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那天的人麽?」白素淩轉頭看向雲小惑。


    「好啊,看起來人模人樣的,原來也是個色胚!真是看錯他了!」雲小惑不屑道。


    「可是你看他,並不像其他幾人般輕薄,連姑娘的手都不摸呢!」白素淩仔細看道。


    「真的麽?」


    雲小惑湊過腦袋瞧著下方,果見一屋五六個男人,喝酒的喝酒對詩的對詩,也有互相大聲討論著什麽的,但個個身邊都是倆姑娘,左擁右抱好不開心。隻有軒轅靳一人坐得端正,雖然右手邊也坐著個美人,可那美人遞上的酒都被他推了,身後的小雀子更是擔當起倒酒的大任,完全不給那些姑娘近他主子身的機會。


    「既然都來了青樓,還裝什麽君子?」雲小惑哼了一聲,忽然靈機一動,對白素淩道:「你等等,瞧我的。」話音剛落,他嗖一下化成一道紅光就不見了,而屋裏卻突然多了一個紅衣姑娘,抹著蘇胸露著香肩,裙叉直開到腰際,一雙光滑白嫩的細腿忽隱忽現。屋裏的男人們隻當是樓裏的姑娘,一個個眼睛都冒了火緊緊盯著她。可那姑娘卻蒙著臉,隨著琴弦聲扭動腰枝,帶起腰帶上的鈴鐺叮噹作響,而她一雙勾人的眼睛將在場男人一一瞟過,最後落在了軒轅靳身上。


    「公子,讓奴家先敬你一杯,可好?」她隨著音樂跳躍進軒轅靳懷裏,傾身坐在他大腿上,纖纖玉手在他麵頰上撩撥,甚是妖嬈嫵媚。


    「喝!喝!喝!」在場的人都起鬧著。


    軒轅靳抿嘴一笑,接過酒杯一口而盡,隨後卻拉起那姑娘的手將她推到邊上人的懷裏道:「此等美女怎可王某獨享?姑娘是不是要先敬敬各位公子?」屋頂上的白素淩看到這,忍不住笑了出來,正瞅著那紅衣女子一抬頭,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出一會兒,那紅衣女子便藉機出了房間,一轉頭,白素淩就看到雲小惑憤恨著表情回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這個不識好歹的王靳!送個美人給他還不要,居然還讓給別人!」邊說,他邊擦著自己剛被親到的麵頰,幾乎恨不得撕下那幾個男人的皮肉。


    「你是在氣他不為所動呢?還是氣他將你推給別人?」白素淩問得巧妙。雲小惑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冷哼道:「你瞧著,我還有招呢!」終於散了場,軒轅靳和眾人一一道別,帶著小雀子邁出了滿月樓。這前腳剛跨出門檻,忽然他一怔,看到跟前站著的人竟然是雲小惑。


    雲小惑的麵頰緋紅,一身酒氣,走路也是搖搖晃晃的,顯然是喝多了。見到軒轅靳後,他樂嗬嗬地咧開嘴,才一揮手,卻聽噗嗵一聲,人就醉倒在地上。


    「雲公子,雲公子?」軒轅靳趕緊跑上前扶起他,「你這是在哪喝的酒?怎麽醉成這樣?」他嘆了口氣,讓小雀子問樓裏的人要了杯清水,沾了點灑在雲小惑臉上。


    雲小惑眯起眼瞅了眼軒轅靳,迷迷糊糊著說:「是你啊……」,話還沒說完,又閉上了眼,還把腦袋往軒轅靳懷裏蹭了蹭,雙手也攀上了對方的頭頸。


    「雲公子,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軒轅靳不死心地問他。


    「住在湖西麵……西麵……的……西麵的……」雲小惑嘟囔著,話卻怎麽也說不全。


    「公子,我看雲公子是醉得不行了。不如我們在滿月樓給他開間房,讓他睡上一覺,等他明兒醒了自己就能回去。」軒轅靳白了眼小雀子,怒聲道:「就雲公子這長相,放他在滿月樓?我能放心麽?你別盡出叟主意!」「那可怎麽辦?」小雀子一委屈,癟著嘴看向自家主子。


    「還能怎麽辦?當然是帶回去拉,總不能放大街上不管。」軒轅靳一邊說,一邊把雲小惑抱起來。


    「呦,公子這……這要累著你的。」小雀子左看看右看看,就想找個人來幫忙扛人。


    「別看了,我就要自己抱!哼!」軒轅靳又弩弩嘴,讓小雀子將他身上披著的披風拿了下來,蓋在雲小惑身上,再緊了緊自己的雙臂,好讓雲小惑更加穩當地靠在自己懷裏,這才滿意地拉開大步,朝客棧走去。


    雲小惑是狐狸,自然不是挺屍裝醉就行的。一到了房裏,他便開始大吐特吐,搞的自己和軒轅靳一身的髒物。


    軒轅靳也不怕髒,親手幫他擦臉擦身,還替他換了衣服。話說,這都剝得坦誠相見了,雲小惑自認以軒轅靳對他的好感,怎麽也得趁他酒醉趁點便宜。誰知,他到好,替他蓋上被子後,就沒動靜了。


