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大廈聳立,霓虹燈光在夜幕下閃爍,酒吧、賭場和夜總會充斥著奢靡的氣息。


    街道上,煙塵與腐朽氣息彌漫。野狗在廢墟中覓食,目光凶狠、獠牙外露。廢棄的車輛隨意停放在路邊,無人問津。偶爾有風吹過,卷起一陣塵土。


    這重建的城市中,人們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畸形的繁華與荒蕪並存的景象。


    末世已經過去了多久?沒人記得了,隻知道法律和秩序如同破碎的鏡子,再也無法拚湊出昔日的完整。


    小係統在放電影,喪屍片,賊刺激。


    許然跟著瞟了幾眼,就被腳下的碎石絆了一下,泥灰濺到淺色西裝褲上。


    “叫你開懸浮車出來,”係統暫停電影,正巧是一幅血肉淋漓的畫麵,“街上沒人收拾……”


    小係統的話說到一半,許然將它那電影關了。


    “不開,今天就想散步。”許然收回手,瞥了眼黯淡的月亮,踢踢腳邊的碎石。


    小團子頗有些無奈地歎口氣,飄出來將許然腳下的路照的亮堂些,然後繼續說。


    “有錢人開懸浮車,不管街道,窮人沒精力管,就成了這副鬼樣子。”


    許然點點頭,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剪裁得體的西裝:“我挺有錢。”


    “說是錢,其實也就是賬戶裏的數字。”


    這個世界可沒人敢用實體貨幣了,分分鍾就能被搶,賬戶裏的數字搶不走。


    “到了,最亮堂那個會所!”係統興高采烈,已經準備好重新看電影。


    這次的主角叫裴明也,他挺缺錢,在這會所裏賣酒。


    挺巧,許然這次有錢,也能喝酒。


    會所的大門開著,燈光晃眼,許然停下步子。


    “不進去嗎?”係統納悶。


    許然沒說話,側身看向一旁,角落的陰影裏有個人。


    穿著會所的工作服,極其修身的白襯衫,能窺見流暢漂亮的腰線。他扶著樹站著,身形瘦削,幾乎和樹影融為一體,人影正吐的昏天暗地。


    吐完了也沒時間緩一下,他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哆哆嗦嗦地從襯衣口袋裏掏出一顆粉色的藥片,仰頭就要往下吞。


    腳步聲停了下來,冰涼僵硬的手被一隻溫熱的手掌覆蓋,連帶著那顆藥片。


    蒼白瘦削的青年慌忙轉身,瞥見許然價值不菲地裝束,他悄悄挪了半步,掩住自己的嘔吐物,臉上揚起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容:“抱歉,先生,請問您……”


    係統此時已經檢測出來,報給許然:“是一種吃了能讓人喝酒後保持清醒的藥,但是很傷身體,喝了酒也會更難受。”


    裴明也笑意盈盈,想不動聲色地掙開許然的手……掙開了,那顆藥片也不知滾落何處,這是今天帶出來的最後一顆,他的目光暗沉一瞬,咬住腮幫軟肉。


    許然輕點了一下他胸口的工作牌,念他的名字:“裴明也。”


    這位先生的聲音莫名的溫柔,裴明也禁不住打了個激靈。


    許然輕輕笑了笑:“門口沒人,能麻煩你帶我進去嗎?”


    門口沒人就自己進去啊,真是奇怪的客人。


    裴明也隻愣了一瞬,就又揚起那天衣無縫的笑臉,霧灰色的眼睛認真地看著他:“當然,很榮幸為您服務,先生。”


    許然被裴明也領著進了一間vip室,暖調的燈光晦暗曖昧,空氣中彌漫著淺淡的香薰味道,音樂聲似有若無。


    裴明也眉眼低垂,遮住眸中焦躁,他笑吟吟地道:“先生,您需要誰來作陪直接按鈴即可,很抱歉我現在還有點事……”


    他借口去洗手間離開了包間,想著吃個藥就回去,但今天沒吃飯,胃部的反抗太過劇烈,他忍不住去外麵吐了一會兒,已經太遲了……再加上沒了藥,他不知該如何收場。


    許然坐在沙發上微微仰頭:“你什麽時候過來?”


    裴明也的話堵在喉口,臉上一貫的笑意都有些僵住。


    許然語氣很溫和,像是在打商量:“什麽時候結束,能過來嗎?”


    裴明也攥緊手指,快結束了,但過不來,他沒了藥,會醉酒。


    許然輕輕歎氣:“好吧,那我等一會兒,你不用著急。”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裴明也快要維持不住自己的表情。


    沙發上的客人衣著考究,但褲腿沾了泥灰,平白淡去兩分距離感,五官濃烈,是極有攻擊力的長相,黑眸卻帶著迷惑人的笑意。


    蠱惑人心,很危險。


    裴明也心裏拉起警報。


    “我叫許然。”客人慢慢開口。


    自然而然的介紹自己,像同其他身份不凡的合作夥伴聊天。


    裴明也忘了此刻最得體的回應該是什麽,隻能倉促地笑了笑,這個笑一點也不自然,和先前不一樣。


    他鞠了一躬,強撐著體麵退出房間,門關上的那一瞬,他挺直的脊背垮下去。


    容不得鬆懈,他重新掛起笑,掩住心中忐忑,今天已經吃了三顆藥,說不定能撐到結束……


    許然獨自坐在沙發上,等係統將劇情整個調出來。


    “咦?”係統愣了愣:“這次小裴會騙人。”


    用出色的皮囊和討好的話語,引這些富人花高價買他的酒,正常賣酒的錢不夠,他養著一個生了病的阿婆。


    沒上過學、剛成年的裴明也,他一無所有,除了拉扯他長大的阿婆。


    許然記得那張笑吟吟的臉,遊刃有餘的話術,他補充道:“是個漂亮的騙子。”


    裴明也聰明,對自己狠得下心,對身體不好的藥他敢當飯磕,為了多賣些酒,但阿婆還是走了,這沒辦法,壽命已到。


    裴明也其實清楚得很,他做的這一切續不了阿婆的命,隻是為了讓她死前別受那些折磨。


    係統看著結尾:“覬覦他的人不少,他滑不留手,沒讓人得逞,後來阿婆死了,他就不賣酒了,去義務修繕街道。”


    後來那工作也就做了半年,他把自己的身體當成一次性消耗品,身體早就熬壞了。


    他倒在那街上,沒人收屍,後來被路過的一個小女孩蓋了塊布。


    無人在意,畢竟街上的屍體不少。


    許然有些沉默,燈影灑在他的眉眼。係統提醒道:“他沒有藥,你得快點去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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