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來花店的客人變得更少,也許是因為北城區最強大的兩股勢力“光霽”和“鄔墟”暗流湧動,這些“上等人士”也都人心惶惶,沒什麽心思買花。


    “花間拾光”照常營業,倒不是因為旁的,隻是鮮花嬌嫩,老板必須每天都來親自照顧。


    過了這些日子,裴明也終於將花店大致布置妥當,門口掛上遮擋烈陽的輕紗,他看著花店的一邊,總覺得有些空,拍照發給許然。


    【這裏如果掛一幅畫會不會好一點?】


    許然沒回,大概是有事在忙,裴明也沒太在意。


    花店裏不止有老板一個人,穿著小裙子的女孩拿著店裏的絲帶試了好幾次,終於係出來一個完美的蝴蝶結。


    她舉著蝴蝶結小聲歡呼,坐在高腳凳上翹翹腳。


    裴明也關閉聊天頁麵看過來,眸光微暖:“有沒有興趣幫我打包花束?”


    小女孩愣了一瞬,從凳子上蹦下來拿走裴明也麵前的絲帶:“當然可以啦!”


    上午的日頭太曬,她在外麵待不住,試探著進了花店想尋個陰涼,老板特意給她搬出了高腳凳,又拿絲帶給她解悶。


    做點活是很應當的。


    何況係絲帶很好玩。


    老板緩緩搖頭:“我的意思是,我可以雇傭你嗎?”


    已經過了午時,陽光不再過分灼熱,門外的風鈴輕響,連帶著薄紗一同晃動,影影綽綽的光影投進來。


    很明亮的花店,小女孩手足無措:“我,我不會做什麽呀。”


    老板指著她的絲帶:“你係的很好看。”


    小女孩眨了眨眼,臉頰飛快地染上紅暈,抬頭看一眼裴明也,又飛快低下頭:“真,真的嗎?”


    她早就想做工了!可是街道上這些店都不收這樣年紀小的女孩,他們多的是廉價勞動力。


    願意收她的那些店爺爺都不讓她去,爺爺說那不是好地方。


    爺爺年紀大了,她卻還沒長大。她很想掙錢。


    老板的聲音聽起來溫柔的不像話:“是啊,你可以做花店的員工。”


    裴明也很樂意接納一個年紀小一點,沒上過學,和爺爺相依為命的小女孩做員工。


    就像接納當初的自己。


    裴明也在店裏的玻璃板上用粉色的筆寫下:


    “店長:裴明也 店員:江麥麥”


    “明也哥你的字好好看。”麥麥隻認識簡單常用的字,恰好“明”和“也”她都認識。


    今天老板穿著一件簡簡單單的白色衛衣,依舊很好看。好看的人好看的衣服,連字也寫的好看!麥麥心裏悄悄感歎。


    裴明也頓了一下,而後輕聲開口:“和我男朋友學的。”


    他從前不常寫字,這些日子跟許然住在一起,看的書上都有許然的筆記,不知不覺,字跡竟然也有了兩分相像。


    老板不知想了些什麽,良久後又冷不丁地開口:“都是和他學的。”


    麥麥沒聽進去,她滿心隻有一個念頭,自己的新老板有男朋友了!


    新來的員工很好學,一個下午已經認識了十幾種花,還知道了老板的名字。


    麥麥湊到那塊小小的玻璃板前,有些高興地摸了摸自己的名字。


    裴明也低頭配一束花,麥麥拿著絲帶上前來想幫他打包,絲帶被拿走。


    “這個我自己來吧,”老板說:“是送給我男朋友的。”


    老板已經是第二次提到自己的男朋友了。


    麥麥很難想象老板的男朋友是什麽樣子,也不需要想,因為沒多久她就見到了真人。


    許然收到裴明也的信息後就在忙活,所以來得稍微遲了一點,好在裴明也在教麥麥認花的名字,也沒先走。


    他穿著煙灰色風衣,單肩背著包,手上提著個用布蒙著的長方形物件,東西挺大的,但他看起來挺輕鬆。


    心靈感應一般,裴明也在這時候抬頭,眼裏不自覺就有了笑意,他上前想接過許然手裏的東西,卻被避開。


    許然笑道:“挺沉的。”


    裴明也沒說話,把他肩上的背包剝了下來。


    麥麥早就呆住了。


    她局促地站在原地,想搭把手也不知道該接什麽,想叫人又不知道該喊什麽,求救的目光看向裴明也。


    裴明也簡單介紹:“我男朋友許然,我們店的老板之一,你叫許哥就可以。”


    麥麥有些怵許然這種“大人物”,沒什麽底氣地開口:“許哥。”


    裴明也輕扯了一下許然的袖子:“麥麥,我新招的員工。”


    許然看著她,很自然地打招呼:“麥麥,你好,歡迎加入‘花間拾光’。”


    是有些鋒利的眉眼,但目光沉靜溫和,麥麥莫名安下心。


    明也哥的男朋友,一點也不需要害怕。


    她笑起來會露出潔白的牙齒,和她的名字一樣,是充滿生命力的、很明媚的小女孩。許然移開視線,開始搗鼓自己帶來的東西。


    裴明也幫著掀開黑布,看到裏麵的東西卻一時沒反應過來。


    身後的麥麥驚歎道:“好漂亮啊。”


    是一幅帶框的手繪裝飾畫,畫布上,一束束光影交織,勾勒出夢幻一般的場景,背景是一片朦朧的色彩,像是一層輕紗,畫中是一朵朵金黃的向日葵,一隻毛茸茸的白色小貓蜷縮在向日葵腳下,它慵懶的眯著眼睛,像在享受陽光的撫摸。


    裴明也終於意識到什麽,竟有些不太敢碰那幅畫,他聲音很輕:“你畫的?”


    明明沒見過許然畫畫,但一看就覺得是他。


    許然看了他一小會兒:“你說差一幅畫,這個可以嗎?”


    現在很想親許然,一個稍縱即逝的念頭。裴明也隻是很輕地牽住許然的手。


    “很好看。”他思考了一下才慢慢說:“但是你也很辛苦。”


    在許然麵前剖析自己的心事好像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裴明也斟酌字句,很嚴謹地表述:“不是每一件小事都要你這麽費心。”


    他隻是隨口提了一下,被人重視的感覺確實很不錯,但是不該成為許然的負擔,也不能成為許然的負擔。


    他會很高興許然幫他畫畫,但是不能占據許然工作後的大半休息時間,不能讓許然累。


    談戀愛的任務是讓彼此生活的更好。


    許然被裴明也圈住的手,忍不住蜷了蜷手指。


    其實沒什麽,隻是裴明也恰巧需要一幅畫,而他恰巧會畫畫。


    “一幅畫不累,”他很坦誠:“如果你要十幅,就不幫你畫了。”


    裴明也對這個回答很滿意,放任許然搭著高腳凳去掛畫,麥麥很緊張地扶著凳子,凳子晃都沒晃一下,許然已經極瀟灑地從上麵跳下來。


    然後收到了男朋友送來的一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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