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問點頭,和她想的沒差。從書裏抽出一張紙,道:“我現在點到名字的人,回去以風、花、月、佳節、才、秋、民、誌為題,分別作詩兩首。”


    然後她報了一連串的名字,將紙發下去。


    宋問重新抽出一章:“我再報到名字的人,將我這張紙上的算術,全部都做一遍。”


    第二張紙發下去,宋問緊接著抽出第三張:“針對先前京城米價驟降,及長安縣令貪汙一事,分別作一篇文章。並從該如何防範的角度,再寫一篇文章。”


    如此分配,還剩下幾位學子沒被點到名字。


    他們稍稍安下心,有些慶幸,因為前麵那些聽著太麻煩了。但不免還是有些失望。


    宋問兩手按在桌上,微笑著來了個更狠的:“至於剩下的學子,在這幾日內,請把四書五經,再不濟把《尚書》與《孟子》、《論語》,給我倒背如流。”


    眾學子瞪大眼驚呼道:“這麽多?我們哪有時間?”


    “你們有時間,你們很有時間。”宋問從書中抽出最後一張紙,遞給最前排的學子。


    宋問抹了把臉,別讓自己看著太高興,微笑道:“即日起,所有我標註的時間,你們都要學習。每日,我會給你們布置兩份課業。一份是在書院裏做的,一份是你們帶回家做的。剛才我說的,就是你們回家以後的任務。”


    宋問將每日放堂的時間往後推了半個時辰,中午休息的時間縮了半個時辰,早上開課的時間,又提前了半個時辰。加上她自己經義課的時間,他們的確很有時間。


    眾生拿著課表的手在顫抖,怎麽還有這樣的!


    宋問看著這幅熟悉的場景喜難自禁。


    學習就是應該要這樣的嘛!痛並快樂著!沒有補課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宋問道:“林大義小友,我正式任命你為乙班學習監察員,酬勞是無限量供應手抓餅,愛吃多少吃多少。”


    林唯衍做了個手勢,表示這單他接下了。而且他很滿意。


    眾學子對上林唯衍的眼神,一片哀嚎,哭天搶地。


    不如去死!!


    宋問握拳:“時刻不忘學習,才是學生本職!我相信你們!”


    這群學子總算是體會到了什麽叫高效率的學習。


    或許也是燃起鬥誌,不願服輸,表麵勉為其難,卻很順從的遵守了宋問的安排。


    雲深書院這幾日裏,就出現了尤為難得的一幕。時常不在書院,蹺課惹事的乙班,一反常態,醉心念書。


    郎朗的讀書聲就迴蕩在書院裏,凡是路過的學子先生,都可以從大開門窗中,看見眾人搖頭晃腦的念誦。還有人為了一句解釋爭得麵紅耳赤,互不相讓。


    無論何時來,何時走,他們似乎都在,幾乎就沒有休息的時候。


    第一天的時候,他們付之一笑。


    第二天的時候,他們略感驚訝。


    第五日的時候,他們坐立難安。


    待到數日過後,所有人都深感佩服,一改前觀。


    這還是乙班的學生嗎?這還是那群讓人頭疼的學生嗎?


    又想到他們是在為了雲深書院的名聲,才如此不舍晝夜的拚命,不由大為感動,一腔熱血自心田泛起。


    是,書院,這是他們書院的榮譽。


    無論是學子還是先生,都被帶起了鬥誌。雲深書院一時氛圍大好,人人向學。


    傅知山再看見宋問,忍不住老淚縱橫。反倒讓宋問很是慚愧。


    如此,數日後,詩會如期舉行。


    宋問讓他們穿得整潔些,穿著書院的衣服,一道結伴去詩會。


    本次詩會來的大人物,實在太多,不同以往。


    戶部來了宋太傅與王義廷,禦史公李伯昭也來了,還有禮部與吏部的兩位尚書。許賀白是被禮部邀請過來的,許繼行不知為何也過來了。


    好在這幾人都來的挺早,可以再做安排。可禮部讓他們就這麽幹等著,也很是心慌。於是派人通知各書院,讓他們都早些來。


    禮部侍郎命人匆忙調整,給他們調位,忙得焦頭爛額。宋問就帶著人出現了。


    他們來的比較早,這裏還比較空曠,多還是禮部的人。


    孟為逛了一圈,就有些慍怒道:“先生您看!今年我們書院又在最外麵,連裏麵的題都聽不見!進去答題的學子,被欺負都幫不上!”


    這詩會的設在庭院裏,其實是不小的。隻是京城大大小小書院更多,就坐不下了。


    他們的位置,中間隔了道拱門,更是被有兩棵樹擋了視線。


    別說看,這人多了,連聽也聽不見。


    往年參加的學子,有多委屈,也得自己咽下,因為無人評說。


    宋問合上扇子,麵色不善。


    趙恆拍了下孟為,皺眉道:“別說了,少惹事。沒看見誰來了嗎?”


    宋問抬頭看了眼台上坐著的幾位大人物,他們都沒有說話。


    這樣的事情,他們的確不好表態。


    宋問冷笑一聲道:“不就是個位置嗎?跟我走!”


    眾生有些困惑,跟在她的後頭。


    宋問找到了禮部負責安排座位的那人,在後麵拍了拍他的肩膀,招呼道:“在下是雲深書院的先生,帶學生來參加詩會。”


    對方點了點頭,沒做理會。


    宋問:“我們雲深書院的位置呢?”


    對方低頭做事,隨口答道:“沒看見上麵都寫著嗎?”


    宋問道:“我看見了啊。所以我覺得你們是弄錯了。”


    “沒弄錯,你們就是在那邊。”他說著不耐轉過身,準備離開。


    宋問抓著他的肩膀重新把人翻過來:“這位兄台且留步。”


    對方有些生氣道:“我這忙著呢!你們愛坐不坐,不坐就站著!”


    宋問板起臉來道:“憑什麽我雲深書院就得坐在最外邊。這裏麵什麽情形都看不見了。”


    那中年男子打量她兩眼,知道她是新來的,輕笑一聲道:“這位子排不下能怎樣?不然你覺得哪個書院該坐在外麵?”


    這實在是太陰損了。


    “自然沒有那個書院應該坐在外麵,所以我們雲深書院也不該。”宋問拍手道,“這詩會詩會,以詩會友,自然是為了促進各自的關係,讓京城的才俊間便於交友。是不是?”


    中年男子一愣。


    宋問接著道:“你這把各個書院都分在一起,還怎麽交友?你這位置還分好壞,將位置分個三六九等,讓書院間互生嫌隙,是何居心?”


    中年男子張口結舌,解釋道:“我們這是有自己考慮。”


    宋問咄咄逼人道:“那你倒是說說,你們什麽考慮?是為了偏頗國子監?讓其他書院的學生,都給監生做陪襯?你們詩會就是為了這個?”


    中年男子立馬道:“自然不是。我們這都是公平比試。”


    宋問:“既然不是,那位置也該坐得公平些。大家想坐哪裏就坐哪裏。自由不拘,才是詩會的目的,我說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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