不留給自己的女兒,卻偏偏要留給自己?


    那大伯父跟大伯母被他的話噎得滿臉通紅,可還是憋不出一個理由來,畢竟整個村子的人都清楚,他們是怎麽對待周寧的,說他希望周寧過好日子,傻子都不相信。


    眼見大伯父一家逼得越來越緊了,周寧莫名覺得有些心慌,他至今還沒弄清楚那馮家到底是個什麽人家,雖說從大家打聽出來的情況看,馮家屬實是個良配,有錢人家的獨子,長相人品都算不錯,可周寧就是覺得這裏麵肯定有些不對勁。


    真正不對勁的是,最近這些日子,村裏人對他的指指點點,每當周寧扭頭朝他們看過去,那些說話的人就停了下來,帶著莫名的神色看著自己。


    從前那些經常往來的小夥伴也逐漸遠離了他,周寧第四次在好朋友徐秀英家裏吃了閉門羹,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覺中,被整個村子給孤立了。


    周寧隱約覺得那是自家大伯做的事情,但他沒有證據,村裏人如今避他如蛇蠍,他想上去打聽一番也做不到。


    就在他焦急萬分的時候,媒婆就上門了,而且是直接越過他的爺奶,親自跟他提的親。


    “恭喜寧哥兒了,賀喜寧哥兒了。”大老遠周寧就聽到了媒婆趙李氏的嗓門,那聲音大的,周圍鄰居都紛紛跑出來看熱鬧來了。


    周寧有些不悅的打開了院門,趙李氏正要往裏走,周寧身子一閃,堵住了他的去路。


    “寧哥兒這是怎麽回事?我可是有天大的喜事要告訴你呢,還不快請我進去。”


    周寧寸步不讓,隻冷著臉問趙李氏有何貴幹。


    趙李氏還是第一次被人拒之門外的,心裏頓時生出幾分不悅來,又聯想到最近的傳言,對於周寧的態度更是不屑。


    “喲,小哥兒真要婆子我把話說明白了嗎?我可告訴你,十裏八鄉找我說媒的人多了去了,你這一檔子事我本來不打算理的,可你那相好的是個實誠人,硬是許下重金讓我來給你提親呢,你可別不識好歹,誤了自己的終身。”


    周寧聽完整個腦袋都紅了,他氣得聲音都在發抖,指著趙李氏控訴:“你這人怎地淨說些胡言亂語,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哥兒,哪裏有什麽相好的,你莫要胡亂編排。”


    趙李氏嗤了一聲:“還清白呢,你有什麽什麽清白的,敢做不敢認了是吧?我可是打聽清楚了的,你們村裏都傳遍了,你就是個為了嫁入高門不惜婚前失貞的狐狸精,怎麽樣,我說的可算直白?戳中你肺管子了嗎?”


    周寧隻覺得自己腦子哄的一下,趙李氏的話在自己耳朵竟然出現了回音,什麽嫁入高門,什麽婚前失貞,這趙李氏到底在說些什麽呀,他怎麽一個字也沒有聽懂?


    “你放屁!”饒是斯文如周寧,此刻也忍不住爆了粗口,他現在才算明白,什麽叫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難怪這些日子,村子裏的人總是對他投來異樣的眼神,難怪與他相熟的人都疏遠了他,原來症結竟然是在這裏!


    周寧想到這裏,一把掐住趙李氏的衣領,惡狠狠的問他:“我問你,到底是誰這麽惡心,竟然敢散播這等子虛烏有的事情,來毀人名節!是不是我那好大伯,又或者是馮家?”


    周寧扯了扯嘴角,秀氣的麵容此刻顯得有些猙獰。


    “那馮家大郎是個什麽狗皮膏藥修煉成精吧,不然怎麽我連他的麵都不曾見過,村裏竟然就能傳出這般離譜的謠言來?”


    趙李氏本來還對他扯著自己衣領凶自己有些生氣,等他聽到周寧說自己從未見過那馮家大郎,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古怪。


    他有些不確定:“難道你們不是兩情相悅了才決定在一起的嗎?你竟然連他的麵都沒見過?”


