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台急忙衝進去,剛撞開門,脖子上一涼、一熱,被刀刺破了脖子。


    “退回去!”男子穩住刀,對七斤一比劃。婆子急忙爬起來,從裏麵把臉色蒼白的婁清攙扶出來,四人裹挾著,往院牆邊退。


    那婆子見蕭玉台流血,唬了一跳:“虎子,你快拿開些……這位可是縣主娘娘,傷不得的呀……縣主娘娘,這兩個孩子都是命苦的人,求您大發慈悲放他們走吧。虎子,你手別動。”


    轉眼間,四人已經到了牆壁,婆子把婁清輕放在牆邊,從花叢裏扒拉出一個竹梯靠在牆邊。七斤哪裏能放她們走,步步緊跟,已經迫近。


    婆子本就嚇破了膽,試了幾次,都沒能把婁清給扶上去。婁清當夜被婁廣義踢了一腳,事後隻讓府裏的大夫瞧過,這時臉色蒼白,額頭布滿了細汗,強忍著沒有哼出聲,可實在是沒有力氣,爬不到一半就摔了下來。


    婆子急得大哭,這麽會兒功夫,薛衍和張永明已經院中護衛都趕了過來,將三人團團圍住。


    “虎子”手上用力,對著七斤道:“你過來,背她過去,不然……嗷!”


    話沒說完,就嗷嗷一聲,被張永明射中手臂,手中短刀應聲而落。蕭玉台一轉身就將他手臂扭在了背後,哢擦一聲,顯然是脫臼了。


    “……你別傷他……”婁清猛然起身,掛在蕭玉台手臂上,又軟軟的滑落下去。


    蕭玉台順勢捏住她的脈,嘆了口氣:“壞了,傷了元氣,得好好養著了。她也是能忍,這麽久都沒人來說?”


    虎子單手接住人,突然大哭起來,鼻涕眼淚齊流:“府裏的大夫來看了,說沒事,你救救她,求求你救救她吧!”


    一個愣頭愣腦的男子漢,哭得這樣,蕭玉台哭笑不得:“把人先送回房吧!這血是哪來的?”


    婆子戰兢兢道:“是我從廚房弄來的雞血,兌了水……”


    蕭玉台給婁清紮過針,又灌了一碗參湯下去,一會兒人就醒了。虎子的胳膊也接好了,和婆子跪在中間,薛衍正在審著。


    “這小小一個婁府,這奇怪事情可真夠多的。”七斤給蕭玉台挪了個椅子,讓她坐著,還捧出來一把白果。“你說,這兩人是婁廣義的同夥嗎?”


    蕭玉台連審都不用審:“不是。這婁虎,是那孩子的親生父親。”


    七斤頓時來了精神:“婁清和這麽多人有一腿?”


    蕭玉台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她和丁妙沒有腿!”


    “蕭大夫說的對。我和婁虎是兩情相悅,和丁妙卻是……說得來話而已。隻是因為虎子是我家家生子,我擔心父親對他不利,所以才一時情急,將丁妙說成是我的情人。”婁清裹著一件披風,搖搖晃晃的出來了,噗通一跪,,懇求道,“縣主,他們都是老實人,隻是擔心我,才做出這種蠢事。若是聰明的,也該曉得,單憑他們兩個,就算能僥倖出了婁府,也是出不了城的。求縣主網開一麵,放了他們兩吧!婁清願意以身抵罪。”


    蕭玉台與薛衍對視一眼,薛衍起身負手道:“婁大小姐,請跟我來吧。這二人暫且放回去吧。”


    虎子抱著胳膊,梗著脖子道:“我不走!大小姐犯了什麽錯,她是被逼的,你們,你們不放她走,也讓她回去好好休養,她又沒有做什麽壞事……”


    婁清慢慢過來,拽了拽他的衣袖:“虎子,你先和媽媽回去,在家裏等我。”


    張永明和程濤抬了一頂軟轎,沒多時就到了縣衙後麵。薛衍道:“地牢裏潮濕陰冷,婁大小姐恐怕待不住,程濤,去將人提上來吧!”


