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有人沉不住氣了。”趙普笑嘻嘻地低頭看公孫。


    ……公孫也朝他看了看,兩人開始對視……良久……就聽公孫道,


    “手放開!!”


    -_-……


    趙普訕訕地放開了手,尷尬地轉頭看看四周,“嗯……接下來去哪呢?”


    公孫略想了想,道:“我要去趟桃林縣的縣衙。”


    趙普點頭:“好!呃,要不然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明早再去??”


    公孫有點為難地看了看趙普:“嗯……我可以自己去。你……”


    “不行!”趙普立即拒絕,“你也看到了,剛才多危險……”


    卻見公孫揉了揉下巴,“跟你在一起也不見得很安全。”


    ……汗……


    兩人趕到桃林縣衙時,天差不多已經亮了。


    看到了開封府的腰牌後,年輕的縣太爺戰戰兢兢地把公孫和趙普迎了進去。


    縣令姓範,相當年輕,看起來不到三十。


    公孫一見他就問,:“範縣令應該剛上任不久吧?”


    “啊,是的。”範縣令道,“下官去年剛剛上任。”


    “那,七年前,桃林縣的縣令是哪位?”公孫接著問。


    “應該是賀大人。”範縣令略想了一下說,“去年卸任還鄉的賀嘉齊,賀大人。”


    “賀嘉齊?”趙普突然一愣,“怎麽好像在哪聽過?”


    想了一下,突然對著門外叫了一聲“赭影!”


    赭影轉眼已經到了趙普身邊,在趙普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麽。


    趙普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朝赭影輕點了點頭,赭影立即離開了。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公孫感覺到趙普的異樣。


    “……”趙普沉默了一會,隨即又恢復了輕鬆的表情說,“沒什麽大不了的,你繼續,我去外麵透透氣。”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公孫有些心不在焉地問了範縣令一些問題,但他對於七年前的黑狗案和十年前的山火案還有陳霏霏都幾乎是一無所知。


    一無所獲的公孫拿了一些當年案件的紀錄,就出了府。


    府衙外,趙普正靠著門前的石頭麒麟,低頭皺著眉。


    公孫走到他身邊,趙普轉過頭笑了笑:“都問完了?”


    公孫看了他一會,突然問:“你的那些影衛呢?”


    趙普微微一愣,含笑道:“都在他們該在的地方。”


    “叫他們出來。”公孫緊追不捨。


    “……”趙普嘆了口氣,道,“我讓他們自由活動一下,吃個飯什麽的……”


    公孫盯著趙普的眼睛,後退了一步,然後轉身就走。


    “公孫……等等……”趙普趕上兩步,一把抓住了公孫,“你去哪?”


    “放手,我不相信你!”公孫掙紮了兩下,沒掙開,見趙普還是一臉的似笑非笑,不由怒火中燒,舉手就打……另一隻手也被趙普抓住。


    “放手!騙子!”公孫雙手被抓 ,抬腳就踢。


    “我好像什麽都沒做吧,你怎麽這麽凶!”趙普被他踢了好幾腳,又不好還手。


    “我就覺得奇怪,你一個王爺,幹嗎要跟我來查這種案子,你根本就是另有所圖……剛才那幾個黑衣人,你明明可以留下活口的,你卻全殺了,那個什麽賀嘉齊,你一聽到名字就開始安排,現在你的影衛一定都被你派出去了……你……”公孫還沒有說完,就被趙普堵住了嘴。鑑於趙普的雙手正抓著公孫的雙手,所以他可以用來堵公孫嘴的,就隻有……


    過度的震驚終於讓激動的公孫安靜了下來,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反應,隻是瞪大了眼睛,呆呆看著趙普。


    “聽著!”趙普認真地說,“我跟你來,的確是想要查一查有關於火螢的消息,不過最主要的目的,是怕你會有危險。我沒有騙你,殺那些黑衣人是因為他們有可能傷害你。剛才的事情……”趙普嘆了口氣,“影衛的確是被我派出去了,但不是你想的那樣,賀嘉齊這個名字我聽過……因為,賀一航的父親也是這個名字。”


    見公孫的眼睛又瞪大了一些,趙普苦笑著對他說:“小賀十多歲就到邊關來了,跟我做了十幾年的兄弟……有些事情,我一定要查清楚……你明不明白?”


