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妙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縣主沒有去看過那毒婦嗎?”


    蕭玉台搖頭:“我對那婦人沒什麽興趣。不過婁廣義付諸之後,她瘋瘋癲癲的衝撞出來,我遠遠見過一眼。她應當是中了骨醉之毒,命不久矣,且會全身骨痛而死。這種毒藥十分好用,實乃報仇雪恨的最佳利器,到了最後,稍微磕碰一下,就會骨頭斷裂,到最後全身骨頭酥脆,臥病而死,不僅劇痛難忍,且毫無尊嚴。雖然好用,但有個致命的弱點的,這種毒藥得緩緩的小分量放入,若是中間有一日停頓,每日吃下的食鹽,就會將這毒自行解了。所以,在那些心狠手辣的人中間,還不如何普及。”


    丁妙定定看著她,這才有了幾分佩服:“遠遠的看了一眼?便能望出那婦人的脈?”


    “中了骨醉,好看。”蕭玉台從來不自吹自擂,實話實說。“你也是第一次得手吧?所以不知道,骨醉發作之後,人的臉會有些淡淡的灰紫色,很特別。這骨醉,還有那種迷藥,你是從何處得來?”


    丁妙一愣。薛衍道:“那藥丸是為婁廣義謀來的。”


    一時寂靜了片刻,丁妙突然苦笑起來:“我與清兒的命都在他手上,貧道也不敢不從。隻是當時新娘受辱一案還未曾發作出來,我也不知道,他要這藥丸做什麽。”


    “婁廣義作惡多端,隻是可憐那個孩子。”蕭玉台語聲哀傷,可神情卻是似笑非笑。婁清閉著眼,卻根本沒看見。她想起孩子,神色悽然。薛衍厲聲喝問,驟如驚雷:


    “婁清,那孩子確實是意外嗎?還是早就計劃好的?”


    “不是!”婁清兩行清淚落下,再也受不了,抱頭跪地痛苦。“孩子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我怎麽會,怎麽會……她那麽小,那麽軟,又那樣較弱,我隻想盡一切可能好好的保護她,怎麽會……她是我的孩子啊!”


    蕭玉台掰開她雙手,捏住她下巴抬起她的頭,冷冷道:“你說謊了。這孩子是你計劃中的,所以你迫不及待的找了婁虎。”


    “不是,不是……我怎麽會放棄自己的孩子?”


    審訊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七斤相助道:“沒錯,這樣處心積慮的放棄自己的孩子,和邪魔無異,不配為人!”


    蕭玉台與她配合無間,接著道:“這孩子是計劃內的。那婁婆子是婁廣義用來監視你的,沒少磋磨你,你怎麽會甘心和她的兒子好上?隻不過婁虎為人老實,婁媽媽見木已成舟,為了自己的兒子,不得已轉了風向。你想要個孩子,讓婁廣義認為真的可以控製你們而已。”


    婁清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癱軟在地上,又被七斤拽了起來,扔在鋪了軟墊的椅子上。


    “沒錯。舅舅,既然事已敗露,就認了吧。”


    丁妙嘶聲道:“胡說八道!他們沒有證據……”


    張永明拿出一個香包:“這是婁家二小姐送你的吧?婁家二小姐是被你擄走的。可是我也想不明白,她為什麽一口咬定是我?”


    這個香包裏麵放的不是香料藥草,而是一包金珠,上麵刻著二小姐的小字“萍”,是十五生辰時婁廣義所贈。因為十分隱秘,丁妙也自信不會被察覺,因此隻用一個黑色的荷包裹了,並沒有處理。


    這就是鐵證。


    張永明見他仍舊不肯承認,有些急了:“如果不是你,那這些金珠是哪兒來的?二小姐的脾性,若是丟了東西,必定會四處宣揚,可她沒有。是她心甘情願送你的。”


    薛衍攔住張永明,拋出另一樣有力的證據:“這本所謂的古書,根本是你做出來的。這紙張是你找了一個古董商人做舊,那商人已經遠遠指認過你。還有這上麵的字跡,因為事涉機密,都是你自己寫的,為此你苦練左手字,可仍舊有一處破綻,這中間有一頁,或許是你遺漏了,有幾幅圖上的註解是後加上去的,是用右手寫的。我已經比對過字跡,確實是你的字跡。”


    丁妙看著扔到麵前的“古書”,閉上了眼:“功敗垂成,果然是功敗垂成。”


    張永明急著問:“婁家二小姐究竟是怎麽回事?”


