漻清所說的收編步離人目前自然隻是紙上談兵,暫時還沒什麽可行性,實際操作起來定然有很多的問題。


    不過既然方案已經提出了,就算其錯漏百出,但漻清有的是時間將其完善。


    就如給持明族解決生育這個實驗,就算漻清進行了百年都拿不出什麽成果,持明族那邊也不會說什麽。


    比起持明不知多久之後才會迎來的種族滅亡相比,他們更害怕的是有有心之人用這個為借口引起持明內部的恐慌。


    而促使其與仙舟聯盟作對。


    比起遙不可及的慢性死亡,反叛聯盟的直接猝死。


    在真正的有誌之人心中,孰輕孰重還是分的清楚的。


    也就是說,不管漻清能不能成功,在持明族的長老與龍尊們看來就是成功的。


    更不要說漻清已經拿出了實質性的研究成果。


    ......


    漻清和飛霄在一路上說了很多不能讓除將軍之外人的聽的話。


    貊澤隱沒在陰影之中,雪衣選擇隨後刪除部分記憶,唯有椒丘跟在後麵不知所措,頭皮發麻汗流浹背。


    不過還好,椒丘本就是飛霄的私人醫生兼職策士,親衛中的親衛,深得飛霄的信任。


    “椒丘,沒事的,你聽著就好了,順便幫我們提提意見。”


    既然飛霄都發話了,那麽椒丘硬著頭皮上了:“收編步離人之事還是等到見過呼雷之後再商議吧,步離人戰首到底是如何決出的,仙舟對其的認知隻停留在由六大獵犬的巢父中決出,具體需要怎樣進行,聯盟無從得知。”


    “不要為難椒丘了,說這麽多廢話也是很不容易的,策士隻是策士,也是個人,並不是萬能的。”


    “而且,隨著我們的深入,這裏麵的氣溫已經越來越低了,我倆還好,椒丘可能都凍的神誌不清了。”


    漻清掩護了一下這個汗流浹背的廚子,可以看得出來,他是真的不敢說。


    “啊,對。”


    “行吧。”


    隨著繼續深入,一直不曾言語的雪衣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對著四人說道:“下麵就是關押呼雷的囚室了,待吾開啟機關,諸位大人便可去探視呼雷。”


    “呼雷乃幽囚獄中最為凶惡的幾位罪犯之一,諸位請小心應對。”


    雪衣例行公事,提醒道。


    “嗯,我們做好準備了。”


    隨著機關的運轉,關押著呼雷的囚室出現在眾人眼前。


    除飛霄漻清,眾人默默退後,即使關押在監牢裏的孽物失去了行動能力,虛弱到了極點。


    可無形的恐懼還是蔓延了開來...


    漻清率先進入其中。


    ……


    無間劍樹刑架之上,比起尋常步離人巨大的數倍的個體被束縛著,肉體無時無刻受著穿刺,不斷撕裂,不斷愈合。


    殷紅的血不斷流淌著,鮮血匯聚成溪流不知流向何處……


    血不斷地淌著,卻從不見幹涸的跡象。


    無比幹枯瘦弱的身軀之中隱藏凡人無法理解的厚重生命之力。


    “藥師的造物……果真如此,雖比不得建木。”漻清略帶興致的打量著呼雷身軀之中蘊藏著的龐大的生命之源,“不過,用作長庚孵化應該是綽綽有餘了。”


    漻清曾聽說過一個說法,星神造物的等級是高於令使的。


    一是令使無法摧毀星神造物,二是令使渴求著星神造物。


    巡獵的令使無法折斷建木,豐饒的令使渴求著神跡。


    不過漻清並不是這麽認為的,至少以漻清的位格而言,是明顯高於建木的。


    他的豐饒力量在羅浮之上蔓延之時,有時候會與建木的根須產生衝突,衝突的結果就是他的豐饒力量將建木根須同化了過來。


    但這個同化的過程極其漫長,經過推測,他若想完全同化羅浮的建木至少需要上千年的時間。


    而不斷給呼雷提供生命力的那個豐饒造物,在漻清看來,明顯比建木低了好幾個等級,貌似它的用處就是給宿主源源不斷的生命力……


    應該還有些用處,不過漻清暫時還沒看出來。


    “有看出些什麽來嗎?”飛霄跟在漻清的身後,也看到了被束縛起來的呼雷。


    “一條被控製起來裝睡的狗罷了,沒什麽威脅。”漻清對著飛霄眨了眨眼,隨後開始對著呼雷進行言語攻擊。


    “什麽步離,什麽狼,被打敗,被圈禁之後隻會是狗,無論心裏怎麽想,都逃脫不了任打任殺的處境。”


    “狼與狗什麽的,往往代表的並不是兩個相近的種族,而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態與處境。”


    “現在,我們是狼,他才是狗。”


    “依存與他人而生的是狗……沒人能說狼過得比狗好,不過狼有著狗唯一沒有的,說不出好與壞的奢侈品——自由。”


    “不論呼雷以前作為戰首在步離人的獵群中有多麽的風光,如今淪落為一個連狺狺狂吠都做不到的喪家之犬罷了。”


    “現在,按照步離的說法,強者為尊,我們才是狼。”漻清對著身邊的飛霄說道。


    飛霄聽到漻清說這話之後,陷入了莫名的思考之中,好似是想起了自己的過去。


    那段戰奴的過去……一段悲慘且永遠無法忘懷的過去。


    不過,沒有過去便沒有現在的飛霄。


    那段過去的日子她已經不在意了。


    直麵過去,展望未來——這是如今的她。


    “的確,隻有強者才能夠決定自己的命運,變得足夠強就不會有人在意你的出生。”飛霄頓了頓,手摸向了自己的尾椎骨,暗自補充道,“除了自己,便是沒人在意了。”


    “無人在意你的出生?步離的戰奴,這樣的話,也就隻能暗自安慰自己罷了。”


    低沉厚重,虛弱沙啞的聲音在飛霄的耳畔響起,帶著些許的嘲弄與玩味。


    飛霄與漻清兩人同時抬頭看去,隨後便是淡然的說道:“狗,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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