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半個月,荀歡一直在想荀爍所說的問題。這半個月來,荀歡足不出戶,可思來想去自己確實如荀爍所說一般,對待修士與其他的種族有些區別對待了。


    這十日裏,荀爍所煉製的空間法寶早已煉成。但是荀爍來向荀歡展示的時候,荀歡卻是看也不看,腦海裏一直在思考那天的問題。


    荀爍見荀歡沒有興趣,便悄悄地將紫毛龍狼帶了出去,與紫毛龍狼到空間法寶裏玩的不亦樂乎。


    此時的林若剛剛閉關不足一月,想來正在煉化蛟珠丹,是以荀歡雖是有難題,卻也無人問答。


    又過半月,荀爍正與紫毛龍狼在空間法寶裏捉迷藏,荀歡卻是麵帶笑容的闖了進來。


    荀歡瞧著荀爍所煉製的空間法寶,前後約有一裏,左右也有百丈。雖說幾人站在其中不顯擁擠,但是對於修士來說,不能說不寒酸。


    這不足一裏的地界上,最中間的位置荀爍煉成了一座小屋,小屋的式樣與當初在九龍城租下的那間小院差不多,隻是卻隻有一層。


    荀歡剛剛踏入其內,荀爍與紫毛龍狼便發現了荀歡的蹤影,紛紛跑到荀歡的身前。


    荀爍瞧著麵帶笑容的荀歡,調侃道:“我還以為你會一蹶不振呢,害得我擔心了好幾天。”


    荀歡笑道:“看你玩的不亦樂乎的樣子,可一點不像擔憂的樣子。”


    荀爍被荀歡說破,立刻尷尬的低下頭去。荀歡則是趁機說道:“那天你所說的問題我已經想通了,你是靈焰化身,是天生地養,所以你看待萬事萬物用的是天地的角度。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你的想法便與天地一樣,無論是靈獸、凡人、修士、鬼修、妖修甚至是魔修。這些種種不同的身份在天地的麵前隻是一個生靈,沒有什麽不同。所以你才會覺得殺人如殺雞,不過爾爾。


    可我不同,我出身凡俗,如今又是凡界的一名修士。所以我將人族放在第一位,無論是靈獸還是鬼修,在我的眼裏都是異族,是可殺之為己用。但是到了殺人這個角度,我便不能接受,這是我本身身份的限製。”


    荀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道:“好像有些道理。”


    荀歡繼續說道:“凡人為了生存,便會種植五穀用來果腹,這在常人看來沒有什麽不對。但是凡人養殖獸禽滿足口腹之欲,便會有些人跳將出來指責。


    可是從上天的角度看來,人食五穀與人食獸禽並沒有什麽不同。正如前麵所說,天地將萬物都看做一個個生靈,並不會覺得獸禽就比五穀高貴。


    但是如果人為了果腹卻以同類為食,這樣的事情天地也會動怒的,這是天地不能容忍的生靈的底線。


    同理,我作為人類,為了生存以靈獸為資材修行,這也在萬事萬法之中。可是我以人類的身份卻殘殺同族,這也是不能容忍的底線。”


    荀爍見荀歡以凡人與修士為例,卻絲毫不提之前所說的鬼修。便主動問道:“可這與鬼修以人族修行又有何不同呢?”


    荀歡說道:“修士宰殺靈獸,要的是它的肉體。它的一道靈魂便可自投冥界轉世。興許上天覺得它的陰德足夠,會讓靈獸轉世成人也說不準。


    可鬼修不同,鬼修修行要的就是修士的元魂與凡人的靈魂。一旦失去了魂魄,最後的轉世的希望就沒有了。所以鬼修所行的事乃是斷子絕孫的一刀斬。


    修士殺了靈獸,轉世之後還是生靈。鬼修殺了人,這個生靈從此就再也沒有了蹤跡。這之間的區別,你應該能夠體會的。”


    荀爍聽完之後,久久不能言語。之前荀爍所說的濫殺,初聽沒有不對,但是現在一想,卻是未免狹隘了些。可如今荀歡所言,卻是站在了天地與生靈的麵前。這一點令得荀爍也是一驚。


    這個少年不過隻有十幾歲的年紀,所思所想怎會有此等見識?


