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讀者您看了覺得好的話,還請多多評論,為本作品打分哦,您的意見真的非常重要。另外,筆者也預料到了鹽湖城篇的內容故事性不強且具有一定的專業性,是以打算淡化這部分的描寫,加速劇情進程,快速轉入接下來的不夜城解放篇了,若對此有相應的意見還請評論留言。)


    兩道人影分別坐在了醫院廊道的座椅之上,透過了那窗戶看向了漆黑夜空中的那一輪彎月。無論是西瑟還是之後在工作時姍姍來遲了的菲洛都料想不到,這一次的實踐課程居然會拖到了這麽晚。


    “菲洛你還活著嘛?”言語裏疲憊而又帶著一絲笑意,西瑟一開口便是對自己這位好同學的調笑。


    不過菲洛看起來對此也早就習慣了,僅僅隻是沒好氣地回複了一句:“起碼還沒死透。”


    原先到點以後便能直接下課走人了的兩個笨蛋,卻是看見了那事務繁雜之後又自告奮勇的留下來繼續幫手,直至幫到了剛剛最後一位傷兵入住了病房之後又安排好了一應的生活用具這才跟斷了氣似的癱坐在了這裏。


    突然間,遠處的廊道盡頭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響,癱坐著的二人順著聲音看了過去,來的正是那位一直同自己二人忙活在最前線的那位年輕的醫師,這會走過來了的同時,手上又是端過來了兩隻速食餐盒。


    “醫院的食堂裏還剩下賣簡餐的窗口還開著,我就給你們倆一人帶了兩隻漢堡,飲料的話你們這邊應該還有剩吧?”同樣的疲憊也能在這位年輕醫師的臉上看見,但相較於西瑟與菲洛而言,或許是軍醫出身的身份經常訓練的緣故,精神依舊飽滿。


    “ok,謝了。”


    “謝謝。”


    各自接過了食盒,感受到了那觸手的溫熱,以及隱隱約約自那食盒縫隙之中飄出了的香料肉味,使得西瑟與菲洛此刻都是腹中好一陣的雷鳴鼓噪。


    ‘咕——’


    再也忍不了腹中饑餓,西瑟這手上剛拿到了食盒就要緊地拆了開來,拿起了其中一隻漢堡直接送抵了嘴邊大口咬下:“啊嗚——”


    而另一邊的菲洛相比於西瑟就斯文得多了,打開了那食盒也不見動作,隻是眼前藍光浮現,也不知這是在挑選配菜節目,還是在挑選提振食欲的背景音樂了。


    總之看見二位都已經不客氣的用上了餐點,醫師自己的那一份可還留在了自己的值班辦公室裏沒動呢,也是留下了一句話便轉身往回走去了:“嗬嗬,那你們就先吃吧,我還得去值班了,有事地話再過來找我就行。”


    幾乎是視線中醫師的背影消失的同一時間,西瑟手上的那一隻漢堡就已經全數地沒入了喉嚨,再在拿取下一隻漢堡前,西瑟又是稍稍偏過頭來看了眼身旁的菲洛,也是看見了自己這好同學眼前的閃爍藍光,一時間也感到了好奇,口中含著吃食含糊其辭的問話出言:“你看什麽呢?好看嗎?給我也瞧瞧啊。”


    “很無聊的視頻,你確定要看?”菲洛回頭瞪了一眼身邊人,對於西瑟這好奇寶寶一樣問東問西的模樣也是一陣頭疼。先前在勞動的間隙給西瑟講述國家統購是如何壓下醫療器械價格的時候就費過了不少的口舌,這會又跑過來問自己吃飯看什麽節目下飯了,就好像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那麽樣的神秘引他西瑟好奇似的。


    “看看,看看。正好我眼前也閑著呢,你直接共享畫麵過來。”果不其然,西瑟這還真厚著一張臉皮湊了上來。


    讓菲洛也沒了轍:“行行行……給你發過去了,你慢慢看……”


    ‘……全要素生產率的基本模型便是通過排除掉因勞動與資本要素的影響,剩下來的就是……’


    正如菲洛自己所講,西瑟此刻眼前出現了的是一段相當無聊的教學視頻,與自己想象中的探店美食檔,或是別的什麽搞笑綜藝節目都相去甚遠。


    不知怎得,西瑟又回想起自己與菲洛認識的這好些天,想起來了菲洛為自己介紹的那許多事情——燎原火五派、伊格的事情、真正的環保問題以及今天在醫院裏為自己介紹的國家醫保統籌政策……


