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帶走,交給你了。”我看著費多斯說。


    費多斯似乎有些迷惑,幾次張嘴,又看了伊茲密一眼,最後才說:“大人,是帶回船上……還是留在皇宮?”


    我知道伊茲密現在正在看著我,那種灼熱的目光讓人感覺很不舒服,所以我隻看著費多斯說:“……隨你。”


    見費多斯有些驚訝似乎還想說些什麽的表情,我忙攔住他,不耐煩地說:“好了,我要休息了。”


    “……是!”費多斯閉了嘴,起身走到伊茲密麵前,伸手示意他,“請。”


    那邊沉默了片刻,卻並沒有繼續糾纏,安靜地跟著費多斯走了出去。


    房裏又恢復了寧靜,我躺回床上,卻輾轉著難以入睡。


    第二天天光還剛剛顯現,我就爬了起來。


    一夜沒睡好,我此時迫切地需要一個發泄口。正好,今天我要對密諾亞的年輕小國王診治了。


    起床後稍微梳洗了一下,我在眾多侍女士兵的簇擁下向國王的宮殿行去。昨天我向王太後要了這些士兵的控製權,在我診治密諾司期間,這些士兵隻聽我的命令。被寵了十多年,這個小國王的嬌氣已經深入骨髓,他的身邊一定很許多看不得我將來行為的愚忠人士,甚至說不定連王太後都會反對。到時我一個人可無法對付得了所有人,自然要找一些助力。


    眼角不經意間瞥到跟在費多斯身後的穿著士兵服的伊茲密,我頓了頓,卻假裝什麽都沒有看到,繼續快步前行。


    到了密諾司的寢宮,門口的士兵見是我,大約也是王太後的命令,隻攔住了我身後這些全副武裝的士兵而沒有攔我,讓我得以帶著費多斯長驅直入。


    昨天在密諾司的寢宮隻是驚鴻一瞥,今天我才看到這個寢宮的全貌。這個寢宮,比一般的大很多,一道帷幕將整個房間一分為二,從門口看過去,輕易就能看到帷幕的另一邊是一個小型花園,空間大約有外麵的兩倍那麽大,種植著各色植物。但因為這房間幾乎沒有透光的窗戶,那些植物的長勢並不好,隱隱有種頹敗感。


    而且,這裏的空氣還真是渾濁。


    我皺了皺眉,這陰暗又cháo濕的空間讓我一刻也不想多待。這小屁孩待在這種沒有陽光沒有新鮮空氣的地方,不出毛病才怪。


    “神使大人,陛下還在睡覺。”一個年輕的侍女擋在我的麵前,話雖恭敬,但那姿態擺明了就是不滿我的闖入。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在睡?身為一國的國君,這也太不像話了!”我端起神使的架子,微昂著頭說。


    “陛下。體弱,還請神使大人見諒。”侍女不卑不亢,依然擋在我的麵前。


    “我國的法老王,即便傷重得無力起身,既然堅持完成他的責任,原來貴國國王竟是如此無能。”我傲慢地說。


    “你!”那侍女似乎被我的話惹怒了,倏地抬起頭怒視著我。


    自恃身手敏捷,我不願再與這侍女糾纏,快速繞過她,就到了密諾司的床前,卻見一雙清澈的大眼睛正慍怒地瞪著我。


    我們的動靜這麽大,他確實該被吵醒了。


    “你出去!”年幼的小國王怒視著我,蒼白的臉上有著淡淡的紅暈。


    051 治療&誘拐


    051 治療&誘拐 這小屁孩,果然跟昨天初次見麵一樣惹人厭。


    我不怒反笑,聲調沒什麽起伏地說道:“親愛的國王陛下,從今天起,我會負責治療你的身體。”


    “我不要你的治療!”少年國王虛弱地喊,聲音卻陡然降了一個調,“我要見尼羅河公主……”


    “就算你這樣說了,尼羅河公主也是不會出現的。這裏能治療你的隻有我。”我一針見血地指出關鍵,“況且,你的母後已經全權拜託我治療你的事。請你以後配合。”


    好話說盡,我看這位年輕的國王依然一臉不滿的樣子,也不多話,揮揮手示意費多斯,“請國王陛下出門。”


    “不可以!”還是那位侍女。她驚呼著擋在了密諾司的麵前,阻攔道:“陛下。身體虛弱,不能出寢宮!”


    “哦?”我不以為意地挑了挑眉,“如果說這是哈比女神的意思呢?”