    片刻,鐐銬嘩啦作響,犯人已經帶到。婁清與此人對視一眼,無力的閉上了眼。


    丁妙滿麵疑惑,他手上腳上的鐐銬足足有十餘斤,是這臨安縣規格最重的鐐銬了。


    “侯爺,這是……”丁妙疑惑的開口,發覺不知從何說起,又看向婁清,見她神色蒼白,不由關切問道,“大小姐,你沒事吧?”


    婁清緩緩搖頭:“怎麽也沒想到,他下手這麽狠。我……傷及要害,恐怕終身再難有孕了。這會兒服了藥,精神尚可,你不必擔心我。”


    丁妙道:“那就好,那就好。”


    兩人恍如故友知交,寒暄過後,丁妙才問道:“侯爺,我在牢中,聽獄卒說起這臨安縣的驚天大案,不知是否屬實?”


    薛衍道:“確然屬實。”


    丁妙悵然一笑:“我與大小姐也是身不由己。隻是可憐那個嬰孩。大人若要追究罪名,丁妙願意一人承擔。”


    在場的人,蕭玉台與薛衍早知實情,張永明心思機敏,早就有預感,程濤兩兄弟隻管保護薛衍安全。唯獨七斤,聽得雲裏霧裏,急的抓耳撓腮,想讓薛衍快點,看了看蕭玉台,又不敢上前,幹巴巴的忍著,一顆心都揪起來了。


    “你一力承擔?你和大小姐被人脅迫,不得已才被婁廣義利用。既然是受人威脅,那又何罪之有?”薛衍突然問道,“隻不過,那嬰孩是大小姐與婁虎的親生子,婁廣義又憑什麽用此子來威脅你?”


    丁妙一驚,露出為難之色。


    而同時,婁清聽到他們說起早逝的孩子,揪住衣裳,剛睜開的眼睛又閉上了。


    蕭玉台在她耳邊道:“覺得心疼嗎?你早就應當知道,這孩子是凶多吉少的。”


    婁清搖搖頭,聲音微弱:“我真是沒有想到,他對自己的外孫女,真會這樣絕情……管家告訴我,他當天就把孩子給摔死了。”


    “婁廣義此人如何薄情,你作為婁大夫人的女兒,應當是最有感觸,可你還是把孩子送給了他。”


    婁清猛然睜開眼,目如死灰。


    這時候,丁妙也終於開口了:“稚子無辜,我不忍心而已。何況,我與大小姐也算是有緣。”


    “僅僅因為有緣?丁妙,你行走江湖,應當知道,婁廣義一旦真的得手,縣主真的蒙受大難,你二人作為共犯,就絕對活不成了。僅僅憑著有緣,你丁妙就能受人脅迫,演出一場好戲?不過,你雖是故意誤導本官,可也並非沒有留下破綻。”


    第二百四十九章百密一疏


    “侯爺機智過人。”丁妙苦笑道。“貧道也浸淫藥理,那顆藥丸確實知道是作何用的。至於為何對大小姐這般照顧,又為何捨不得那個孩子,隻是因為,貧道與婁家大小姐,還有那可憐的嬰孩,都是骨肉至親。”


    “骨肉至親?”薛衍不再與他廢話。“那孩子有你這樣的舅公,有這樣的親娘,真是不幸。”


    丁妙瞳孔一縮,仍然嘴硬:“貧道雖然所學甚雜,卻不能保護好這孩子,有我這樣無能的舅公,確實不幸。看來大人已經猜到了,貧道就是當年婁廣義的原配夫人丁夫人的親弟弟,我也是為尋親而來。我一生無子,希望能見見姐姐的兩個孩子,誰知我到了這裏,卻隻見到這外甥女,我那可憐的外甥與姐姐,早就掉落江河,不知所蹤了。隻不過,如此也好,省得被那毒婦迫害。”


    七斤忍不住插問一句:“既然是個毒婦,又害死你姐姐和你外甥,你做什麽還要給她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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