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搖頭嘆息,這小孩,已經醉了。


    抬手把酒罈拿開,景天就站起來搶,白玉堂無奈,隻得一手製住景天,一手把剩下的酒全倒進了房間角落的花盆裏。


    景天呆呆地看著晶瑩透明的酒都灑進了花盆裏,突然安靜了下來。


    白玉堂把他拉到眼前,就見景天轉開臉,看著窗外,輕輕地說:“我想回去。”


    “回去哪裏?”順著他的目光往外看去,是開封幽遠的夜空。


    “回家,回學校……我想幹爹,還想誌翎……”


    按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把臉轉回來,卻見那臉上滿是落寞,越看越覺得可憐。


    “我不要留在這裏,這裏的人我都不喜歡!”景天注視著白玉堂,“最不喜歡你……”


    白玉堂捧起他的臉,低下頭,把那些傷心的話,都堵回了景天的嘴裏。


    再抬起頭來時,卻見景天癟癟嘴,哭了起來。白玉堂一驚,剛想柔聲安慰幾句,不料景天抓起他的袖子就擦了擦眼淚,還擤了把鼻涕。霎時臉色鐵青……


    當晚,白玉堂終於見識了展景天的酒品有多差,那人一整晚都粘著他,抓著他雪白的衣服當抹布,擦完眼淚就擤鼻涕,還嘰裏咕嚕一刻不停地說啊說……於是,白玉堂知道了這展景天是什麽樣的出生,怎麽樣地上學,怎麽樣地父母雙亡,怎麽樣地被收養,怎麽樣地和好兄弟誌翎一起長大,怎麽樣地想搞清楚他爸是怎麽死的,以及,怎麽樣地從一千年後,回到了現在……


    黑狗奇案20 突變


    ……


    “這是什麽景象??”處在極度驚駭中的展景天張大了嘴。


    這裏並不是開封府自己的房間啊,雖然自己的確是躺在床上沒錯……


    等一下,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為什麽自己會趴在白玉堂的身上??而且自己那雙爪子還緊緊地摟著身下人的腰。


    更重要的是……


    為什麽白玉堂的衣服那麽淩亂??領口都開了!!


    莫非是我酒後亂性……(是你扯的沒錯,不過是因為擦鼻涕……)


    為什麽白玉堂的頭髮散了??之前不是紮起來的麽!!


    難道是我獸性大發……(是你抓的沒錯,不過不是你想的那樣……)


    為什麽白玉堂看起來好像很累??他一直都神采奕奕啊!!


    該不會是我禽獸不如……(廢話,人家照顧了你一夜……)


    ……??!!……


    展景天震驚震驚再震驚……


    “你醒啦?”白玉堂見景天醒了,懶懶地問了一句(好睏啊,加上前天已經兩宿沒睡了。)


    為什麽他的聲音那麽慵懶??還有一點點性感!!


    我不是人啊……(天天,你太高估你自己啦……><……)


    白玉堂見景天一臉的癡呆樣,以為他是宿醉難受,就伸手揉揉景天的太陽穴,“頭疼不疼…… ”


    沒想到景天剛聽到一個“疼”字就猛地竄起來,抓住白玉堂的雙手問:“疼??你哪裏疼!?”


    白玉堂被他唬得一愣,“哈??”


    誰知景天突然抱住他,垂著床板哭道:“我不是人啊……我豬狗不如,竟然對你做出這種事,你打我吧,罵我吧……隻要不宰了我,怎麽樣都行啊……”


    白玉堂莫名其妙地看著眼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展景天,心說“這人酒量也忒差了,怎麽一晚上了還沒醒??”


    一會兒景天收住了哭聲,拉住白玉堂認真地說:“你放心!我會負責的!!哦,對了,你們古人好像要先找人提親……那個,你有沒有熟人介紹一下……”


    景天的聲音突然小了下去,因為他看到了白玉堂氣白了的臉…………莫非猜錯了??…………(天天,這回你死定了……t_t)


    終於明白了展景天在想什麽的白玉堂,氣得真想伸手掐死眼前這隻用爪子撓著床,滿嘴胡說八道的醉貓。


    “沒……沒做麽??”景天小小聲,弱弱地問了一句。


    “……做什麽?“白玉堂咬牙切齒地反問了一句。


    景天在心中大叫一聲“媽呀……”


    他這幾天總和白玉堂呆在一起,知道當他用這種語氣說話時,就表示他想宰人了,三十六計……


    景天收起爪子,就想起身竄下床逃跑,隻可惜……


    “呀……”


    隻來得及驚叫了一聲,就被白玉堂用力一拽扔進了床裏。


    白玉堂冷笑著翻身壓了上去。


    “……你……你想幹……幹什麽??殺……殺人是犯法……啊的……”景天結結巴巴地說著,舉著爪子推啊推……太近啦,別再靠過來!!