    婁家二小姐確實是被丁妙擄走。當時婁廣義的“聖術”已經到了最後關頭,隻差最後一個新娘便成功了,這時候丁妙獻計,讓婁家二小姐出嫁。而婁廣義也確實存在想法,應該為疼愛的二女兒找個好歸宿,便同意了。


    丁妙當時深得他信任,輕而易舉就將婁家二小姐擄了去,為了擴大影響,將新娘失蹤一案徹底暴露出來,他故意鬧的很大,還將婁二扣留了三天。他心中滿滿是恨意,當晚就將婁二給辦了,這三天更是想方設法的欺淩於她。可就是他也想不到的是,婁二竟然提出要和他好。


    彼時他帶著麵巾,婁二沒有認出他,卻將自己藏的金珠送給了他,還讓他改頭換麵,再去婁府提親。且說什麽,她貞潔已失,他拿了這些金珠假冒一個普通富戶,婁廣義多半是會同意的。


    丁妙措手不及,但還是按照原計劃將人給放了回去,隻不過刻意在她脖子上手腕上,這些看得見的地方留下了不堪淩辱的痕跡。之後的事情,有些出乎意料,但也順利發展下去。且因薛衍的提前到來,進展更快了。


    第二百五十章驚天大案


    “……婁廣義這個喪心病狂的狗東西,迎娶了王爺的私生女,姐姐和外甥落水之後,生死不明。他竟然暗中派人,將丁家滿門滅口,隻有我僥倖不死,可也落下了病根,我髒腑受損,當年救我的老大夫斷言我活不過三十歲。我如今已經三十有三,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苟延殘喘。過了三十歲,我就在想,既然我能與天爭命,為何不為我丁家滿門復仇!我對婁廣義恨之入骨,故意接近他,暗中下藥將他身體的隱疾惡化。他難以忍受之下,意誌果然減弱,我也因此有機可趁,讓他‘無意間’得到了這本奇書。又因為我的暗示,他漸漸的對這本奇書深信不疑,在一連七天七夜因為疼痛而無法入眠之後,他終於決定,要修行‘聖術’。我成了他最信任的人,一麵幫助他,一麵暗中搜集證據。”


    如今的婁夫人是丁郡王的私生女,丁家當年之事早已不可考,可婁廣義在任多年,也做下過草菅人命之事,也曾強搶民女,又因敗露被婁夫人發現,為了掩蓋罪行,並且安撫婁夫人,婁廣義將知情的一村人百餘口全都暗殺,還將此女賣進了妓院。事後卻做成了山賊入村的假象,丁妙查到此事之後,暗中搜集證據,將那姑娘解救出來。


    事後丁妙帶這姑娘前去告狀,誰料才露出一點風聲,那姑娘便死於非命,丁妙逃了出來,輾轉得知其中還有丁郡王府的手筆,才知道婁夫人的真實身份。


    “……計劃開始沒多久,丁郡王就因病去世了。真是諷刺!可惜,就算他死了,我當年搜集的證據也全被毀了,根本定不了婁廣義的罪。這計劃隻能繼續下去。”


    七斤驚訝不已:“因為你要報復婁廣義,可他又有丁郡王撐腰,所以,你就想讓他犯下一個彌天大罪,大到丁郡王都無法護著他的地步?若是縣主不曾來,你原本定下的最後一個新娘是誰?”這新娘的來頭必須得大,不然,婁廣義如何伏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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