    不待荀爍納悶,荀歡便閉上了雙眼。荀爍瞧著一動不動的荀歡,剛想上前呼喚,卻見到荀歡雙眼忽的睜開,同時射出一道淩厲的光芒。這光芒雖是轉瞬即逝,但卻將荀爍嚇了一跳。


    荀爍還沒緩過神來,便聽到荀歡哈哈大笑。初時荀爍還以為荀歡受了什麽刺激,但是仔細一瞧之下卻瞧出了端倪。


    荀爍指著荀歡大喊道:“你怎的已經是真修境界?”


    荀歡笑道:“我也不知為何,剛才跟你講過那些道理之後就覺得元魂不受控製神遊天外。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牽引著我體內的真玄不斷運轉。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名真修了。”


    荀爍拍掌笑道:“百年修行不如一朝頓悟,原來所說竟是這個意思。早在六個月之前你就已經摸到真修的壁障,可你無論如何努力修行,那真修的壁障卻是越來越遠。可今日無心之下頓悟天地玄機,竟是一衝而過。機緣二字,真是難以捉摸。”


    二人高興過後,荀歡卻是又陷入一個難題。自己不久前跟聶遠和楊震相見的時候隻是一名九級靈修,可這一月之間自己便晉升真修境界。若是傳將出去,自己怕不是一夜之間就會揚名凡界七大陸。


    六年的九極靈修不是沒有過,可六年的真修卻是從來沒有過。即便是當年的林雲楓也是自幼修行,直到十五歲那年才晉升真修境界。而荀歡雖是十六歲晉升真修,可修行的時間卻是比林雲楓還要短上幾年。


    荀爍卻是說道:“這有何難?我身上這件烏蠶衣不僅能夠遮住靈息,讓別人看不透你的境界也不是問題。”


    荀歡卻是搖搖頭說道:“這烏蠶衣在靈修境界時或有大作為,可我如今已是真修,烏蠶衣可遮不住我的修為。”


    荀爍跺腳罵道:“你這人真是死腦筋,烏蠶衣遮不住你的全部修為,但是若是我稍加煉製,將你真修的境界展露成九極靈修又有何難?”


    當下荀爍便將烏蠶衣脫下隨手煉製,不出一炷香的時間便將烏蠶衣煉好。但就在荀爍要將烏蠶衣交給荀歡的時候,卻突然說道:“其實你隻要暫時不出現在聶遠與楊震的麵前,等過幾年再相見的話,完全不用這麽麻煩。”


    荀歡則是說道:“這個辦法雖然好,但是卻不切實際。我不僅不能過幾年再見這兩人,而且還要馬上回到月華宮去。”


    荀爍瞪著眼睛問道:“為什麽?難不成你忍心將我和林若丟在這裏,你自己去做那月華宮的弟子嗎?”


    荀歡見荀爍誤解了自己便坦然說道:“其實我回月華宮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的。”隨後荀歡便對荀爍講起了月華宮心法的奇特之處。


    荀爍聽到荀歡說聶遠在月亮下修行的時候竟然能夠借月華修行,立刻便明白了荀歡的用意:“你是覺得月華宮的心法可以不受純陰之月的副作用,想借此來應對七年後的純陰之月?”


    荀歡點點頭說道:“不錯。這是目前來說最好的辦法。如果我能夠修習月華宮的心法,那麽就可以無視純陰之月的副作用,就可以安心的承接冥玉淨液了。”


    荀爍雖然也認為這個辦法可行,但是卻還是擔心的說道:“月華宮的本門心法,能隨隨便便就讓你一個客卿修士修習嗎?如果你為了修習他們的心法,而特意加入月華宮,那你今後想要脫離的時候可就沒有這麽自由了。


    你不是說月華宮與仙劍院之間必有一戰嗎?聶遠是你的朋友,可呂三非也是啊。難道你願意和呂三非兵戎相見嗎?”


    荀歡拍拍荀爍的肩膀說道:“放心吧,我不會加入月華宮的。即便客卿修士不能修習月華宮心法,我也不會的。放心吧。”


    荀歡說完,便接過荀爍手中煉製過的烏蠶衣轉身出了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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