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很會隱藏傷痛,但偏偏貓妖最為敏銳。


    裴雲初沒有那麽貪心,在救命恩人痛的時候還要索取人家的精血。


    他是做好了仙君會生氣的準備的,但仙君給的很輕易,仿佛不是精血,而是普普通通的一滴水。


    本該是將許然身上所有疼痛都轉移的,但秘術被許然強行中斷,他看著蜷縮成一團的小貓,嗓音輕且淡:“傻不傻?”


    裴雲初疼得發抖,為了轉移注意力漫無目的地瞎想,他沒把疼痛全分過來,這是隻分了一半,還是三分之一?十分之一?


    甚至更少,他不清楚。


    他並非全然不能忍痛的小妖,以往也被族中長輩誇讚心性堅韌,卻依舊覺得很痛,仙君方才怎麽還能若無其事地逗他?


    怎麽會有這種疼,難不成仙君修煉得走火入魔了?看著也不像。


    裴雲初蓄力,想重新催動秘術,身體卻突然一輕。


    圓溜溜的眼睛盯著許然。


    許然將他抱在懷裏,低聲道:“不用……你讓我抱一下就好。”


    裴雲初的爪子在許然手臂處劃了劃,這並非什麽珍貴的法衣,而是尋常的布料,袖子很輕易就被利爪劃破。


    裴雲初:“……”


    許然則是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語氣帶著幾分調侃地道:“看來得給你把爪子剪一剪了。”


    聽到這話,小貓的爪子不自覺地縮了縮。


    “差點忘了,”許然感應了一下裴雲初體內的那顆妖丹,然後問道:“現在能說話了嗎?”


    裴雲初猶豫了一會兒,才輕輕地點頭道:“嗯,可以。”


    他的聲音清清冷冷的,宛如霜雪。


    天空猶如被墨汁浸染過一般,是一片混沌的黑,今夜無星,隻有一輪圓月高高懸掛,桃花的暗香和不知名的異香混在一處。


    裴雲初靜靜地趴在許然的手臂上,心中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不自在。他甚少以本體示人,更何況如今仙君已知曉他是妖。


    許然一邊替他順毛一邊平靜地問:“不可恢複人身?”


    “暫時不行。”本來十日後就能恢複的,現在連續動用不同的秘術,估計時間還得往後延。裴雲初暗自歎氣,雖有無奈,但並不後悔。


    “不知道我是誰?”


    小貓誠實點頭。


    許然歎了口氣,麵上無悲無喜,眉眼鋒利,眼眸深處是濃重的暗色,即便身著白衣,也不複先前謫仙一般的模樣,散發著傷了裴雲初的那隻狼妖要危險的多的氣息,淡淡道:“不知道還敢做這些?”


    “你救了我。爹娘教導,要做一隻知恩圖報的妖。”


    出乎意料的回答,許然頓了片刻,沒忍住笑出聲。


    直到疼痛漸緩,困意襲來,裴雲初閉著眼,聽見模糊的一聲:“快些傷好,回去報平安。”


    這是自然,小貓迷迷糊糊的點頭。


    天邊泛起魚肚白,許然將他放回柔軟的窩。係統一夜沒睡,腦袋懵懵的:“他的身份好像不一般?”


    妖丹內靈力精純,懂得至少兩種妖族秘法,總不會是無名小妖。


    “他有秉性良善、關係和睦的至親,”許然笑了笑:“還是一隻入世不久,性子單純的小貓。”


    係統困得一歪頭倒在床上:“那我們……”


    許然將它扶正:“我還不知如何解眼前的困局。”


    且不說小貓知道他的身份後會不會覺得後怕,會不會離落霞山遠遠的。在問題解決之前,他也不想讓小貓和自己扯上太大關係。


    係統明白且理解,它點點頭,又栽倒在床上了。


    許然沒再扶它,幹脆給它蓋了塊被子,然後施了個障眼法。


    安慰係統不著急是不想它操心到連數據條都吃不下,但許然從不是坐以待斃的人。考核任務的通過率一向不高,他能接受失敗,但總要盡力一試。


    他試著觸碰落霞山的邊緣,此處困住他的,似乎是一種十分精妙的陣法。他識海中記錄的陣法多如繁星,但與這個陣法比起來,簡直就像小孩過家家,處處是漏洞。


    陣法到底怎麽破呢?僅針對他一人的話,換個身體是否可行?


    一個上午過去,所獲甚微。


    *


    昨日落了雨,今日卻陽光明媚。光暈落在小貓雪白的毛發上,有些晃眼,裴雲初醒時下意識想站起來。


    然後就發現自己還是一隻貓。


    他走出半開的木門,看見坐在石桌前的仙君,今日許然換了一身黑色窄袖便服,氣質越發鋒利漠然,他手中是一塊溫潤的暖玉。


    裴雲初跳上石桌,好奇地看著他動作。


    許然仔細雕刻著手中的玉料,動作熟練,精致的玉佩很快成形。


    他終於抬眼看了看小貓,輕笑道:“禮物。”


    “昨晚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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