    「女的沒用,男的也沒用。他軒轅靳難道真是柳下惠不成?」雲小惑心裏納悶,卻不知那頭軒轅靳早已天人相戰了一番,但好在作為太子,他從小就有定力,雲小惑又是個男人,他怎麽也不想跨出那道坎,做些出格之事來。何況他是真心欣賞喜愛著雲小惑,當然更不想趁人之危,不然等雲小惑酒醒後,豈不是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雲小惑酒醉是假,但累了到是真,喝了一天的酒,又折騰了一晚上,沾著軟呼呼的被褥,聞著一室幽香,再加上對軒轅靳已經放下一百二十個心,自然也就真的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天都亮了,太陽照進屋裏,暖洋洋的舒坦。


    他坐起身伸了個懶腰,一扭頭,看到軒轅靳正趴在一邊的木桌上睡覺。


    「王公子?王公子?」


    「恩?哎,你醒拉,有沒有不舒服?」軒轅靳撐起腦袋,一看到雲小惑醒了立刻也跟著清醒。


    「我怎麽會在你這?」雲小惑繼續裝傻。


    「你昨兒夜裏喝醉了,我在大街上碰到你,可又不知道你住哪,隻好先帶你回我住的客棧將就一晚上。你現在好些沒?頭疼麽?還想吐麽?」「沒事,好多了。」雲小惑一拉被子站起身,眼睛在地上掃了一圈又問:「我的衣裳呢?」「昨兒你吐了,衣服都弄髒了。我今早讓小雀子去給你買新衣服了,你等下,他馬上就回來。」「給你添麻煩了。」雲小惑這話說得到是發自肺腑。


    「沒事。對了,你餓了吧?我去給你叫點吃的。這剛酒醉也不宜進太油膩的東西,就吃點清粥小菜吧。你等等,我去叫小二準備。」軒轅靳一走,屋裏忽然就多出個人來,不是白素淩又是誰?


    「這王公子對你可真不是一般的好。」


    「你一夜都跟著?難怪我老聞到蛇腥味。」雲小惑問他。


    「我還聞到狐狸騷味呢!」


    「當心我撕了你嘴!」


    「哼,你少與我橫!不怕告訴你,這王公子可是看了你一夜,那一雙眼的情意啊,嘖嘖,不得了呢!」「去去去,一邊呆著去。他快回來了。」


    用了早膳,雲小惑道了謝便離去。


    又過了一日,收到了軒轅靳送來的信,說是讓他查的去年的新科狀元已經查到,並將他的官職及這一年來的情況都一一描述清楚,還留了他的具體住址。


    雲小惑將信遞給了白素淩。


    白素淩看著信上那一句「去年娶妻,今獲一子」,默默地再是不作聲。雲小惑看著心裏一酸,問他:「還要帶信過去麽?」「不用了。」白素淩將那信折成幾折收進衣袖,才說:「你好歹也得去謝謝人家王公子,查得如此詳細,難為他幫忙了。」「恩,那我去去就回。」雲小惑知道驕傲如白素淩,需要時間平覆自己的傷口,於是很識趣地走開,向著鹿源客棧而去。


    「掌櫃的,住天字號房的王公子呢?」雲小惑敲了半天門也不見人來開,隻得又跑下樓問掌櫃的。


    「這位公子,天字號的客人已經退房離開了。」「離開?」


    「是啊,聽他家下人說,是家裏出了急事,王公子走的時候可匆忙了。對了,公子您可是姓雲?」「正是。」


    「那就好,王公子走時,把這一壇果子酒留在我這,說您要是來找他,就把這酒給您。」接過一壇沉甸甸的果子酒,雲小惑的耳邊突然迴響起那夜軒轅靳清朗明亮的聲音:[因為你的頭髮是紅色的,我想你應該來自西域,或者有西域人的血統。那這果子酒你必定喜歡。]


    笨蛋,你才是西域人!


    「掌櫃的,我這護身的紅結繩留在你這,要是那位王公子下回再回來,你幫我交給他。這一錠銀子當我謝你的。」放下紅結繩,抱著酒罈子的雲小惑一仰頭,開開心心地踏出了客棧。


    第二回


    從夏到秋,從秋跨過冬,日子馬不停蹄地在過著,一年復一年。


    嘉慶四十六年初,嘉慶帝去世,太子軒轅靳繼位,改年號嘉隆,封側室呂小婉為淑妃,妾王鳳靈為良妃。


    嘉隆一年春,選秀女入宮備闊充後宮。隻是這皇後一位,卻遲遲懸空待定,一時成了後宮明爭暗鬥的目標。


    嘉隆四年,秋。


    風習習,吹亂一地金燦燦的銀杏葉,有人嘎吱嘎吱地踩在葉子上,雙手抱臂眉頭緊鎖,明黃的衣角忽然被假山轉角的石頭給鉤著了,不悅的神情立刻爬上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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