    菲洛一直像就是那一本會走路的厚厚百科全書一樣為自己答疑解惑,比起自己那新買了的智能ai固件對自己的幫助來得還要大得多。


    而像這樣一個智慧的人卻又是個與自己年歲相仿的青年人,這般矛盾的組合集合在了菲洛的身上,些許的不真實感覺油然升起。西瑟都想象不出來,究竟是怎樣的環境才能夠培養出菲洛這樣的存在來……或許正是利用起了這些零零碎碎的空餘進行不斷的學習才能夠有了這般深厚的知識儲備的吧。


    想至此處,西瑟看向了菲洛的視線也呆呆地愣住。


    如果真的有什麽人或者組織能夠成功的推翻那些個巨頭企業的統治,並建立起一個完美的新世界的話,那麽也一定是個像菲洛一樣的人吧。


    是了,也隻有這……


    “你看我幹嘛……”耳邊傳來了菲洛的話語,一瞬間便拉回了西瑟的精神。


    再等西瑟的雙眼又重新聚焦,還看見菲洛正緊張的看著自己,還不著痕跡地又往座椅另一頭挪了挪屁股,神色緊張。


    “哈哈。”卻見西瑟並沒有回答上菲洛的話語,僅僅隻是輕笑著。


    而這副模樣看進了菲洛的眼裏又是另一重的恐怖了:“我超,你個反賊別不是憋著主意害我呢吧?”這說著,又是舉起了一隻手來學著那些功夫電影擺起了花架勢來。


    眼見身邊人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西瑟趕忙揮了揮手開始辯解了起來:“沒有沒有,就隻是在想你這王八蛋怎麽卷成這副德行,吃飯的間隙你都在卷,還給不給我們這些呆瓜活路了?”


    問出了這一句,西瑟又是伸手指了指自己,口中的話語可還沒停:“你看我,什麽都不懂,也就讀了幾年的警校下來會點打槍的技巧,但差不多同樣的歲數,菲洛你卻好像無所不知一樣……”


    “怎麽?你還自卑上了?”聽明白了西瑟的意思,菲洛多少也感覺到了有點好笑。


    “那倒沒有把……”反倒讓西瑟顯出了一點局促:“所以,菲洛你又是為了什麽呢?你這麽拚命,就連一點休息的空閑都不留給自己的理由又是什麽呢?”


    一定也和自己一樣,是看不慣那些個巨頭企業的壓迫,想著點一把火,將那一切醜惡都付之一炬吧。


    “理由?這又哪裏有什麽理由的說法?”隻是菲洛的答案卻並不如西瑟所想的一樣。


    讓西瑟不禁又是一絲急躁跑上了眉梢:“難道你看那些個狗屁巨頭企業就不糟心嘛?難道你就不想把那些個狗屎巨頭企業都燒成灰嘛?”一開口的話語裏頭,更是帶上了點向菲洛反向灌輸情緒的意味。


    “嘿!你給我冷靜點!”一聲喝止之下,西瑟滿腹將要燃起的濤濤火焰也被按下三分,隨即菲洛又正視著西瑟的眼,一如先前為西瑟解惑時一樣的開口講述著:“人與人之間是不一樣的,並不是所有人都與你秉持著相同的看法,強迫其他人認同你的觀點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失禮的事情。”


    先是一句定性,將那西瑟給說得啞口無言,菲洛口中又接連出言:“還有,也並不是所有人都生活在同樣的環境裏,你所看見的很多東西,很可能其他人卻完全不了解。就比方說你從小生活在了外麵,就覺得應該所有人都知道那些巨頭企業是如何如何的壞,但事實上大部分出生在了‘陸上天國’的孩子卻從未了解過那些罪惡,甚至於在鹽湖城內部網絡很多的所謂‘公眾知識分子’的大力宣傳下,很多的煞筆還十分的向往外界的資本世界呢。”


    外麵的人想進來,裏麵的人卻又想出去。


    “怎麽可能!”一聽見菲洛講到甚至還有人向往那個吃人的賽博朋克社會,西瑟的一雙眼都瞪得大大,僅此一件事便足以讓西瑟感覺到了無比的震驚。


    “這又有什麽不可能。信息的不透明可能導致的奇葩現象海了去了,所以你這種純粹的情緒輸出是絕對要不得的。”苦口婆心的規勸著西瑟,菲洛就連手上的漢堡都重新放回了食盒裏去。


