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雀子!」


    「奴才在。」


    「把這石頭給朕磨平了,要是下回再勾著朕的衣服,小心你的腦袋!」「奴才遵旨!」


    小雀子肩膀一抖,靜悄悄地退了下去,另一邊有人徐徐走來,朝著他道:「是誰惹皇上生氣了?臣弟幫您宰了他。」來人正是當今皇上的同胞二弟——二王爺軒轅澈。


    「你來的正好,走,陪朕去馬場轉轉,這皇宮呆地朕都快膩味了。」「又是哪宮的妃子惹到你了?」無人的時候,他們兄弟幾還是像小時候那樣隨便的呼來喚去,可見兄弟間確實親厚。


    「還說呢!一個個鬥得你死我活,也不給朕消停下,我朝上忙完了回來還要聽她們唧唧喳喳個沒完沒了,比麻雀還煩!」「這後宮不都是淑妃掌管麽?讓她去折騰就好了。」「還說呢,前陣子一個淑儀得了朕幾次恩寵,回頭她就找了個錯把人家給貶了,氣量這麽小,你說朕怎麽敢立她為後?」「可是,這後位懸著也不是個事啊,朝不可一日無君,後宮也不可一日無主。」「哎,這不就是找不到一個省心的麽?真想立刻娶個賢良淑德的皇後,然後把她們全攆出宮得了!」「你可捨不得,淑妃再鬧,那也是跟著皇上最久的;至於其他幾個嬪妃,也都是你喜歡的,我就不信你能‘弱水三千,隻取一瓢’?」「皇弟的意思,朕是自做孽不可活?」


    「哈哈,這可不是臣弟說的,皇上自己掂量吧。」「你!不幫朕想辦法解決問題,到是來氣朕的?」「臣弟不敢!」軒轅澈忍著笑一作鞠,這才好聲道:「讓臣弟說呢,皇上不如趁著最近邊境安穩,去民間探訪一圈,一當作遊歷散心,二可了解百姓生活,三呢說不定可以帶個美人兒回來,是也不是?」「朕也想啊,可這一堆奏摺誰批?」


    「惟有臣弟代勞了。」軒轅澈搖著頭故做嘆氣。


    「嘿嘿,朕等的就是你這一句話。」


    「您是皇上,臣弟起敢不遵聖意?」


    「所以說,朕最疼你這個弟弟了。」


    「少來,碰到三弟,你還不是同樣一句話。」


    「三弟這不是駐守在外麽。」軒轅靳大言不慚地攬住軒轅澈的肩膀,「賢弟啊,朕離開的這段時間,你乖乖給朕看著那幫大臣們,等朕回來帶個美人兒賜你!」於是,軒轅靳帶著小雀子和影衛一路下到江南。


    途經杭州,他便又想起了五年前初識的雲小惑,隻可惜這世間太大,他就算想找也無從找起。


    沒想到的是,當他又住進了鹿源客棧,那掌櫃的居然認出了他,並將當年雲小惑留下的紅結繩給了他。


    「當年公子走後,那雲公子果然來找您,還留下了這個,讓小的若再見到您就交給您。這一等就是許多年,沒想到公子居然真的又來了。」掌櫃胖胖的圓臉笑嗬嗬著,有點兒像彌勒佛的福相,難怪隔了那麽多年,生意越做越大,還開了分號,「還是天字號房麽?」「是。」軒轅靳接過那紅結繩,心裏實在高興,隨手就賞了那掌櫃的一錠金子。


    金子啊!不僅掌櫃的傻了眼,連邊上的小雀子也青了臉,一邊拉著自己主子衣腳,一邊嘟囔著:「財不外露!財不外露!」把雲小惑送的紅結繩帶在手腕上,軒轅靳左看右看那是越看越順眼,什麽翡翠夜明珠的都比不上這根樸素且不值錢的紅繩。


    「少爺,不就是根紅繩麽,有什麽好的?」小雀子邊整理衣服邊說著。


    「你懂什麽?這是雲公子的心意,千金難買!」「再有心意又怎麽樣?他又不是姑娘家,少爺也沒法帶他進宮啊!何況,說到心意,多少嬪妃送您她們親手繡的香包,您不是都正眼也沒瞧一眼麽?」「嘖,這能比麽?她們都是為了得到寵幸和權勢,可這個就不同了。」「少爺你就是偏心雲公子!」


    「你以為我是你二主子啊?再羅嗦就滾回京城去!」二主子自然說的是那個打小就男女通吃的軒轅澈。


    小雀子吐了吐舌頭,默不作聲得繼續收拾東西。


    「聽掌櫃的說,當年他是往南麵去了,我們也繼續往南麵走。」軒轅靳當即決定了行程。


    「是是是,都聽少爺的。」


    南麵,那隻是個方向,可南麵到底有多大多廣,怎麽可能找得到一個人?軒轅靳明知無望,卻還是樂嗬嗬地上了船,一路順河南下,漸漸得也就將找雲小惑的事給淡忘了。隻是,那根紅結繩卻一直牢牢係在了手腕上,偶爾深夜醒來,摸著它,想到與雲小惑相處的景象,很快便能重新踏實入夢。


