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噌地一下子坐了起來,眼睛都瞪圓了,左顧右盼一圈,又將視線落在包穀身上。


    他這動靜把呂閣主和風師伯嚇了一大跳。


    玉宓更是直接衝出去,唯恐神智不清的化神期修仙者發瘋!她暗叫道:“包穀,你膽子也太大了,敢對一個化神期的劍神拿他逝去的愛人開涮,你也不怕他一巴掌把你轟成血霧!”


    包穀和南山一劍大眼瞪小眼。


    包穀又叫道:“蘇雲兮叫你回家吃飯了!”


    老乞丐愣了好一會兒,問:“雲兮叫我回家吃飯?”他喃喃念道:“雲兮叫我回家吃飯?”一臉茫然。


    包穀說:“蘇雲兮讓你回家吃飯,你不回去,她就不理你了!”


    玉宓縮在遠處嚇得心肝膽肺都在顫,心髒都快蹦出胸腔。


    呂閣主和風師伯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這是瘋了啊!


    呂閣主和風師伯暗暗地、悄悄地往後拉遠距離,就怕這瘋掉的南山一劍對拿他開涮的包穀突然出手。以他倆的實力是絕對攔不住南山一劍的,若南山一劍出手,他倆站近了都得遭殃。


    老乞丐“嗯”了聲,把頭一揚,那頭髒汙的頭髮一甩,說:“走,回家吃飯!雲兮,回家吃飯了!”笑得露出滿嘴發黑的牙齒。


    包穀聞到他嘴裏的口臭,不由得捂住鼻子在心裏叫道:“你這是多久沒刷牙了啊!”


    老乞丐仰起頭迎風而立,笑問:“可是我最愛吃的清蒸龍魚?”


    包穀為難地看著南山一劍,說:“最近一窮二白,烤虎肉成不成?狼肉也行!兔子肉我也有!”


    南山一劍看著包穀,他的目光逐漸迷濛,視線又落到包穀的身後,嘴角露出一個輕笑,柔聲說:“好,吃什麽都好。”


    包穀想了想,瞅著南山一劍說:“我看你身上又髒又臭,洗個澡再回家唄。”她沖已經退到街角的風師伯揮手:“師伯,借套換洗衣服過來唄!”


    風師伯遠遠地扔過來一套白色長袍,被包穀一把接住。


    包穀抱住風師伯扔過來的衣服把南山一劍拽進客棧中,喊:“老伯,麻煩燒桶洗燒水!”


    縮在街角開啟匿氣法陣的呂閣主看著包穀把瘋掉的南山一劍拽進客棧中,一抹額頭上的冷汗,對風師伯說道:“你這師侄的膽子也太大了!”瘋掉的化神期劍神都敢惹,還連蒙帶騙!這是拿自己的性命來胡鬧!


    客棧老伯是見過包穀的,如今認了出來。他聽見包穀吩咐,哪敢怠慢,趕緊跑去燒水。


    包穀待客棧老伯燒好水,把水送到上等客房後,將風師伯扔過來的衣服交給客棧老伯說:“你幫他好好洗洗!”說話間把南山一劍推進房裏,站在房門口送南山一劍喊:“洗幹淨點,又髒又臭的人是不可以吃飯的。”


    像木頭般站在屋中的南山一劍聽到包穀的話微微一怔,隨即笑道:“我南山堂堂一介風流美男,又豈能又髒又臭!雲兮,快過來讓我臭臭!”說完,抬起雙手便對著麵前的空氣撲了過去,一頭撲倒在一旁的桌子上,卻是放聲大笑,笑得無比暢快。


    包穀聽這笑聲越笑越年輕,沒來由地覺得發毛,趕緊縮回了客棧一樓窩著。


    樓上的上等房客中又開始上演自言自語的戲劇,一會兒表演捉魚,一會兒表演下廚,還非常賢惠地昭現自己的廚藝,教那蘇雲兮怎麽煮龍魚宴,一直鬧了大概一柱香時間他又跳進桶裏洗澡!


