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輪回丹並不急於這一時,許然要在三月之內給裴觀解毒,是因為此後天齊將有一道劫難。


    原劇情中北疆的軍隊訓練有素,戰力強悍,裴觀回京前也部署完善,按理來說可保天齊十年安寧,十年時間天齊未必不能再出一個戰神。


    可也隻是按理,這年冬天風雪太大,北部的夷族遊牧而生,草原被風雪覆蓋,牛羊和孩子被餓死凍死,絕望在這方土地蔓延,他們熱愛這裏的自由與熱烈,又覬覦天齊的富足與溫暖。


    眼看著大雪即將封路,天齊最讓他們忌憚的戰神裴觀身亡的消息傳入,他們的王決定放手一搏。


    草原的孩子生來就是雄鷹,但強悍如斯,也無法想象該如何麵對一個又一個一個缺衣少食的寒冬。


    再次進犯的不僅是草原上的勇士,婦孺老幼,人人皆兵,講求禮儀的天齊無法想象這樣的事情,年輕的將士做不到對孩子揮劍,他們被打的措手不及。


    本就因為攝政王身亡略有不穩的朝政再次動蕩,夷族進入天齊邊境,燒殺搶掠,一如餓狼進城。


    皇帝無奈之下禦駕親征,總歸他是裴觀一手教出來的,也算有些能耐,天齊的軍隊在調整過後也整裝待發,耗時三年,終於逼退彈盡糧絕的夷族人。


    將解毒之期壓至三月並非沒有風險,但即便許然這次不會讓裴觀出事,但在生存的壓力下,夷族必定會同原劇情一樣進犯,強鄰壓境,不死不休,不能讓裴觀拖著病體上戰場,許然同樣決定禦駕親征。


    在親征之前,要將裴觀的毒解了,然後將朝政全部丟給這人。


    裴觀該給他批一輩子折子。


    解毒不能出差錯,許然不再讓裴觀上朝,一時間朝野上下議論紛紛。


    陛下雖已經大權在握,但攝政王多年的威名非一時可以磨滅,總有人在等著二人間誰能更勝一籌,更有甚者期待兩敗俱傷的結局。


    攝政王已經三日不曾上朝,王府閉門謝客,有人稱攝政王已經被陛下軟禁宮中,很可能已經喪命。


    杜玉成憂心地看了看帝王下側那空著的座位,他雖忠君,但畢竟為人臣子,不想看到這種卸磨殺驢的結局。


    群臣心思各異,但下了朝收到送回來的奏折,諸多心思俱化為震驚,上麵赫然是攝政王裴觀的朱批和印信!


    陛下沒有痛下殺手,難道攝政王是真的病了?可即便陛下顧念這君臣情誼,對攝政王也該是諸多猜忌與戒備,趁著攝政王生病,更該徹底奪了他的權勢,怎麽能讓攝政王批奏折?


    杜玉成更是唇角直抽,他擔憂攝政王性命不保,攝政王卻大筆一揮,在他絞盡腦汁寫得請安折子上落下“已閱”兩個字。


    往常陛下批閱時都還回一句“朕安好”呢!


    許然也有些困乏,下了朝便急衝衝地趕回凝輝殿偏殿,桌上的早膳分毫未動,裴觀一襲青衫,執筆批閱今日的折子。


    許然的視線從桌上掠過,“怎麽不用膳?”


    裴觀猶豫一瞬,許然就了然地點點頭:\"在等我。\"


    “……”


    他隻是剛醒還不覺得餓,但看了看陛下唇邊的笑意,算了,還是不要反駁陛下了。


    係統趁沒人注意偷了塊點心,躲在角落裏小口小口地吃,吃完了飛回許然耳邊。


    “感覺沒有宿主做的好吃。”


    許然失笑,“人家禦廚這麽多年的手藝,你還不滿意?”


    係統歎了口氣:“宿主,要不我給你選個當廚師的小世界,或者美食博主。”


    想天天吃宿主做的飯。


    吃完早膳許然又給裴觀把了把脈,“還不錯,輪回丹解了之後你身體會略差些,但你放心,能養回來。”


    裴觀倒不在意身體是好一些還是差一些,“陛下怎麽樣?”