    這一日,天空陰沉沉的,一副風雨欲來的架勢。軒轅靳站在船頭看著不再平靜的河麵,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小雀子,發暗號,叫影衛跟上來。」影衛的船一直跟在軒轅靳所在的船的身後,大概五十多米遠的樣子。等小雀子將一束黃色的煙霧she上天空,那船很快就靠近過來。


    就在這一剎那的時間裏,忽得從水裏跳出一行黑衣人上船,直衝著軒轅靳就砍了過去。影衛們趕緊也跳上船,迅速地將軒轅靳保衛在中間。


    影衛之首叫血影,從小就貼身保護著軒轅靳,此刻他一手握劍,一手將軒轅靳護在身後,狠狠瞪著不知從哪躥出來的幾個黑衣殺手。


    「不容易啊不容易,這水麵悄無聲息見不著一艘船,你們都還能找上來,果然不一般。」軒轅靳到是老神哉哉的模樣,並不把那幾個殺手擱在眼裏。


    「狗皇帝,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帶頭的殺手喝道。


    「這也是我要說的。」向來沉默寡言的血影低沉著聲音,字字冰冷。


    一場惡戰在眼皮子底下展開,軒轅靳卻連眉頭都不抬一下。這次出門會遭襲是他意料中的事,他和軒轅澈都知道,先皇的叔父當年想謀朝篡位,帶著大軍逼宮,不想卻被早聞得風聲的先皇拿下,先皇仁慈,免了他家人死罪,隻不過貶為庶民,卻不想他家侄子這些年來卻一直在暗裏蠢蠢欲動。


    之前先皇忽然身亡也是與之有關,為安民心對外宣布染病身亡,而事實是中的慢性毒藥才會暴斃。所謂斬糙除根,這個觀念在軒轅靳、軒轅澈、軒轅北三人心裏是根深蒂固,殺父之仇必報,為自己,也為了這片先祖開出的河山,哪怕冷酷無情,也一個都不能留。


    這次出遊本就報著引蛇出洞的目的,果然這幫叛黨不出意料,真的投網自盡。


    軒轅靳看著一個個殺手被影衛擊斃,嘴角也跟著一點點上揚,原本總是調侃著的笑容忽得冷上幾分,竟有些酷戾之氣隱於其中。但聽他悠悠地開口,清朗的聲音隻說了四個字:「朕要活口!」影衛殺得盡興,軒轅靳和小雀子在血影的保護下退出包圍圈,慢慢靠近船邊,等待著一切塵埃落定。誰知,就在這時,水裏忽然跳出一紫色衣裳的男人,隻見他穩穩站於水麵上,手裏赫然是一條長鞭。


    「皇上,你看他腳下。」小雀子急忙喊道。


    軒轅靳朝下一看,也是嚇了一跳,原來那紫衣男子的身下竟是一頭兇狠的食人鯊。食人鯊本是海裏的,怎麽能在這江南的河道上出現?


    血影暗道:「不好,那是個妖!」


    軒轅靳頓時也明白過來,能將食人鯊帶出海域並操控自如的,隻有妖才能做到。隻是向來,人妖兩立,並不相幹,偶爾妖嗜人,也都是出於本性,自有道士去收服。但妖為人所用,實屬罕見,其中曲折自不是他能猜測到的。


    那紫衣男子麵無表情地一揮長鞭,鞭子就跟有靈性一樣,衝著軒轅靳撲過來,血影擋在他前頭,剛與一條鞭糾纏上,卻不想那紫衣男子另隻手上又多出一條長鞭來猛得勒住了軒轅靳的大腿。


    鞭子一抽,軒轅靳眼看就要被拖下去,小雀子趕緊跳上來一刀砍斷鞭子,將軒轅靳又拉了回來。可虛驚未定,那被砍了一刀的鞭子如藤蔓一般瘋狂增長,並伸出無數條須杆纏住了軒轅靳的四肢和身體。軒轅靳被綁得無法掙紮,小雀子又被一鞭抽倒在地,另一邊血影也無法抽手,而身後一群和殺手惡鬥的影衛,也難以迅速衝上來。眼看著軒轅靳就被嘩啦一下拖進水李,而那紫衣男子也慢慢得沉進水中。


    「皇上!」小雀子嘶叫著,就連血影也驚紅了眼,瘋狂撕扯著還纏繞在手上的鞭條,好不容易掙脫開,再往河水中看去,哪還有軒轅靳半點人影?


    軒轅靳被拖進水中的時候,有一絲驚慌,很快,他鎮定下來,試圖在水中尋找一線生機。但拖住他的長鞭不僅沒有鬆開,反而一點點把他往深裏拽,他眼睜睜看著那頭食人鯊從遠處一點點朝他遊來,呲著一口白森森的尖牙,血盆大口眼看就要將他吞下。


    忽然撲哧一聲,食人鯊的嘴被人從下至上用一根樹枝貫穿,一股濃烈的血腥頓時在水裏蔓延開,而原本纏在他身上的紫色鞭繩,也在一瞬間被分裂成四五段,跌落下去。


    在一片紅色與紫色混淆的水域裏,他看見一條紅綢般輕盈的絲帶一點點纏上他的腰身,他正想看清來人,卻因為憋氣太久,終是忍不住鬆了口氣,頓時河水灌入,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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