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熟悉的長鳴響起,上一刻的嬉鬧完全收斂,隻剩下滿目犀利。一中隊今年主力削南瓜,二中隊大部分人員任務中還未歸,這次的任務就落在了他們的身上。


    *


    硝煙的味道充斥著鼻腔,聞慣了的味道此刻卻如此嗆鼻,成才抱著狙擊槍靠在樹幹之上,明明喘的厲害呼吸卻輕的如同羽毛飄落,毫無聲息。這一次的任務是從a國手中救出被綁架的三名武器專家,並毀掉a國任何可能知道最新武器研究資料的人,也就是說,與這次綁架有關集團都是他們的任務目標。


    營救任務一開始很順利,隻是,在半途之中他們就遇到了圍堵,敵人似乎一開始就知道他們的撤退路線,總是緊緊追著讓他們無法徹底甩掉,人數也遠遠超於他們得到的資料上的總人數。他們被出賣了,給他們情報的高層中有叛徒,更或許,這次任務本身就是一個圈套,一個針對他們a大隊的圈套,這個猜測在他們分成兩路之後得到了肯定,因為敵方的火力更多的是留下來對付了作為掩護的他們而不是帶著專家離開的來自其他部隊的合作者。


    幾乎可以忽略的窸窣聲讓成才的呼吸更加輕緩了,如同風吹過樹葉的聲音卻讓成才近乎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放輕了的呼吸了幾口氣,輕巧的一個轉身,不需要瞄準鏡,成才就解決了靠近了搜索的幾名敵軍,代價是肩膀上的一個貫穿傷。


    他必須在這裏阻斷敵人的前進,一直到足以確保隊長他們已經安全撤離,有人想讓他們死在這裏,他絕對不允許他的隊友就那麽埋骨他處,他們可以為了任務犧牲,但是絕對不能因為背叛而枉死,他的隊友,不能死的那麽不明不白。


    又有人接近了,還有那已經吠叫了許久的警犬,越來越近,成才伏在樹叢之中觀望著敵人的人數,心裏計量著怎麽樣才可以最大限度的除去敵人而不讓自己更大的傷亡,還有那警犬,比較麻煩。


    就在這個時候,陰晴不定的天空突的潑下了傾盆大雨,成才留在空氣之中細小的氣味也因為這場大雨而完全的被阻斷了,警犬似失去了方向一般的原地打著轉,沒有目標的帶著敵人往其他的方向奔去,和成才徹底的擦身而過。


    不得不說,這場雨對於成才來說真的是來的太及時了,自然界的水沖刷了所有的氣味,成才鬆了一口氣,他相信,在這場雨的掩護下,自家隊員可以完全的掩飾掉自己的蹤跡安全撤離了,盡管這雨滴砸在身上,讓本就渾身冰冷的成才愈發的寒冷了,體溫的急劇下降讓成才的視線開始模糊起來,睡意湧了上來,成才幾乎就在那一瞬間閉上眼睡去。


    “花花,這一點你也必須克服,戰場上越是疲憊越不能睡過去,因為在那裏,睡過去了就很可能永遠都失去了清醒的機會。”


    猛的睜開眼,成才的目光有些銳利,漸漸的,緩和了下來,無聲的嘆息一聲,怎麽會在這個時候還有功夫想起那爛人的話?用力的摸了把臉,成才小心的觀察了一下四周後,抱著槍無聲的撤離,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是盡可能的在救援軍到來之前讓自己活下去。


    隻是,成才受的傷比較重,在肩膀上那個貫穿傷之前,手臂、腰腹、腿上各處都受了深淺不一的傷,後來又潛伏了那麽久,身體不可能在接收到大腦的指令後立即有所行動,甚至還會因為這種不協調而使得本來輕易的動作變得十分困難,就如同現在的成才,隻是撤離而已,卻在站起來貓著身子往前跨時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盡管在倒地的一剎那成才已經盡可能的調整自己的身體使得落地聲變小,隻是他的敵人也是訓練有素的軍人,就在成才摔落地麵的第一時間,就有敵人瞄準了他,還遠遠不止一人。


    沒想到會死在這裏啊。聽著扳機扣動的聲音成才的嘴角凝聚出小小的苦笑,有些遺憾,不過,沒有後悔,自己離開戰友遠比看著戰友離開自己來的好受,在成為老a那時,他早就已經做好了今天的準備,反正遺書也寫了好幾封了,這還要感謝一下隊長的英明政策呢。


    就在成才覺得自己已經找到埋骨之處時,眼前一黑,身體被重物死死壓住,撕扯的傷口疼的他渾身打顫,嘴裏卻僅僅隻發出一聲悶哼,不知道是因為傷口還是因為雨水沖刷而迷濛的視線望著突然出現在自己上方的臉,熟悉的令他在下一瞬間就把眼睛睜到了極限。


