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放學,我看見劉媛媛蹲在你車旁邊搗鼓。”


    “啊?班長她放我車胎氣幹嘛呀?我和她也沒有私人恩怨啊。”


    “我猜她一定是嫉妒你。她雖然身為班長,但是老師喜歡你勝過喜歡她。”


    “可我覺得老師對她也很好啊!但願不要再有“車胎放氣”事件的發生。”


    “你要去問問她嗎?”


    “不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假裝不知道好了。”


    溫馨平時和班上的同學相處得都不錯,但是因為“早出晚歸”,上學和放學都是獨行俠。不過她也挺享受一個人時的自在。


    因為不能異地中考,溫馨回到家鄉念初三,認識了洛雪。相處之後,她驚訝地發現洛雪的成長經歷和自己是如此相似:出生後被送出去,後來又被要回來。回家後經歷的一切也相似。可能正是這樣相似的經歷,使得兩人在初三時惺惺相惜,如影隨形。溫馨在遇到洛雪之前,從未和別的同學或朋友提起過自己曾經的不幸經歷。洛雪成了溫馨生命中第一個知心的朋友。


    溫馨在客車的搖晃中醒來,用手把散落的頭髮拂到耳邊,拉開車窗的遮陽簾,發現天已經亮了,再看看時間,八點了。車師傅已經把車內的電視打開了,上麵正播放著09年央視春晚小瀋陽的《不差錢》。溫馨拿出麵包和牛奶,準備吃早餐。車內氣味混雜,空氣渾濁,溫馨一直坐著,特別難受,想快點到達目的地,好下車活動活動,呼吸點新鮮空氣。


    路過南京大橋時,溫馨感到就快到站了,心裏也開始產生慌張的感覺。她拿出手機給爸爸打電話。


    “爸爸,我剛剛過南京大橋了,十一點到車站。你有空來接我嗎?還是我自己打車回去?”


    “我去接你。”


    “嗯。”


    越接近家,溫馨心裏越是莫名的慌張。


    到車站了,溫馨從客車的行李艙裏拖出外婆給媽媽帶的臘肉和自己的行李箱,然後站在顯眼的位置等著爸爸。沒幾分鍾,爸爸就到了,溫馨叫了一聲“爸爸”,然後坐上車,一路都沒再說話。


    在溫馨的印象裏,爸爸不善言語,不偏心,對三姊弟差不多。爸爸就打過溫馨兩次,一次是因為她寒假到奶奶家後,不想回去而裝牙疼,另一次是他讓溫馨學自行車,她學不會,發脾氣說不想學了,挨了一巴掌。雖然溫馨對爸爸也有距離感,但是相比媽媽,她更喜歡爸爸。


    爸爸把電動車停在樓下,溫馨提著行李箱上三樓。他們還是住在之前的出租屋裏。門敞開著,站在門口,溫馨一眼就能看見屋裏那麵熟悉的牆上貼著的整齊排列的獎狀。那都是弟弟溫瑞的獎狀。


    “溫瑞,寫作業呢。”溫馨和弟弟打招呼。


    “二姐到啦!”


    “嗯。媽媽呢?”溫馨隻有在媽媽不在家時才叫她“媽媽”,當著她的麵隻能喊出“媽”。


    “上班呢。”


    “哦。姐姐也去上班啦?”


    “大姐和朋友出去玩了。”


    “哦哦。”


    爸爸把臘肉放到廚房的地上後,開始淘米煲飯。溫馨放下行李就去廚房,對正在忙著的爸爸說:“爸爸,你去歇著吧。我來炒菜。”即使是好長時間不做飯,做飯這項技能也不會丟失。溫馨洗菜、切菜、剁蒜、炒菜,整個過程得心應手。


    吃過午飯後,溫馨洗過碗,睡了個午覺。因為太累了,她睡了三個小時才醒,醒來時都快到下午四點了。整理好床鋪,溫馨去廚房,看到了爸爸下午買回的肉和菜,便開始做晚飯了。她先把菜洗好切好,等家人都回來直接炒就可以了。


    五點半,媽媽到家了。


    “媽,你回來啦。”在溫馨看到媽媽的那一瞬間,她全身所有細胞都緊張起來了。


    “嗯,啥時到的?”媽媽問。


    “中午到的。你們廠裏怎麽還沒放假啊?沒兩天就過年了。”


    “明天還上最後一天班。”


    “哦哦。”溫馨說完,就去廚房炒菜了。


    姐姐溫婕打電話說:“媽,我回家比較晚,你們先吃。”


    吃晚餐時,溫馨一直提心弔膽,生怕爸媽問及她讓冷逸借宿的事。但從頭到尾,他們也沒提,隻是問了溫馨的學習成績和外婆外爺的身體狀況。


    晚餐過後,溫馨就在自己的房間寫寒假作業。所用的書桌是爸爸做的,她曾用它寫了三年的家庭作業。


    除夕夜,溫馨一家沒有守歲的習慣。


    當晚,爸媽吃過晚飯就出去打麻將,弟弟找樓下和他同歲的侄子玩兒,家裏就剩姐姐和溫馨。兩姐妹坐在床上,一邊看春晚,一邊玩手機。從天黑開始,就不斷有煙花爆竹聲響起。溫馨小時候特別喜歡看煙花,現在對它不怎麽感興趣了。在爆竹聲中,溫馨給老師和朋友都發了祝福簡訊,也收到許多回信。


    “除夕快樂!”冷逸發來問候。


    “happy new year!”


    “你看春晚了嗎?”冷逸問。


    “正在看,你呢。”


    “看得正嗨時,突然停電了。[大哭][大哭]”[大哭]指代嚎啕大哭地表情。


    “哈哈,我曾經也遇到過這樣的事,農村停電正常,別擔心,一會就來了。”溫馨安慰冷逸。


    “但願能來電。你今晚幾點睡啊?”


    “沒有具體時間,困了就睡。”溫馨打著嗬欠,似乎有了困意。


    “你不守歲啊?”


    “不守,我從來沒守過。”


    “哦,我們家一般都要守歲到十二點以後。”


    “那我挺羨慕你的。我家現在就我和姐姐在家,一點除夕的感覺都沒有。”


    “額(--;)”


    “你知道為‘過年’的來歷嗎?”


    “不知道哦。”


    “那我給你科普一下吧。故事有點長,請耐心等待。”


    “嗯。”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隻叫做‘年’的怪物,每天晚上都從洞裏出來吃好多人,人們想了很多辦法對付他,都沒成功。後來人們意外發現怪物怕鞭炮和明火,於是全村人就在自家門口放鞭炮、點火把,共同和怪物‘年’作鬥爭,結果把‘年’趕跑了。那晚沒有一個人被‘年’吃掉。第二天早上,人們高興地走街串戶,拜訪親朋好友。人們把這個夜晚稱作大年夜除夕,意為“打‘年’夜”。所以過年放鞭炮的風俗也流傳下來。”一口氣打完這麽多字,溫馨手指頭都酸了。她也真的有點困了,連著打了幾個嗬欠了,眼睛也有了酸澀感。


    “這你都知道……”


    “我看過動畫片《大耳朵圖圖》,裏麵有一集講了這個傳說。”


    “嘖嘖嘖,童心未泯。”


    “嘿嘿,你這是在誇我嗎?”


    “當然是誇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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