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若問:“能和我說說這花的來歷麽?”


    包穀說道:“這是一種伴生靈花,製成花茶對滋養神魂有奇效。它最大的功效是製造蜃景幻象。神念掃過無根靈花很容易被它拖入幻想迷惑住神魂。”


    司若訝然問道:“伴生靈花?怎樣的靈珍能夠有這九階奇花伴生?”


    包穀應道:“元神果。”


    司若說道:“你可別告訴我,你手裏有元神果樹。”


    包穀輕輕地“嗯”了聲,沒多說什麽。


    司若突然有一種自己身為鉞國女皇居然比包穀窮的感覺。


    包穀沏好茶,倒了一杯給司若。她慢悠悠地品著茶,靜心養神。


    司若品著茶饒有興趣地看包穀發呆。她在包穀身邊端不起絲毫帝王威儀和派頭,包穀也完全沒有用對待帝王的態度態她,是很隨意的平常相交的姿態,這讓她感覺很放鬆很愜意。


    包穀歇了一會兒,便又繼續去刻升仙路圖。


    司若好氣又好笑地問:“你還真當我是空氣啊?”


    包穀說道:“陛下自便。”


    司若把玩著包穀留在茶桌上的茶具,說:“你這茶具很是精緻,有什麽來歷麽?”


    包穀應道:“是我小師叔煉的。”


    司若訝然地叫道:“那條白色蛟龍?修妖居然還修煉器術?”


    包穀抬頭掃了眼司若,說:“這話若是被我小師叔聽到,你當心她伸爪子撓你的臉。她以前渡元嬰劫失敗,神魂附於大白蛇身上修煉成蛟龍的。”


    司若應道:“白蛇化蛟,得五百年吧,她渡過三劫,至少該有一千五百歲了,我看著不像啊。”紫雲姝敢撓她臉?看她不揪住紫雲姝的尾巴把紫雲姝的骨頭抖成一截一截的。這話她隻能在心裏默默地說,不敢對包穀說。沒看紫雲姝隻是在驍騎將軍府吃了點虧,包穀就非得把人給滅門。她真要把紫雲姝的骨頭給抖散,包穀得和她拚命。


    包穀說道:“她雖是妖身,魂魄卻是人,靈智遠勝於尋常妖類,服用過龍髓和涅槃丹,又有無數靈珍寶藥滋養,修行速度不能用尋常妖族來看待。”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小師叔從她師母那得到了真龍功法。


    包穀繼續埋頭刻升仙路圖。


    司若閑著無事,安靜地坐在一旁看包穀刻圖。


    接下來的日子,司若一有空閑便到包穀這裏。偶爾包穀在休息時理一理她、與她聊上幾句都能讓她樂上半天。她沒見到包穀的時候她滿腦子都是包穀的影子,見到了心就靜下來了。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發現包穀真的是很安靜、很不愛出門的一個人。她給了包穀隨意行走的特權,除了老祖宗坐關的禁地,包穀隨處可去,可包穀卻連這宮門都不邁,隻偶爾在刻圖刻累後會移步到院子裏曬曬太陽、喝喝茶發發呆。


    鉞國皇宮,鉞國皇權之地。多少人挖空心思也要安插眼線過來探聽消息,包穀一點興趣都沒有。


    是真沒興趣,連出門散步和看一下鉞國皇宮是什麽樣的興趣都沒有,更別提什麽結交公卿大臣,人家那是連對女皇都沒興趣結交。她堂堂鉞國女皇在包穀的眼裏還比不上一杯茶,好歹包穀在沏茶時還會正眼看茶,會細細品茶,包穀待她純屬愛搭不理,有時候回話連頭都懶得抬。


    司若怎麽也沒有想到外界傳聞窮凶極惡出手狠辣動輒滅門的砍刀令主竟是如此淡泊寡慾的性子。


    包穀原以為幾天時間就能刻好的升仙路圖居然刻了一個多月才刻完。升仙路圖刻完後她整個人都虛脫了。刻升仙路圖比對付望仙宗可累人得多,這是聚九條龍脈之勢奪天地造化打通仙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利用人力與天爭,在這爭鬥過程中還要想辦法得到天道認可。若非得到她師母悉心教導指點,她的陣法風水造詣再高都絕對不可能布下這樣的風水大勢來。一條龍脈都夠嗆,更何況是九條!九條龍脈聚於一勢,還得掌控好其能量,即讓其有力量突破天道界限,又不讓其引來天道誅滅,那個度稍微有一點沒把握好,前功盡棄。


    包穀把升仙路圖刻好,用法陣封了寢宮倒頭就睡。她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才醒。


    她醒來後,解除陣法,打開房門,很意外地看到司若居然守在她房門外的院子裏一個人喝著茶。


    她愛喝茶,這些日子司若守著她刻升仙路圖竟也沾上這習慣。


    包穀走到司若身邊,把升仙路圖遞給司若,說:“升仙路圖刻好了,我也該告辭了。”


    司若等到包穀出來的好心情瞬間遭透了。她沒接升仙路圖,抬眼看著包穀,問:“當真要走?不再多留幾日?”