    不止趙李氏驚訝,周寧也同樣驚訝,他就不明白,自己同馮家素日裏根本沒有交集,怎麽就能讓他們死死盯著自己不放呢?


    趙李氏已經從周寧的表情裏明白,自己這是被擺了一道了,他用力扯下周寧的手,臉色陰沉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你且認真回答我,你當真不曾見過馮家大郎嗎?”


    “不曾,若我有半句虛言,立刻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古人發誓一般都是很嚴重的,能說出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這八個字,趙李氏心裏對周寧的話便信了幾分。


    但同樣的,趙李氏也說出了自己心裏的疑問:“既然如此,那為何你家大伯二伯,到處說你已經與馮家大郎兩情相悅,私定終身,還……還……”


    周寧蹙眉,直覺這不是什麽好話,但還是本能反問:“還什麽?”


    趙李氏一咬牙,道:“還跟他珠胎暗結了……”


    “哢嚓”這是周寧踩斷一根木棍的聲音。


    看著地上斷成幾截的木棍,趙李氏默默後退了一步。


    周寧已經冷靜了下來:“我那兩個伯父,素日裏對我如何你也應該有所耳聞,他們兩人說出去的話,又有幾分可信的?還珠胎暗結,豬胎倒是沒有,昨夜吃下肚的米湯倒是有一些,要是馮家不介意,我還是挺樂意弄到盆裏送予他家,讓他們一家好好欣賞欣賞。”


    趙李氏:“……”倒也不必。


    等趙李氏走後,周寧啪的一下,把門關上,周圍看熱鬧的鄰居也紛紛回到了自己家。


    其實這些人並非不知曉周寧兩個伯父的為人,但人天性就是喜歡八卦的,不管這個八卦的真假,輿論隻要占了上風,那有些事情,不是也會被潛移默化成了是。


    周寧知道這次的媒人上門,其實也算是對自己的一次敲打,讓他時刻謹記,在這個村裏,他的兩個伯父,比他更有話語權,若是依舊不從,那麽後麵還不知道會有什麽危險在等著他呢。


    周年覺得不能就這麽坐以待斃,於是把家裏一些貴重物品藏起來,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就出了門,直奔王嬸子家裏。


    兩個村相隔不遠,王嬸子家正要吃飯呢,周寧就來了,王嬸子看著因為焦急趕路而不停喘氣的周寧,有些詫異他竟然會突然上門,這不年不節的,估計是真的有事情,才會跑來投奔自己吧。


    “寧哥兒,發什麽什麽事情了?”


    周寧看著王嬸子,之前跟趙李氏對峙的勇氣都沒了,剩下的隻有滿腹委屈。


    王嬸子聽著侄兒將事情經過都說了一遍,頓時氣得要去拿刀砍人,幸而被眾人給摁住了。


    王大叔把老婆死死按在椅子上,苦口婆心的勸她:“你這麽跑去跟人拚命,豈不是做實了寧哥兒那啥的事實嗎?”


    王嬸子也明白這種事情鬧大了對周寧沒什麽好處,自古以來男子可以風流,女娘哥兒卻要被貞潔二字壓垮,如今娘家的村子都傳遍了,若再鬧大了,傳到其他的村子裏,那寧哥兒就是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楚了。


    可讓她忍下這口氣她也做不到,於是氣哼哼地問丈夫:“那你說,該怎麽辦?”


    王大叔眼珠子一轉,嘿,眼下的這情形,不就跟宋家那日一模一樣嗎?


    隻是那天被逼婚的是宋家大郎,世人對男子更包容一些,宋家的事情雖然也鬧得很大,但歸根結底丟臉的隻有劉家,宋家倒是眾人同情的對象。


    這兩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特別的緣分,就連在婚事上的遭遇,也有幾分相似。


    王大叔道:“反正如今事情已經這樣了,估摸著下一步你那兩個好堂兄,肯定會讓謠言越傳越光,到時候寧哥兒的婚事,可就真是無人問津了,那馮家啊,正好撿現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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