    “那菲洛你總知道吧?就你自己,別人我都不管,難道你就不打算推翻那些個巨頭企業嗎?”但此時熱血上腦,急紅了麵龐的西瑟又哪裏聽得進菲洛的勸導,仍是執拗地問著。


    “當然想了!”菲洛的一句斬釘截鐵,將這麽個爭論給終結。


    讓西瑟也終於脫離開了由認同感所帶來的鑽牛角尖。


    再看見西瑟臉上的充血殷紅漸漸淡去,菲洛再開口,語氣也漸漸軟下:“但我的這個想要推翻資本和你的想要推翻資本還有一些細枝末節上的不同。”


    這一句話被西瑟聽進了耳朵裏,雖然感覺到了不解,但也並沒有出言打斷,仍是讓菲洛接著講了下去。


    “我能看出來,你從小便生活在那樣的世界裏,你憎恨著那些個巨頭企業,你憎恨著那所謂的公司殖民主義,所以你才會想著跑到鹽湖城來尋求反抗的方法。”


    菲洛一語便點明了西瑟的真心,讓西瑟聽了也不由地讚同的點了點頭。


    “不過我卻不一樣……”話說了一半,菲洛原先與西瑟對視的雙眼也錯開,默默地回過了頭去,穿過了醫院廊道的窗戶望向了那天上的一輪彎月:“就像我之前說過的,我從小便生活在這鹽湖城裏,說實話一直也隻是聽說過資本的不好,偶有的幾次看見,那也不過是鹽湖城裏頭的孱弱私企所曝光出來的小惡。外頭那些個由巨頭所把持著的社會我並沒有經曆過,其間的種種黑暗也絕非我所能想象得到的,很難有能與你相通的實感。”


    “那你支持推翻資本的理由又是什麽呢?”重新複歸了冷靜,此刻的西瑟又學會了當一個合格的聽眾。


    “嗬……”而被這麽問了的菲洛卻並沒有直接回答,先是自嘲般的輕笑了一聲。“我之前應該和你說過,你在鹽湖城裏學習應該重點抓住辯證法與矛盾論的學習吧……”再開口的一句話語也說得是這樣的沒頭沒尾。


    讓西瑟止不住的疑惑:“對,沒錯,說是這兩個是我學習‘主義’這個方法論的前提條件。”


    “就在這了。”菲洛聽見西瑟的答言,釋然地笑了。“你要學習方法論,是因為你有了目的,所以需要實現的方法。而我卻不僅是從方法論上獲得了方法,也從方法論上獲得了目的。”


    菲洛這恍若謎語一般的回答,直讓西瑟聽了不禁眉頭擰起,困惑更甚:“你這又是什麽意思?你這是在和我猜謎語嘛?”


    仍然在笑著,不過這會的菲洛則細心地開始為西瑟解釋了起來:“因為我在學習到了方法論之前,其實並沒有什麽目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什麽的,那會的我並沒有……”


    話語略作停頓,菲洛也從座椅之上站起了身前走了兩步,倚靠在了那月亮所在的窗戶邊沿。“笛卡爾說過——‘我思故我在’,又有黑格爾說——‘存在即合理’。但我卻不知為何,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我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


    再看菲洛伸出了一隻手,一指那天上月:“我的存在或不存在,會對這個世界造成任何的影響嘛?”


    虛幻而又飄渺,這正是此刻西瑟眼前菲洛的模樣。就好像菲洛的存在正與那夢中的蝴蝶相類似,於西瑟而言不過隻是一場過於真實的夢境,隻需稍一眨眼,麵前的人兒便會瞬間消失不見。


    “但就在這會,方法論出現了,就像是一位老師一樣,方法論他不僅教給了我如何建設烏托邦的方法,亦同時告訴了我那個烏托邦存在的可能性。”


    突然地一絲笑容,一絲苦笑又出現在了菲洛的臉上。


    “嗬嗬……雖然實現那個烏托邦的存在其實也並不是我所真心欲求的活下去的理由吧,但至少也能先讓我以此為借口堅持著活下來了。”


    講述至此,菲洛又轉過了身來,重新地與西瑟對視著。


    “至少有了這麽個理由,我也不至於在某個寂靜的夜裏,登上一棟高樓的頂端,迎著狂風一躍而下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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