    隊長……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要把另外兩篇文完結,於是這文會暫緩一些,大家可以等個十天半個月的再來瞧上一瞧,指不定啥時候就完結了呢【摳鼻~第 24 章


    成才並沒有把這兩個字喊出口,因為下一秒他就被人抱著在泥水裏麵滾了幾圈躲開了敵人的狙擊,然後視線一晃,成才就覺得自己被人扛著了肩膀上高速運動起來,胃部被頂的難受,腹部的傷口更是被頂的徹底撕裂了,被雨水沖刷的身體冷的要命,骨頭都好像被房間冰窖裏麵冷藏一樣。


    不知道在叢林之中奔跑了多久,成才已經連基本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渾身的溫度低的讓他麻木,連腦子都空白了起來。終於,他們找到了一個足以容納兩人的山洞,袁朗把成才小心的放下,讓他靠在洞壁,對上了已經目光渙散的成才,袁朗心一緊,連忙低聲叫了幾聲。


    “花花、花花,醒醒,花花,看著我,還記得我是誰嗎?”


    也許是袁朗的叫喚真的把成才的注意力喊了回來,雙目逐漸有了焦點,木愣愣的盯著眼前袁朗的臉,因為雨水浸濕的唇白的發紫,“隊…長……”


    見成才終於回神,袁朗欣喜不已,“對,花花,我是袁朗,答應我,別睡過去,救援很快就會到的,知道嗎?”


    “隊…長……”被渾身的冰冷凍僵的腦子終於轉了起來,成才想起了剛剛袁朗趴在他的身上擋住了那些子彈,急了起來,掙紮著想要繞到袁朗背後觀察傷口,“隊長,你沒事、唔——”


    話還沒有說連貫,成才就悶哼一聲直挺挺的往下跌去,本就因為傷口眾多大量失血而渾身發冷,又淋了那麽久的雨,雙腿能夠聽從大腦的指令靈活移動才怪。


    在成才倒地的最後一剎那袁朗接住了他,立即把人給按在了懷裏不準再動彈,“花花,你是嫌身上的傷口還不夠大盡把自己往死裏整是不是?本隊長可是拚著一條命把你這朵不要命的小花給撈了回來,你別自己把自己給折騰沒了,聽見了沒?”


    “隊長。”成才並沒有掙紮,或者說他已經沒有了任何掙紮的餘地,剛剛那一下已經消耗了他所有的力氣,所以現在,他隻能乖乖的被袁朗緊緊箍在懷裏,“你怎麽又回來了?三兒他們呢?安全撤離了嗎?鋤頭和小貓身上的傷沒事吧?隊長,身為領隊的你怎麽可以返回?”


    “不回來你這次可真的會報銷在這裏了……誒誒誒,眉頭別皺那麽緊啊,皺的那麽緊就不漂亮了哈。”


    “隊長!”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別瞪了,浪費力氣。”安撫著懷裏死死瞪著自己的成才,袁朗略感無奈的嘆氣,“我是確定了支援到了才離開的,許三多他們都沒事,你別瞎擔心了,鋤頭和小貓的傷也不在致命處,沒事的。現在的你隻需要保持力氣等救援就行了,其他事情都別想了。”


    “就算是這樣,隊長你也不該返回!”知道袁朗是擔心自己才會返回,可是成才不希望這樣,他更不希望再有戰友擋在他的身前,為他擋去那份危險,“隊長,你的傷沒事吧?讓我看看。”


    “看什麽看!不是告訴你現在你隻需要保持力氣等到救援到來嗎,怎麽才說完你就又開始瞎折騰了?你家隊長哪有那麽沒用啊,就這麽幾顆子彈還要不了我的命,放心吧。”


    “我要看!”不管袁朗說什麽,成才隻是抿著嘴堅持要檢查袁朗的傷口他才放心,他了解隊長那個性,就算受了什麽重傷也絕對會在救援到來之前藏著掖著讓他安心的,如果是什麽致命傷,那種後果他不願意接受。


    和成才直直的對視了些時候,袁朗挫敗的抹臉,好吧,對上這朵倔強小花,他發現他隻有認輸的份,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就那麽直愣愣的瞪著他,其中的堅持讓他心暖的同時也忍不住心軟。


    “好,讓你看,不過你必須答應我,看完了之後不準再提什麽要求,我說什麽你就做什麽,不準有異議!”


    “嗯。”成才應了一聲,隨即又想到了什麽似得補充了一句,“但是必須和隊長說的一樣傷口沒有危險我才會聽。”


    “好好。”無奈之中縱容毫不掩飾,袁朗把成才小心的放在靠裏一點的幹泥土之上,然後轉過身讓成才查看背後的傷勢,嘴裏嘀嘀咕咕的說著不大不小的悄悄話,“你這朵花花還真是麻煩,羅哩羅嗦個沒完,還要挾隊長,以下犯上,等你傷好了絕對要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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