    包穀搖頭,說:“不留了。”她的話音一頓,說:“你能和我說說你賜給玄天門的道場的那山脈的事麽?”她見司若不接升仙路圖,便將升仙路圖放在玉桌上,自己也在玉桌旁坐下。


    司若坐回去,說道:“那條山脈對鉞國來說像塊雞肋。山勢非常複雜,妖獸倒還好說,最難料理的是天然形成的風水局和法陣,要清理出那座山脈需要大量的人力財力。鉞國地大物博,地方多的是,與其花那人力物力去清那座山脈倒不如另擇一處相對平穩合適的。以你和妖聖在風水法陣上的造詣再加上你的財力,清理這座山脈應該不是問題。那片山脈地勢複雜、靈氣充足,若是加以利用,可將複雜的地勢化作天然屏障,便是作為宗門駐地都合適。”她的話音一轉,問:“怎麽問起這個?”


    包穀不答反問:“鉞國有派人去山脈深處探查過嗎?”


    司若睇了眼包穀,反問一句:“你說呢?”


    包穀不作聲。


    司若說道:“有不少高手進去探過,兜兜轉轉暈著出來,據說裏麵的十分詭異。你若是不滿意,我給你另換一座山脈?”


    包穀輕輕地說了句:“不用。”她說道:“我走了。”說完,向司欠身點了點頭,起身往外走。


    司若喚道:“包穀”。


    包穀回頭看向司若。


    司若定了定神,說:“我缺皇後。”


    包穀仍是回了一句:“我不缺令主夫人。”說完轉身,一步邁出人已邁了宮殿的大門,再一步便消失在宮門外。


    第二百六十九章 出大事了


    包穀出了鉞國皇宮便取出傳音玉符與玉宓聯繫。靈力注入傳音玉符毫無回應。包穀心說:“難道是師姐在與人打鬥沒顧得上理會?”她又取出妖聖的傳音玉符注入靈力,仍舊是沒有回應;她又與紫雲姝聯繫,沒能聯繫上。包穀心頭起疑,她在回到砍幫分堂後又與玉宓她們聯繫一次,仍沒聯繫上。


    包穀意識到她們極有可能出事了。她當即與紫天君聯繫,讓他把玉宓和紫雲姝的魂燈帶出來。


    紫天君聽到包穀說要玉宓和紫雲姝的魂燈有點嚇著了。他趕緊帶上她二人的魂燈出來,見到包穀就問:“出什麽事了?”


    包穀看到紫雲姝和玉宓的魂燈都還亮著,但很危弱,豆大點的燈光搖搖欲墜,頓時擰起了眉頭,回道:“我聯繫不上她們。她們有危險,得用魂燈查她們的方位。”


    紫天君點頭。當場與包穀聯手施展秘法啟動魂燈。


    魂燈裏封住人的一縷魂魄,憑藉魂魄與本尊在冥冥之中的那縷聯繫再配以術法顯化,不管身在何方,哪怕是去到另外的世界都能通過魂燈顯現出來。就算是身死魂散,魂燈熄滅前也會將人臨死前的那一幕印在魂燈中,若施以術法便能將人臨死前發生的事在魂燈上方顯現。


    一道宛若幻影的影象在魂燈上方顯現。


    魂燈以玉宓為圓心,將她四周的景象都顯現了出來。


    紫天君和包穀看到魂燈所顯化的景相,同時倒抽一口冷氣。


    骸骨,巨大的骸骨密密麻麻的宛若一片骸骨森林。體型巨大宛若妖獸的骸骨遍地皆是,四腳爬行的、蛇形的、巨型飛鳥的,包穀見到過的種類這裏都有,包括人族的。放眼望去,除了白骨就是那一眼看不到盡頭的黃沙和那刺眼的陽光,白得刺眼的陽光無遮無掩地落下,天空中連朵雲都沒有,隱約有隱隱光亮的浮動,這種光亮很像是陽光穿透空氣灑下形成的,但她知道不是。


    妖聖和紫雲姝就在玉宓身旁坐著,她倆的神情沉得能滴出水來。


    砍幫弟子聚在她們周圍。


    她們率領兩千護衛進山,如今隻剩下不到百人聚在周圍。包穀不知道不見的那些砍幫護衛是走散了還是死了。


    紫天君收了魂燈,問包穀:“什麽情況?”


    包穀簡明扼要地把事情經過說了遍,說道:“我們低詁了那片地界。”


    紫天君略作沉吟,說道:“事不宜遲,我立即召集門下弟子前往馳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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