    又愣了好一會,公孫終於點了點頭。


    “那……接下來,我們回開封?”趙普放開了公孫,搓了搓手,略帶尷尬地問。


    “嗯……”公孫點頭同意,轉身。


    趙普終於鬆了口氣,正想跟上,冷不防前麵的公孫突然轉過來,對著他的腳麵狠狠、狠狠地踩了一腳。


    “哇……”趙普疼得直蹦:“你……”還沒說完,公孫又用力地在他胸前推了一把,罵了句:“混蛋!”轉身怒氣沖沖地走了。


    倒在地上的趙普看著公孫的背影,突然笑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嘴,那種柔軟微涼的觸感似乎還留在上麵……一個字,“慡”!


    “阿嚏……”在客棧窗口趴了一晚上的展景天也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揉著鼻子問自己,為什麽要在這裏蹲點呢??是誰發明蹲點這種全世界效率最低,最沒有品味的方法的呢??正在埋怨,肩頭卻被一旁的白玉堂拍了一下。


    驚,回頭。


    就見白玉堂伸手向晚風樓的方向指了指。


    景天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見晚風樓的門前停著一輛熟悉的馬車,那是齊嶽的馬車。


    果然,齊嶽從馬車上出來,進了晚風樓。


    天空已經泛白,景天看了看機械錶,現在是早上的六點半……會有人在這種時候來逛ji院麽??


    白玉堂拿起一邊的大夏龍雀,對景天說:“我去看看,你在這裏等。”


    “我也想去。”景天拉住他衣袖。


    白玉堂摸了摸他頭,“齊嶽和姚樂正功夫都不錯,你去了容易被發現,乖乖在這裏等。”說完就轉身出了門,景天剛要把門關上,白玉堂又折了回來。他沒有進屋,而是遞了一把彩色的小石頭給景天道:“這是陷空島的聯絡彈,要是有什麽不對勁,就用這個!”


    “怎麽用?”景天看著手上的彩色石頭問。


    “隨便拿一顆,往空中一扔就可以。”白玉堂交代完,轉身時,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回頭強調:“記住!任何不對勁!就扔!“


    “嗯。”景天點頭。


    關上門後,景天立刻想跑到窗邊,這時,門卻又被敲響了。


    ……?……


    景天打開門,就見門外之人也是一身精緻的白衣……卻不是白玉堂。


    黑狗奇案17 陷阱


    精緻的白色長衫,象牙骨的摺扇……


    景天看著站在他眼前的齊嶽,腦中有瞬間的空白。但是,片刻空白過後,他猛地轉身向窗口跑去。


    身後的齊嶽一把抓住了他,景天抬腳就踢。


    “別激動,我不是來抓你的。”齊嶽躲開。


    “這是陷阱!我要把他叫回來!”景天掙紮。


    “放心……白玉堂不會有事的,他可以應付!”齊嶽一手摟住景天,一手捂住他的嘴,把他拉到房間的一角。


    “我怎麽知道你和他們不是一夥的?剛才那個進去的明明就是你。”


    “嗬嗬……”齊嶽卻笑了起來,他低頭在景天耳邊說:“你該謝謝我才對。”


    見景天露出不解的神情,齊嶽輕輕摸著他的下巴說,“我是給了你們一個好的提示!如果他再晚些進去,可能就真的沒法出來了。”


    “什……你是說他們還沒準備好,你打亂了他們的計劃,提早引白玉堂進去? ”


    “噓……”齊嶽伸出食指按住了景天的嘴道:“與其擔心別人,還不如先擔心一下你自己。”


    ……?……


    這時,門外響起了淩亂的腳步聲。


    “一個晚風樓不可能殺死白玉堂,但是,至少可以用幾百條人命拖住他半個時辰。”齊嶽笑眯眯地說著,“不過半個時辰卻足以用來抓住某隻落單的小野貓,然後把他帶到白玉堂找不到的地方。”


    話音剛落,門就被撞開了,數個黑衣的蒙麵人闖了進來,看到景天身邊的齊嶽時都是一愣。齊嶽就像沒看見他們,低頭對景天笑道:“你說聲‘謝謝’,我就幫你拖住他們半個時辰。”


    “……”景天有點懷疑地斜眼看齊嶽,樣子就像隻正在算計的貓,引得齊嶽哈哈大笑。


    隨後,齊嶽抬手護住景天的頭,向上縱身躍起……衝破了屋頂。


    剛躍上屋頂,就見景天一揚手,將一把五彩的聯絡彈都扔上了天。五色的焰火在空中燃燒綻放,響聲震天,很是壯觀。


    齊嶽驚訝地看向景天,“你不相信我?”


    景天顯然已經恢復了平靜,道:“我沒有相信你的理由!這裏畢竟是開封城,這些聯絡彈足以把開封府的官差都引來!這也是白玉堂給了我一把聯絡彈,而不是一個的原因。”


    齊嶽注視景天良久,道:“你是要告訴白玉堂,你可以應付,讓他專心對敵?”