    “什麽?!”侍女大驚。


    “雖然昨天我答應了王太後治療貴國國王的事,但女神哈比並未完全了解他的身體狀況。我要帶他出去,在天光下讓女神得以診治。”我一臉正色地將瞎話說完,見這位侍女臉上添了猶豫之色,立刻命令費多斯將密諾司扶出去。


    許是因為女神的名頭,密諾司的抗拒少了不少,隻不過偶爾看過來的神色並不好,其中滿是這個年紀少年的別扭和生機。


    我很滿意。十幾歲的孩子,就該是活潑好動的樣子,沒見連凱羅爾都像個孩子一樣麽?當然,見這小屁孩吃癟,一夜未睡好的怨氣總算消了不少。


    把密諾司扶到寬敞的能曬到太陽的庭院裏,無視了他緊皺的眉頭和蒼白的臉色,我示意費多斯放開他,讓他一個人站著。


    “陛下,請站著不要動,女神要看清你的身體狀況,也是需要時間的。”我煞有介事地說道,“其他人,都退開十步遠,不要幹擾到女神的查探!”


    跟著密諾司出來的侍女們麵麵相覷,卻震懾於我口中所謂的女神,猶豫著慢慢退開。


    費多斯很善解人意地讓手下搬了張軟榻,於是我就不客氣地斜倚在上頭,一邊吃著王太後分給我的侍女送上來的新鮮櫻桃,一邊百無聊賴地看著孤零零地站在中間的密諾司。


    “陛下!”


    一個嬌嫩的女聲忽然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個嬌小玲瓏的身影。


    “站住。”依然是善解人意的費多斯,他在那個女人沖向密諾司之時立刻就擋在了她的麵前,麵無表情地說。


    “你是什麽東西,居然攔我?!”被攔住的女人氣洶洶地大喊,眼睛卻隻看著那位搖搖欲墜的少年國王,“讓開!”


    “女神哈比正在進行儀式,愛麗爾大人下令誰都不能打擾。”費多斯無視了她的話,不卑不亢地說。


    這個時代,女神的名義確實很有用。


    特別是在人間有了一個所謂的“女兒”做代言人,還有個強勢的保護神的女神。


    我再一次肯定了女神的力量,決心要將這種力量牢牢抓在手中。


    來人咬著嘴唇看了看那柔弱的身影,好像才看到我似的轉向我,刻意壓低了聲音,神情間卻沒有多少恭敬,反而帶著一種敵意,“神使大人,這儀式什麽時候能好?陛下身體弱,撐不了多久的。”


    “這個啊……”我依然倚在軟榻上,慢悠悠一點都不認真的樣子,“還是要看女神的意思了。”


    來人皺眉,抬頭擔憂地看著密諾司,情不自禁地又往前走了好幾步。


    見費多斯又要去攔她,我輕聲道:“別讓她碰到密諾司就行。”


    費多斯心領神會,也就沒有太為難她,讓她一直走到了密諾司三步開外。而我,也趁著她走得離我們這裏有些遠了,才招手示意一旁的侍女上前,淡淡問道:“她是誰?”


    “她叫芙蓉,是貴族的女兒,專門負責將每天的聖水湯藥送來給陛下喝。”侍女恭敬地回答,語氣中還有一絲顯而易見的羨慕。


    聖水湯藥?那是什麽?


    我正迷惑間,腦中好像有什麽片段閃過,雖不清晰,一個信息卻很容易就傳入了我的大腦。


    古代的人民很愚昧,往往將祭神所得的液體當做聖水,但這種液體沒有絲毫作用,有些還有毒副作用。


    這信息來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並不妨礙我立刻接受它。


    如果連來自我自己大腦的東西我都不能相信,我還能相信什麽呢?


    那麽說來,說不定,除了這所有人的寵溺,導緻密諾司身體虛弱的還有一個因素就是這未知的聖水湯藥了。


    雖然想著要挫挫這小屁孩的嬌氣,但如果能治好他,自然是皆大歡喜。我說了,我並不是個糙菅人命的壞蛋。


    我隻是看不得那小屁孩的囂張樣子罷了。這會讓我想起剛有意識時那些討厭的村人小孩子,排斥我這個外人,還總用莫名其妙的惡作劇來欺負我。偏偏他們又是那麽脆弱,打又打不得,再加上要在那個村裏立足,我不得不百般忍讓。


    “哦。”我點頭,“以後不要讓陛下再喝了。”


    “但、但是……”侍女很不解。


    “女神的旨意。”我已經懶得多想藉口了,隨口說道。


    果然,我一祭出這一藉口,侍女不再說話,而是走到芙蓉身邊,將我的話轉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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