    昨日施針後陛下累極了,聽趙福說今日早朝都險些誤了時辰。


    “我沒事。”許然笑道:“不過天氣漸冷,朝臣們來宮實在不易,日後便三日一朝吧。”


    裴觀輕輕噎了一下,到底是不忍朝臣奔波之苦還是陛下自己起不來啊。


    陛下才十八,尚未及冠呢,裴觀心軟了一瞬,順著他的話放緩了語氣:“陛下聖明。”


    十八歲的少年,貪睡也是正常的,隻要不誤事,也沒必要對他這麽苛刻。


    這日之後,許然晚上為裴觀施完針,總以第二日不需要早朝的借口耍賴留在偏殿,第一次耍賴時許然其實隻是想逗逗他,但裴觀卻意料之外地沒有過多拒絕。


    施完針後許然臉色蒼白,聲音又比往常啞了幾分,他軟了聲音說:“裴觀,累了,不想過去了。”


    十八歲的少年卸下帝王的錦衣華服,低聲說話的樣子像尋常人家的小少爺在撒嬌。


    裴觀實在受不住這個,硬板著臉勸了兩句,就默許了這種行為。


    夜間,裴觀悄然睜眼,黑暗中許然的麵目朦朧,裴觀看了一會兒,恍惚中又瞧見他溫潤的黑眸在對自己笑。


    最初答應治療是不忍許然心傷,但慢慢的,他是真的越來越渴求活下去,陪在許然身邊。


    直到……許然不再需要他的那一日。


    他也曾見過有斷袖之癖的達官貴人,對男寵極盡寵愛,甚至將其帶到人前,給予名分,但家中正妻小妾樣樣不少,對待男寵,也明顯是輕賤的態度。


    可許然不是,身為一國之君,他待自己卻從未有任何輕薄的態度,隻要自己好好的在他身邊,他的眸中便總是溢滿笑意。


    怎麽就這麽容易滿足……裴觀心中有些酸酸脹脹的。


    *


    伴著秋去冬來,裴觀的輪回丹終於解了,日後不必再有壽命之憂,但輪回丹一解,他從前在戰場所受的舊傷和多年勞碌的疾患開始顯露,身子依舊虛弱。


    太醫開了藥,裴觀日日被許然親自盯著喝藥,皇帝絲毫沒有該放人回王府的自覺,不知為何,裴觀竟也沒提。


    許然計算著,將太醫開的補藥喝完,剛好能將北疆的隱患解決,正好能給裴觀用補劑了。


    第一次大雪落下,天氣驟冷,這個冬天比劇情中描述得更加難捱。


    裴觀時隔三月再次上朝,便遇上安穩已久的北境傳來急報,夷族來犯,不同往常的挑釁與試探,這次他們來勢洶洶,顯然是要背水一戰。


    許然從裴觀身上移開視線,深紅色的朝服與這人極為相稱,過了這幾月他好不容易才看到一次,夷族就進犯了。


    上方帝王周身蔓延著莫名的陰鬱,群臣也有些惶惶,天齊雖兵強馬壯,但夷族人悍不畏死,他們還是有些忌憚,天子如此表現,隻怕此戰更會艱難。


    若是係統知道他們的想法,定會輕嘖一聲,許然分明是不想和小裴異地戀。


    “陛下,夷族人不可小覷,北境良將雖有,但臣以為,保險起見,還請攝政王前去坐鎮。”


    說話的是杜玉成,他年紀較長,家中曾有小輩投身軍營,更知其中艱險。


    許然輕歎一口氣,正欲駁回他的話,下側的裴觀卻已經站了起來。


    “陛下,杜相言之有理,臣自請前往北疆,請陛下應允。”


    裴觀麵色蒼白,舊傷多年隱而未發,如今來勢洶洶,他甚至開始後悔,不該這時候解毒……


    裴觀聽見軍情時就知不妙,如今北境的主帥是他曾經的副將齊盼山,此人勇猛善戰,但絕非心狠之人,隻怕會被夷族鑽了空子。


    杜玉成話一落他就打起精神起身請命,但他心中並無把握,他如今的身子不比以往。


    他心中的悔意越來越重,早知有此一劫,他絕不會讓許然這時候給自己解毒。


    輪回丹雖是害人之物,但服用後確實能讓他維持在較好的狀態,他能替許然守住這天齊的江山。


    “不可。”


    許然聲音冷硬,絲毫沒有回轉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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