    景天不語,轉頭看風景。


    黑衣人已經從四麵爬上了房頂,景天抬頭認真地對齊嶽說了聲:“thank you。”


    “什麽?”齊嶽不解地看著景天。


    “你讓我說的話我已經說了,隻是你沒聽懂而已!不過說了就是說了,說話算話,你要幫我拖住他們半個時辰哦!”景天煞有介事地揮了揮拳頭,“加油!”


    齊嶽哭笑不得地一腳踢飛了一個靠上來的黑衣人,隨即,就見他右手一揮,從袖子裏落出了一把閃著金光的短刀。他握刀在手,砍瓜切菜一般地開始解決湊到近前的黑衣人。


    景天索性站到一邊開始觀察齊嶽的動作。說實話,這齊嶽的功夫的確不錯,要收拾這麽幾個黑衣人,絕對不費吹灰之力。正打得不可開交,就聽街上混亂一片,景天低頭,見張龍趙虎帶著大批的衙役衝來。


    “景天!!”趙虎對著屋頂的景天大喊,景天指著晚風樓就喊:“壞蛋在那裏!!”


    “哦! ”趙虎想都沒想就帶人衝進了晚風樓。


    齊嶽手上忙碌著,嘴上也不閑著,對景天抱怨:“你還真是偏心啊!!至少也叫一兩個來幫幫我啊。”


    “我才不要,買賣要公道,說好了半個時辰……”景天話還沒說完,就覺背後寒氣森森,正想回頭,隻聽齊嶽喊了聲:“小心!”


    景天本能地向前撲倒,就勢躲開揮過來的刀。回頭,待看清眼前所站之人時,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這不是姚樂正麽?”


    可姚樂正卻不給景天發呆的時間,抬手又是一刀,那兇狠的架勢,似乎是想要景天的命。


    危急時刻,齊嶽已經閃到景天眼前,揮刀擋開了姚樂正的攻擊。


    黑衣人乘機湧了上來,而這時水月派的弟子也落到了房頂上,抵擋黑衣人。


    房頂上混戰一片,景天本想退開一些,卻忘了腳下踩的是斜麵的屋頂,傾斜的琉璃瓦鬆滑異常,腳下一個不穩,他就摔倒滑了下去……


    “景天……”齊嶽連忙伸手想拉住他,無奈下滑之勢太猛,齊嶽的手伸到景天的眼前,卻沒有抓住他,正想飛身去救,就見晚風樓三樓的窗戶飛起……


    一個白影從窗戶裏飛出,追著景天下落的身體而去,在落地前的瞬間穩穩接住了他。


    “有沒有受傷?”兩人幾乎是同時問對方。


    白玉堂把安然無恙的景天放到地上,再抬頭看客棧的房頂,眾人已經停止了打鬥。


    低頭看到了下麵的情景,姚樂正做了個手勢,就和黑衣人一起轉身逃離。


    齊嶽站在那裏,靜靜地看了景天和白玉堂一會,也帶著水月派的人離去了。


    趙虎等結束了戰鬥, 樓裏橫七豎八的屍體看起來異常慘烈。


    不過更讓眾人吃驚的是,晚風樓裏所有的人都被綁起來,關在了柴房裏,包括姚樂正在內,顯然外麵那個也是偽裝的……


    張龍趙虎被搞得一頭霧水,帶領著衙役收拾殘局。由於天已經大亮,街上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那些被從柴房裏救出來的姑娘們個個驚得花容失色,又哭又鬧,現場混亂一片。


    白玉堂拉著景天從這片混亂中離開,發現景天從剛才開始就呆呆的,一言不發。


    “你怎麽了?”白玉堂把他拉到一個僻靜的弄堂裏。


    “嗯?”景天似乎是很煩惱的樣子,伸手抓抓後腦。


    “別動,你受傷了。”白玉堂看到景天的手上有一片擦傷,應該是剛才滑下房頂時傷到的。小心翼翼地抓過他的手,見擦傷處還有血滲出來,皺起了眉,“你不知道疼的麽?”


    “我剛才……”景天似乎是有些猶豫。


    “剛才?剛才怎麽了?”白玉堂拿出傷藥倒在他傷口上,邊幫他包紮邊問。


    “我沒有看得很清楚……”


    幫他包紮完後,白玉堂抬手整理了一下景天有些淩亂的頭髮,笑問:“你到底看到什麽了?”


    景天認真地說:“我剛才掉下房頂時,齊嶽伸手來拉我。我看到他手上,左手!”景天在左手的小臂上比劃了一下,“有一道很長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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