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沃的隊伍人數是救世軍的三倍,要是他們能鼓起勇氣,就算一槍不開也能衝上去把敵人全部按倒,但他們卻退縮了,現在救世軍的這幾槍直接將這些本地人原本高昂的士氣打壓下來。


    這些本地人錯誤地以為救世軍注定要死,所以為了保全自己和親友性命盡可能地放緩攻勢,企圖用之前的拖延計策那樣勾住救世軍,然後讓氣候做自己的援軍。


    但他們遲疑的越久,救世軍的準備就越充分。


    之前他們一方在鎮子裏,一方在鎮子外,救世軍要進攻隻能先在寒風中走上半個小時,而且交戰地點也是熱沃人選擇,他們占據了完全的優勢。但現在他們可是近距離交火,完全沒有緩衝地帶,這些叛軍都是訓練有素的戰士,又沒有和談的想法。實在拖得久了,這些救世軍恐怕要集合起來殊死一搏,到時候要死更多的人。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必須自己出手


    又是一聲新的哨聲,某名發出撤離申請的救世軍等待了兩秒後突然得到了一個前進的指令。


    這不是他想要的,但士兵經曆的訓練令他們本能不能違抗命令,他習慣性地爬起來向前走,剛離開掩體,幾根弩箭就直直飛來,雖然大部分都射偏了,都有一根卻紮中了他的要害。


    這根弩箭釘在他的右眼窩裏,在他倒下去前,另一隻眼睛的反光映照著身前不遠處端著十字弓的熱沃獵人。


    終於死了一個救世軍。


    獵人們的隊伍士氣有所抬升,屍體旁邊響起一片歡呼。


    盡管人手分散,但救世軍們還是能從熱沃人的歡呼中判斷出己方有人死亡,更加凝重和謹慎。


    剛才那個哨聲不是自己發出的.弗朗西斯盯著自己手裏的鐵哨子愣了愣,又懷疑是其他人記錯了軍哨的信號。不過眼看熱沃人還在行動,他很快拋棄了猶豫,將哨子再次湊到嘴唇邊,準備勒令西側的人掩護東翼轉移。


    “嘟嘟——”【全體向右移動】


    趴在雪地中的弗朗西斯驚愕地放下哨子,他腦海中的兵棋仍在規律地移動著,隻是這次超出了他的控製。


    他還沒吹哨呢!


    誰特碼在亂吹?!


    他想分辨哨聲的位置,但遇到的問題和熱沃人一樣,這裏的救世軍分開得太散,而陣陣回音又幹擾了聽覺,根本辨別不出是哪裏的人在吹哨。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那個陌生的哨聲又發了兩次錯誤信號。


    兩名救世軍因為接受了這個命令,轉移去的新位置和其他人脫節,被熱沃的獵人團團包圍,眼看就要遭遇不測。


    弗朗西斯試圖重新加入哨音體係調整命令,但他們之前為了避免方位紊亂的難題,約定了不同的人發出的哨音順序,每個人的“發言”順序都是固定的,而那個陌生的哨音擠占了弗朗西斯的位置。


    他被排擠出來了。


    觀察手那裏傳來的消息還是一如既往地正確——熱沃人在逐步逼近,兩方的壓力逼迫得弗朗西斯的腦袋血管幾乎要炸開,他猛地站起來一摔哨子:


    “哪個蠢貨在這個時候還在搗亂?想拉著其他人一起死嗎?!”


    聽到主官暴怒的聲音,觀察手回頭看去,耳邊又是一聲不知哪來的哨聲,引領著又一個救世軍脫離了陣型,這下他也了解了情況,扔掉哨子跟弗朗西斯一起吼了起來。


    “都踏馬別吹了,有一個人在亂吹!”


    靠在一棵大樹下坐著的克雷頓默默放下從獵人那裏借來的哨子,起身拍了拍土。


    他終於找到弗朗西斯的位置了。


    軍哨體係一旦出現問題,弗朗西斯當機立斷地放棄了它。


    他在雪地裏站起來,吼叫著發布命令,這樣傳遞信息能夠不被那個懂得軍哨的人利用,隻是這種做法也會暴露自己的位置,否則他們一開始就這樣做了。


    救世軍重新開始集結,代價是弗朗西斯的聲音漸漸嘶啞,為了保證自己這個指揮官的安全,他的位置靠後,看不見前方的情況,需要觀察手將前方的狀況傳遞回來才能再做決斷。


    這麽做當然會使得信息的傳遞有延遲,但也避免了隊伍因為指揮官被抓而立刻崩潰的危險。


    盡管最具備效率的軍哨體係失效,弗朗西斯仍對勝利抱有希望。


    他們隻剩下八個人,人數是對方空餘人手的三分之一,但這些沒有經過訓練的熱沃人很容易受到打擊,如果他們能夠繼續擊倒對方的人,而己方不再損失,那麽獵人和平民組成的隊伍或許會崩潰。


    隻要剛才吹哨子的那個人沒有來打擾


    他想法還未結束,本來已經受寒冷侵蝕的軀體忽然又感受到一股更為寒冷的氣息襲來。


    就像有人踏過他未來的墓碑。


    彭!


