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宮山腳下,荀歡瞧著高大的山門,心中不免有些羨慕。自己這幾年來流落荒野,所行之處均是山河。何時能夠觀賞這壯觀之景。


    荀歡慢步走到山門前,未及近身,兩名站在山門外的五級靈修就將手中的長槍一橫,攔住了荀歡的去路。


    “來者何人,所為何事?”


    荀歡將腰間聶遠所贈的腰牌取出抵與其中一名五級靈修,那靈修接過之後檢視一番,發現腰牌屬實之後便還與荀歡。


    待兩人收回長槍後,荀歡便挺胸抬頭跨進了山門。


    荀歡回想起前兩次來到月華宮,第一次是在聶遠的帶領下來到月華宮,那時荀歡不過剛剛隻是一名一級靈修,連遁法都駕的不穩,哪裏有時間四處觀看景色。


    第二次是被聶雅與兩名七級靈修“押”來,一路上也是不好四處張望。


    這第三次才終於是荀歡一人心甘情願的到來,也終於才有了機會可以四處的瞧一瞧月華宮的風景。


    進入月華宮的宮門後,向上兩個階台便是月華宮小廝的住處。每年都會有許多凡人前來拜師學藝,但是卻不會每個人都有仙基,即便是身懷仙基,也並非資質上佳。所以每年都會有一大半的人無緣仙緣。


    這其中很多人便會灰心回歸原本的生活,但是有些不甘心的人寧願在月華宮留下當一名雜役。而雜役若是得到月華宮門人的賞識,也可收為隨身雜役。一旦成了隨身雜役,隻要哄的主人開心,便有機會獲得主人賜下的心法仙術。也算是另一種方式踏入仙修界。


    不過不要小瞧了這些隨身雜役,在月華宮內雖是最底層,可一旦回歸凡俗,至少也是城主的座上賓,再混的好些的甚至可以成為將領諸侯。


    荀歡沿著台階向上,便看到零星的幾名雜役在打掃衛生,其餘人或許此刻都在山上的某處做著雜活呢吧。


    一直走過十幾個階台,荀歡才終於來到月華宮門下靈修的聚集地。這些剛入門的靈修平日裏都在一起聽道講學,吃住也是待在一起。除非是得到門內大修的賞識收為弟子,才有機會擁有單獨的住處,可以享有絕佳的修行機緣,例如聶遠。


    荀歡遠遠地瞧著一間學堂裏一名九級靈修正在為一群一級靈修釋經講道,荀歡雙耳一動,九級靈修所說的話語便清清楚楚落到了荀歡的耳中。隻聽了幾句,荀歡便覺得索然無味。這九極靈修所講全是些最淺顯不過的內容,此時的荀歡多聽幾句都是浪費時間。


    再行幾個階台,這裏的修士已經是一些五級以上的靈修,大多都不需要在學堂聽學,隻需每日自行修行便可。若有不懂的地方,便可前往傳功閣,自有閣內的執事釋經講道。


    而到了這等境界的修士已經不能專修心法,對於修士的仙修法術也要精心修行,所以很大一部分會常年待在藏功閣內研習。也有一部分會在校場互相切磋,檢驗自己修行的本事。


    而隻有極少數優秀的弟子會得到宗門的賞識,成為門內的執事。例如門口站崗的那兩位,例如與聶雅一同押自己回宮的那兩名七級靈修。


    轉了一圈,荀歡發現月華宮內對剛入門的門下的培養不可謂不用心。從另一方麵說,隻要被月華宮選中的弟子,基本上都有晉升真修的潛質。再加上門內的培養,實際上隻要自身努力,九成以上的都會成為一名真修。


    若是一名月華宮的弟子終其一生隻能止步於靈修,大部分的責任隻怕要歸咎於那名修士本身了。


    轉過一圈之後,荀歡便欲前往聶遠處與聶遠會合。但荀歡還未離開,突然從高階台處滾下一名身穿麻衣的少年。


    這少年足足滾下兩個階台、二十幾階台階才止住了下滾之勢。說來也巧,這少年最終停下的位置距離荀歡也隻有三步之遠。


    這少年強忍著身上的疼痛,以最快的速度爬起身來跪在荀歡的麵前顫顫巍巍的說道:“小的無意冒犯大修,實在該死,實在該死。還請大修恕罪,還請大修恕罪。”


    荀歡將這少年扶起之後,笑著說道:“你一邊說著該死,一邊說著恕罪。豈不是自相矛盾?”


