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穀得到玄天劍二十多年,作為劍主又有玄天功法,對玄天劍的了解還沒魃這個“外人”來得多,再想到魃對自己那鄙視的眼神不由得汗顏。她在修行上實在算不上勤快,特別是在修習玄天劍上隻能用懶惰來形容,玄天劍落在她手上真可謂是明珠暗投。


    她的興趣在於風水陣法一道,偶爾煉丹那是出於需要,修習劍術那是不想戰力太渣,至於玄天劍——她非常不好意思地承認玄天劍被她排在了最後,幾乎都快遺忘了玄天劍是把劍,而被她當成了護身盔甲。


    不管是符籙、劍技、修行境界、煉丹都是積年累月慢慢修煉出來的,絕非三五年就能成的。她把時間精力都放在風水陣法、煉丹這方麵,自然是顧不上修習玄天劍的。若是讓她放下風水法陣一道專心修習玄天劍,她沒那耐心、耐性。她對玄天劍這麽上不心,包穀自己都懷疑玄天祖師擇她為徒肯定是挑錯人了。


    如今連那麽大來頭的魃都看得上玄天劍,包穀對玄天劍不得不重視起來,確切地說是包穀意識到玄天劍有天大的秘密被她忽略了,不敢再忽視玄天劍。


    魃走後,包穀起身進到回艙的起居室中,她在平時修煉悟道時的軟榻上盤膝坐下,將心神探進與自身融為一體的玄天劍中。


    在凡間,一把劍的好壞是根據材質和鑄工來的;在修仙界,一件法寶的好壞則從諸多方麵考慮,材質雖然重要卻不算太重要。


    雖然包穀過手的法寶無數,就連仙寶她都擁有且見過,但對它們的了解其實是極少的。


    同樣的主材打造出來的東西,因為上麵烙印的天道符紋以及內蘊的力量的差距,其等階有天差地遠之別。


    包穀覺得一件法寶的好壞在於“器靈”上。這“器靈”並非是指法寶的意識,卻又是其意識。這說法看起來是自相矛盾,其實是包穀不知道該怎麽表述。


    這就如玄天劍。


    一直以來,她都感覺不到玄天劍中有另一個意誌存在,但是每次當她屏棄雜念將神念探進玄天劍中時便能感覺到玄天劍的“劍意”,根據這“劍意”,她的腦海中可以浮現起許多劍招劍式,她所施展的玄天劍法便是從中悟來。


    如今隨著她修行境界的提升,又或許是玄天劍經過她這麽多年的溫養以及與她融合,她可以更加清晰地感覺到玄天劍的“劍意”,將心神探進入,便像是進入一個廣袤無垠的天地。


    這片天地混沌似若有若無。它像是存在的,又像是什麽都沒有,像虛空,說是虛空卻又能時刻感觸到劍意劍氣,能感覺到劍意劍氣的存在,卻又觸摸不到。


    她找不到具體的事物存在,索性將沉浸在玄天劍中的思緒放散,像無根的浮萍般在這神妙的領域中隨意飄蕩。


    那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就像這片世界是她,她就是這片世界,又像是這片世界就在她的腦海中、在她的意識中。這世界極大,又似極小。萬般感觸紛湧而起,奇妙至極。


    她的神念在這世界中遊蕩,總似有什麽要從腦海中浮現出來卻又抓不住。她並不著急,慢慢地去感觸這份存在。


    大概是像人在黑暗中待久了便適應了黑暗,不再是剛陷入黑暗中時那樣兩眼一抹黑,而是又看到或感覺到更多的東西。還是玄天劍的劍意與劍氣,此刻這些劍意與劍氣就像在她的指點繚繞打轉,又似在她的體內遊蕩衝擊著她的四肢百骸散發著強大的力量將她包裹住。


    一幅幅畫麵飛快地從她的腦海中劃過,快得讓她來不及觸摸便就閃了過去,卻又似在她的腦海中留下了印記,再然後這些畫麵化成一招招劍式清晰地浮現在腦海。劍動、意動、神動。


    劍是劍,又非劍,劍為兵器,又為載體,以劍匯聚天地大道之力施展天地之威。


    劍是劍,她修劍,並非是修習劍術,而是劍道,以劍入道。


    以劍入道!


    包穀似乎又了些明悟。


    劍道、法陣、符籙其實都是相通的。殊途同歸,無論是劍道、法陣、符籙,最終修的都仍是道,它們隻不過是“道”的一種表現。相通,卻又不盡相同。


    包穀沉浸在領悟中。她盤膝坐在那一動也不動。


    ※※※


    魃看完帳本後來找包穀,見到包穀坐在那不動,叫了幾聲,沒反應,她不滿地皺了皺鼻子,倒是沒打擾自己這便宜師傅,轉身出去了。


    待到她吃肉的日子,她缺少燉肉的靈藥又跑來找包穀,連喚好幾聲包穀都沒有反應。她抬手朝包穀的肩膀拍去,手還沒有落在包穀的肩膀上心底卻陡然升出一股危機感,她的心中一驚,非常謹慎地收手,全神戒備地朝包穀看去,赫然發現包穀被一層淡淡的幾乎令人不可覺察的劍氣所籠罩,那力量強大到令她心悸。


    魃渾身一寒。若不是她警覺,這一爪子落下去,包穀身上的玄天劍氣迸發開來還不把她的爪子給絞碎了呀!