    他身後的積雪突然炸開,一個上身隻穿著白色襯衫的高大男人裹著雪霧,以一種猛獸襲來的姿態騰空而起朝他撲來,黃色的眼膜幾乎覆蓋了所有眼白,黑色瞳孔縮成一點,給人以非人之物偽裝成人類的恐怖感覺。


    弗朗西斯沒有猶豫地抱著步槍翻身一滾,閃過這一撲。


    他認出了克雷頓·貝略,但還弄不明白對方為什麽會站在熱沃人這邊。


    克雷頓的右手上握著一把匕首,左手是空著的,但弗朗西斯本能地感覺到對方的左手與匕首同樣危險。


    站穩之後,他立刻端起槍瞄準對方,高聲喊道:“你還不知道吧,治安官已經解散了,你沒必要在這裏死拚。”


    他試圖將自己離開城市時得知的最新聞告訴對方,降低對方戰鬥的欲望。明明已經用槍口指著對方,但他仍感到危險沒有結束,這個男人身上似乎還有著足以威脅到他的力量。


    本能讓弗朗西斯想要直接開槍。


    克雷頓對於他的問話沒有一點回應,隻是冷冷看了他一眼。


    對於這樣的狀況,古董商亦感到意外,按照他的計劃,此刻弗朗西斯應該無聲無息地死去,而其餘救世軍失去了指揮,被他和熱沃的獵人們一個個抓捕,但他剛才摸過來的時候卻發生了意外。


    那一處地麵原來有一根彎曲的樹的死根,當大雪覆蓋後就在死根下形成了一片中空,他走過的時候正好踩塌了這片積雪,讓弗朗西斯警覺起來。


    他已經很小心了,但大自然的塑造就是不講道理。


    “很快的。”克雷頓說。


    盡管來不及想這句話的意思,但弗朗西斯能明白對方的態度,所以他直接開槍了。


    子彈從大片的硝煙中穿出,速度遠比克雷頓要快,但火槍瞄準的速度卻可以超越。


    克雷頓提前做出側身的姿態,子彈從他的胸口擦過。


    他毫發無損,但槍聲卻是個不妙的信號——其他救世軍應該也已經注意到這裏的異樣,朝這裏圍攏了。


    他猛地伸手向弗朗西斯抓去,後者下意識地退後一步。


    克雷頓伸手的速度絕對比這名救世軍後退的速度更快,但就是沒能碰到他。


    在發黑的尖指甲快要接觸到弗朗西斯胸口時,他的腳突然向下一陷,顯然是踩中了另一個陷坑,這使得他的身體猛地後仰,恰好躲過了克雷頓的手掌。


    然後他躺倒在地上,順勢滾下了坡,壓出一路痕跡。


    克雷頓將雙掌按在地麵,嚐試再度用狼的姿態發力追趕,但腰間卻傳來痛苦的感覺,隨後才是槍聲在耳邊響起。


    彭!


    他中槍了。


    中尉的臉孔開始發熱,狂性在他體內漸漸發作。


    克雷頓沒有再看弗朗西斯,也沒有看傷口,而是轉頭看向子彈飛來的方向,昏暗中,一名救世軍正拿著步槍站在樹邊,看到克雷頓腰間往外滲血,他一臉放鬆。


    腰部中槍會喪失作戰能力——通常是這樣。


    但他通常也不會遇到狼人。


    克雷頓的上半身急速膨脹,黑色的毛發從縫隙中湧出,下個瞬間就將白襯衫撐碎。幾乎有一個成年人那麽長的黑色獸臂橫掃過去,將救世軍的人體撞折在樹上,發出可怕的斷裂聲,樹枝和樹冠上的積雪也撲梭梭地落下。


    解決掉這個敵人,狼人將身體恢複成常人的模樣,他用刀割開樹下獵物的脖頸,飲了些血治愈死者為自己帶來的傷口,接著反身繼續追溯弗朗西斯的蹤跡。


    他當然是來這裏幫忙的,但他認為自己為熱沃做的已經足夠,現在是時候去找弗朗西斯詢問末日追尋者和救世軍的關係了。


    剩下的殘局有熱沃的獵人收拾——隻要他們不是真正的廢物,那就沒什麽可擔心的。


    “記住,你隻要和佩羅站在外麵,這個位置就不錯,但最好再後退一點,別讓他們開門就看見伱。如果事情順利,你們什麽都不用做。如果我們失敗.我不覺得我們會失敗,但姑且做一個備用計劃,如果你們看到我們以外的人先從裏麵走出來,就立刻把他放倒。”


    “你問我們是指什麽?當然是我和芭芭拉,如果是伊恩先出來,老頭,你就朝他開槍。”


    “克蕾緹希婭,你又有什麽問題?哦,盡可能要活的,我們要問些消息,暫時還不能讓他們去死。不過也隻要一個活的就夠了。”


    “.”


    行動之前總是會有很多問題,尤其是唐娜和佩羅這樣的新手。


    朱利爾斯和芭芭拉雖然算不上行中翹楚,但他們已經和克雷頓一起行動過幾次,有著充足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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