    誰料白玉堂在兩人鼻尖就快碰上的時候停住,注視著景天的眼睛說“你剛才說你要負責?”


    ……?……


    景天欲哭無淚,隻得哀求:“我錯啦,好漢饒命啊……”


    “嗬……”白玉堂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伸出食指在景天的鼻尖點了點說:“說話要算話。”


    nani??


    景天大驚,莫非真的做啦??


    白玉堂看著身下又開始犯迷糊的展景天,低頭輕輕地在他粉紅色的小嘴上親了一口。


    ……!……驚得景天倒吸一口涼氣,腦子瞬間停止工作。


    可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白玉堂就認真地說:“現在就要你負責!”


    說完,偏過些角度,對著景天因為吃驚而忘記合上的嘴,重重地吻了上去。


    景天就覺得瞬間天旋地轉的,迷迷糊糊間,隻感覺到四周都是白玉堂的氣息,心怦怦地跳得好快好快。舉起爪子在那人肩上不痛不癢地撓了幾下之後,就軟了,環住那人的脖頸,閉上了眼睛,任那人欺負啊欺負,親啊親……


    那天早上,開封府街頭的路人都看到了這樣的情景:平時一臉冰霜的白玉堂白五爺,神清氣慡,笑容可掬地走在前麵.被牽著走在後麵的展景天滿臉通紅,低著個腦袋,嘀嘀咕咕狠狠地罵“臭流氓!!”


    兩人剛踏進開封府的大門,就見張龍和趙虎從裏麵風風火火地衝出來。趙虎正和張龍說著什麽,景天模模糊糊地聽到了個“……親”字。驚得一蹦三丈高,擺著手大叫著退到一邊就喊:“什麽親??沒親……誰說親啦??沒有……”


    張龍趙虎被他說得一愣,身邊的白玉堂抱著肚子,笑得腰都彎了。


    “哎呀,五爺,你快別笑了,出事啦!“張龍跺著腳說,“剛才賀府的人來報案,說賀嘉齊被人殺啦!”


    “什麽?”景天和白玉堂同時呆住,“賀嘉齊?”


    趙虎道:“是啊!賀嘉齊!賀一航的父親!!不是什麽親……”


    “怎麽會這樣?賀一航知道了沒有??”展景天急得拉住趙虎就喊。


    “沒……九王爺讓先別說……怕賀爺受不住。”張龍道,“王爺和公孫先生一聽著信就趕去賀府了,現在我們也正要趕去。”


    旁邊的白玉堂拉起景天就說“走!”


    賀府裏已經是哀聲一片,短短兩天時間,他們的少爺被官府收押成了殺人犯,老爺被人暗殺死在家中,這賀府算是徹底垮了。


    白玉堂和景天一進賀府,就看見站在院中低頭皺眉,一臉嚴峻的趙普。書房門外已是重兵把守,遠遠看到房裏地板上有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公孫正在驗屍。


    張龍趙虎叫來府裏的管家詢問情況。


    據管家交待:因為賀一航被關進了開封府,賀嘉齊昨天急壞了,一整晚都在書房裏發愁踱步。今早,管家想去看看他有什麽需要。剛走到門口,就聽裏麵一聲慘叫,正想推門進去,門突然就開了。從裏麵飛出一個白影,手中金光閃閃的,躍上牆頭,就沒了。隨後管家進屋一看就發現賀嘉齊胸前一道血口子,倒在血泊中,已經斷氣了。


    聽到管家提到了“白影,金光閃閃”,景天心中一動,和一邊的白玉堂對望了一眼。


    這時,公孫走了出來。


    “怎麽樣?”趙普急切地問。


    “……”公孫臉色凝重地看了看眼前的幾人,說:“是被一刀插入心髒斃命的,短刀!”


    “短刀?”景天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還有,”公孫接著說,“死者手上抓著這個……”說著,拿出一物舉到眾人眼前—— 一把象牙骨的摺扇……


    齊嶽?!


    黑狗奇案21 進展


    現場留下的扇子,死者身上的刀傷,管家看到的白衣人,所有的認證物證似乎都證明了兇手就是齊嶽。


    但是,在場的人都心存懷疑,因為這也太明顯了。除非齊嶽是特意要讓大家知道他是兇手,不然傻子才會在兇案現場留下這麽多證據!!可是,如果齊嶽要讓大家知道他是兇手,那他還跑什麽呢?留在現場等不就好了麽?