    她見包穀在修煉玄天劍,頓時眼饞得不行。戰王族的戰神劍啊!不是戰王族的人修習戰王族的功法鑄出來的劍都能被稱作戰神劍。在戰王族,隻有封了神、沾染了神力的劍,才能叫戰神劍。戰王族的封神和仙朝及各路諸侯勢力又不一樣,仙朝及各路勢力封神那隻是封官位,在仙朝封神其實就是位列仙班,成為正神,這神不算神,是仙!戰王族的封神和混沌迷霧有關。


    傳說混沌迷霧的誕生與神有關。那是一頭死去的真正算得上神的神獸的屍骨在漫長的歲月中逐漸溢散出來的混沌霧氣形成的混沌迷霧。那混沌迷霧中的那頭死去的神獸周身全都是神寶,就像包穀身上的那虛彌寶界,可容納一方世界,貼在包穀的身上她再眼饞,包穀不自己取下來,她就算能把包穀殺了都搶不過來。那虛彌寶界一貼到身上便無影無蹤,她若把包穀殺了,這虛彌寶界還能裹著包穀的神魂瞬間破域而逃。這虛彌寶界還隻是一塊皮而已!而戰神劍要封神,則得由劍主進入混沌迷霧中找到神獸的屍骸,取其神血或神骨融入劍中。這戰王族的人都是修習的融器之術,劍與人是合為一體的,融進劍裏便等若融進自己的身體裏,無論是神血還是神骨都格外強大,哪怕是一滴都難以承受。


    能夠進入混沌迷霧中的都是戰王族的翹楚人物,至少也是王級強者。所謂王級強者,那就是修煉到金仙級的存在,這種存在三五代裏能夠出一個都很不錯了。那混沌迷霧,進去一百個金仙也未必能夠有一個能夠活著出來,就算是帝境存在進去也有隕落的危險!就算是金仙活著出來,那融合神血封神成功的機率比進入混沌迷霧找到神獸血肉再活著出來還要低,融不成功那就是死!一萬個金仙裏能有一把能夠封神的戰神劍那就不錯了!


    戰神劍是王兵,不是帝兵,但是這確是極其罕見的可拚帝兵的王器,甩王級仙兵十萬八千裏不止。


    在魃的記憶中,戰神劍一共隻有三把!她知道自己死了不知道多少萬年,也許戰王族又出了幾個蓋代強者再鑄出一兩把戰神劍也說不準!就算是新鑄的戰神劍,那也是戰神劍啊,完整無缺器魂完好的戰神劍啊!她敢用自己的腦袋打賭,就算是她“死”了那麽多年,加上麵前這在她死後多出來的一把,戰神劍也不會超過五把!


    而此刻,多出來的這把戰神劍就擺在她的麵前!她能不眼饞麽?


    她有一口鼎也融過神獸血,她爹給的!不過殘破了,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修復好,再加上她還要用那鼎養條龍出來——


    “哎呀!”魃想到那鼎忽然想到自己把爹留下來的唯一遺物給落在了荒古山脈,頓時一聲驚呼!她纖細的玉掌一巴掌拍在額頭上,叫道:“我怎麽把我爹的鼎給忘了!”那鼎殘破的內部小世界都塌得隻剩下一角了,全是裂fèng,她沒在荒古山脈,萬一哪個不長眼的再進去把那鼎撞幾下鼎非碎不可!她爹已經不在了,她爹留下的東西除了她就隻有那鼎了!


    魃頓時急了!她得回去找鼎!她對包穀叫道:“喂,喂,包穀,便宜師傅,包穀……”叫不應!魃伸手想去拍包穀或戳包穀把包穀弄醒,手爪子伸出去又怕激起戰神劍的反彈把她的爪子剁了。她又想到就算是把包穀叫醒,包穀也沒辦法送她回去,即使有辦法也絕對不會送她回去,氣得直咬牙,然後氣憤地當著包穀的麵打開她的血獄世界揪出一個修仙者,也不擰斷脖子一巴掌掐死!她張嘴一口就咬在那人的脖子上,一口下去就把動脈血管給咬斷了。為了不浪費那噴湧而出的鮮血,大口大口地吸。


    修仙者的血是極致的美味,含有大量的純元陽氣,最是能夠緩解她身上那濃鬱死氣帶來的陰冷不適。她還記得自己剛有靈智的時候對鮮血幾乎沒有抗拒力,見到活物就想撲上去把血喝光,喝完血後還肉都捨不得放過。


    魃本來是打算賭氣當著包穀的麵生吃活人來氣包穀來著,卻發現包穀壓根兒沒感覺,依然專注地修煉。不過喝到嘴裏的美味鮮血倒是讓她的心情好了不少!她一口氣把這修仙者的血喝個精光,順道把他身上的精氣也吸得幹幹淨淨,剛才還活生生的一個大活人瞬間化成了一個嘴巴張開到極至、滿臉驚恐、麵目扭曲的幹屍。她再把這幹屍往包穀的身上一砸,但聽空氣中發出一聲沉悶的“砰”地一聲氣流震顫聲響,一股令人心悸的劍氣瀰漫開來在那幹屍觸及包穀的瞬間便將它削成了齏粉,那骨灰伴隨著碎散的頭髮和衣服碎片飄落向包穀的身上,又被包穀身上那道淡淡的護體勁氣給隔離,緩緩地落在包穀的周圍,落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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