    少年聽到荀歡的笑言,嚇得雙腿一軟立刻又要跪下。還好荀歡手快立刻扶住少年。“你這動不動就要跪下的毛病,難不成想要折我的壽嗎?我瞧你年歲不大,今年可有十二?”


    少年低頭輕聲道:“小的今年恰是十二。”


    荀歡拍拍少年的肩膀:“不要自稱小的了,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輕聲說道:“小的名叫高飛。”


    荀歡默默地將這個名字念了兩遍,眼神中好像是回憶起了什麽。


    這時階台之上快步跑下三名十四五歲的少年,這三人來到荀歡的麵前便低頭拱手作揖,禮數一點不差。


    見過禮後,一名稍大些的少年便衝著高飛喝罵道:“你太忒不小心,怎麽走個樓梯也能摔下來?若是不慎驚擾了大修,你有十條命也擔待不起。”


    聽到這少年的喝罵,高飛麵色微紅,微生慍色,但是當著荀歡的麵高飛並沒有發作,而是將怒氣強行忍了下來,隻是雙手攥緊忍受著少年的喝罵。


    荀歡瞧著這看似批評手下的少年,心中也是暗笑。少年還當荀歡沒有瞧見他的小動作,哪裏知道修士修行之後耳聰目明勝凡人十倍。而且恐怕這少年還不知靈識是什麽。


    荀歡剛才分明瞧得清楚,是這少年暗中用手中的掃把絆了高飛一下。才使得高飛腳下踏空,徑直的摔下台階來。可此時少年卻裝作沒事的模樣在荀歡麵前教訓起高飛。荀歡也是暗歎這少年年紀不大,怎的卻生了一副暗黑心腸。


    荀歡眼睛一轉,立刻便有了主意。荀歡沒有理會那三名少年,而是單對高飛說道:“我正好缺一侍從,你可願意跟著我?不過事先說好,我並非月華宮正式門下,隻是一名客卿。你想好了再說話。”


    荀歡剛說完,高飛便直接跪在地上衝荀歡磕了三個頭:“小的甘願追隨大修左右。”


    荀歡笑了笑,將高飛扶起。也不理會那三名少年,便命令高飛將身上的雜役麻衣脫下。“你隻管跟我走,百凡殿那邊我會去說。這雜役的衣服你是不能再穿了,我便送你一身法袍。”


    說完,荀歡便將聶遠當初所贈的那件法袍取出遞與高飛。這件法袍原本就是荀歡十二三歲時所穿,所以此刻高飛穿在身上也算合身。


    直到荀歡帶著高飛走遠後,一名麻衣少年才喃喃道:“這是走了什麽狗屎運,竟是讓他先傍上了仙緣。”


    先前批評高飛的那名麻衣少年則是惡狠狠地盯著高飛的背影說道:“不過是傍上了一名客卿而已,而且高飛仙基不佳,即便是遇上仙緣也不會進境太快。這客卿難道還會護這種廢物一輩子嗎?”


    就在三名麻衣修士還在原地妒忌的時候,荀歡早已帶著高飛來到了聶遠的靜室。恰巧聶遠與楊震都在,荀歡便將剛才所遇見的事情說與二人聽。


    聶遠聽罷,眉頭一皺:“竟有這樣的事情?”


    楊震則是毫不意外的說道:“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仙修界都是弱肉強食,難免會有霸淩。更何論凡人之間呢?這樣的事情很難避免的,遇到了管上一管,遇不上也就無能為力了。”


    聶遠則是皺著眉頭說道:“月華宮的司法閣不該隻盯著門下弟子,就應該將這些雜役弟子門也該約束起來。如若不然,任由其風氣敗壞,今後若是得了仙緣,還不知道會是怎樣的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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