    在場的四人都皺著眉頭,很明顯,有人栽贓給齊嶽。


    趙普叫影衛四散去尋找齊嶽的下落,其餘的人先回了開封府。


    進得府門後,趙普就奔天牢去了。


    片刻就又出來了,氣得直罵娘,“臭小子,死心眼!!氣死我了!!”


    景天跑上前:“你告訴賀一航了?”


    趙普點頭,“原本以為他袒護的是他爹,沒想到現在他爹沒了,死小子還是不開口,這下好了,一副心如止水,要給他爹陪葬的死樣子……”


    趙普正發著火,青影回來報告,說在一家客棧裏找到了齊嶽和水月派的弟子。


    張龍趙虎領著人去了客棧,不到半個時辰就回來了,而且竟還把齊嶽也帶了回來。


    齊嶽安安靜靜地被帶進了開封府,這還真是出乎大家的意料。包拯問他話,他也不回答,樣子和賀一航差不多,隨後就也被押進了大牢。


    趙普在一邊揶揄景天,“喂,你要不要再去做回神父??”


    氣得景天直磨牙。


    不過,就算景天不去問,在場的眾人也都已經猜到了:這賀一航和齊嶽都是被栽贓的!而他倆不為自己辯解,是因為他們要袒護某個人。嫁禍他倆的,和他倆袒護的,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而這個人就隻能是——陳霏霏!


    聚集到了包拯的書房裏,眾人把眼前所有的線索和疑點匯總。


    都意識到了一點:真正的兇手,很有可能就是陳霏霏。


    因為值得賀一航和齊嶽袒護的人,隻有當年的受害者——陳霏霏。


    陳霏霏要害賀一航,那是她要為家人報仇,賀一航袒護她,是為了贖罪。


    齊嶽如果真是陳丘,那麽他保護陳霏霏也合情合理,因為陳是他的堂妹。但陳霏霏為什麽要害齊嶽呢?齊嶽應該是他唯一的親人啊。


    “除非……”趙普說道:“除非齊嶽和賀一航一樣,在當年的山火案裏,做了什麽對不起陳霏霏的事情。”


    公孫點頭:“是啊,也隻有這麽解釋了,可惜齊嶽不肯開口。不過為什麽又會扯到火螢身上呢?陳霏霏再厲害,也不像是火螢的幕後首領啊……”


    展景天突然道:“也許……我們都犯了一個錯誤。”


    “錯誤?什麽錯誤?”其他幾人都疑惑地看向景天。


    “我們一直都認為這次黑狗案件和火螢有關係,但是,如果從這幾天的經歷來看,陳霏霏和火螢的目的以及辦事的手法卻是完全不一樣的。”


    白玉堂聽後點頭表示贊同:“的確,如果說陳霏霏的目的,是用黑狗案對賀一航和齊嶽進行報復的話,那麽火螢的目的隻是抓走景天和找到大匈奴王寶藏的線索。”


    “對啊,他們兩方麵在這兩件事情上非但沒有互相幫助反而是拖了彼此的後腿!!”趙普也恍然,“如果沒有這陳霏霏橫插一槓,那麽景天很有可能已經被火螢抓走了。


    景天使勁點頭:“沒錯,一開始那個小六假扮的姚樂正是要活捉我,第二次那個假姚樂正卻想殺我!!”


    “這麽說很有可能是兩方麵完全不同的人?”公孫沉吟,“不過陳霏霏一介女流,怎麽會有那麽大的勢力?”


    “不!那些黑衣人的打扮,武藝,由始至終都是火螢的人,這點應該沒錯。”趙普搖頭。


    “對!幾次交手下來,完全看不出來是別的什麽組織。”白玉堂也認同趙普。


    景天眨巴眨巴眼睛,說:“會不會我們想得太複雜了?”


    眾人一聽,都是一愣。


    景天接著說:“也許一開始真的隻是火螢安排的一次行動,這些角色,無論是真假姚樂正也好,陳霏霏也好,目的都隻是想要綁架我,或者弄走什麽地圖,但後來,卻橫生枝節……”


    “……!……”眾人聽到此處,都如夢初醒般地說了聲“對啊……”


    包拯讚許地點著頭:“景天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是陳霏霏偶然得知了齊嶽和賀一航的動向,才擅自行動,設計陷害齊、賀二人,為的是報當年之仇。”


    “而這條計策很有可能七年前她已經用過了,隻是當時的屍體是真的,現場也是真的,而現在的卻都是偽造的。”公孫接著道,“至於為什麽多了一具屍體,為的就是把我們的注意力引倒陳丘,也就是齊嶽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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