    包穀聽見南山一劍的笑聲不斷自說自話,裏麵裝的全是昔日他和蘇雲兮相處的點點滴滴,全是幸福。


    昔日的幸福,如今隻剩下一世獨活於世,又該是怎樣的痛苦。


    深深相戀的一對戀人,一個人死了,另一個人活在世上瘋了、活在回憶中、活在迷茫裏。


    客棧老伯戰戰兢兢地縮回一樓,怯怯地看著包穀喊:“仙人!”瘋乞丐發瘋,他不敢進去啊。


    包穀扭頭對客棧老伯說道:“讓他自己洗吧。”


    不大一會兒,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男子從樓上走了下來。


    包穀看到這穿著雪白長袍、一頭雪白的長髮隨意披散在身後的男子著實愣了下!這是南山一劍?老乞丐?這男子看起來大概也就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長得唇紅齒白的、漂亮得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似的,一襲雪白長袍、白衣白髮飄逸俊雅,比神仙還要仙。


    包穀愣愣地看著這男子,不停地眨眼,又再使勁揉眼,整個人都懵了!老乞丐洗幹淨了就變成了美男子?她趕緊站起來,從這美男子的身邊擠過去,直奔樓上客房,卻見客房裏沒有了人,隻剩下一桶幹幹淨淨的水擺在客房中。她又奔下樓,見到那人站在客棧門口望向天空,不知道在看什麽。


    他的個頭比包穀高出一大截,包穀的身高隻到他的肩膀,使得站在他身旁的包穀不得不掂起腳尖才與他拉近了點距離,包穀問:“你是南山一劍?”


    那美男子低頭掃了眼包穀,說:“你可是要與我比試?嗬嗬,你不行!”說話間,又環顧四周一圈,然後出神地想著事。


    過了大概幾息時間,他又往屋簷下一縮,蜷在了那裏。


    俊朗的氣質一下子沒了,佝僂著身子縮成一團抱住自己,像禁不住隆冬的寒冷。


    包穀蹲到他的跟前,在他的眼裏看到了滄桑和蒼涼,像一個歷經無數風霜的老人。她忽然有些明白他為什麽會這樣。失去至愛的世界,隻剩下難以忍受的寒冰和冷涼,隻剩下孤苦無依,所以才要這樣蜷著抱著自己。她叫了聲:“哎,南山一劍。”


    南山一劍沒理她。


    包穀又說道:“回家吃飯了。”說罷,不由分說地把他給強拽進來,揮手沖縮在街角的風師伯和呂閣主喊:“他洗幹淨了,可以把他請回清風閣了。”


    風師伯和呂閣主麵麵相覷誰也沒敢動。


    包穀揮手叫道:“你們快過來啊!”


    風師伯小小聲地說了句:“我想調頭就走。”


    呂閣主說:“我也是!”他暗中傳音:“風兄,讓玉宓過去幫幫她吧。”


    風師伯覺得這主意甚好,趕緊傳音玉宓過去幫包穀。


    玉宓暗罵一聲:“你倆不敢去,讓我去?”她想掐死包穀。


    第五十章 守株待兔


    玉宓對瘋掉的南山一劍極為忌憚,卻做不出扔下包穀不管的事來。她略作猶豫,咬咬牙緩步走到包穀身邊,低聲問道:“做什麽?”將身上的氣息收斂到最低,盡力讓自己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凡人。


    包穀拽住木頭人似的南山一劍的胳膊,對玉宓說道:“回玄月古城啊!”


    玉宓深深地打量兩眼包穀,說道:“稍等!”她轉身回到風師伯的身邊問他要了塊傳送陣台,且讓風師伯刻下玄月古城的坐標。


    玄月古城極大,城中建築多有法陣等諸多防禦禁製,如果傳送法陣的坐標沒標記好、修仙者從虛空中出來撞上法陣將麵對防禦法陣與空間力量兩種力量的絞殺,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玉宓把傳送陣台遞給包穀說道:“你帶著南山一劍從傳送陣台回玄月古城吧,我們隨後就到。”


    包穀看出玉宓、風師伯他們對南山一劍的忌憚,沒有多問玉宓為什麽要讓她先回,她對南山一劍說道:“我們回玄月古城。”她見南山一劍沒有反應,祭出傳送陣台,注入靈石激活陣台,拉著南山一劍踏上了傳送陣台,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到了玄月古城的城門口。


    刺骨的寒風瞬間襲來凍得包穀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她熬不住城門外的嚴寒,也顧不得形象,趕緊將虎皮衣嚴嚴實實地裹在身上,惹得往來的行人接連側目。


    身著一襲單薄道袍的南山一劍雖然神情呆滯,但他的容顏俊美、身姿拔挺飄逸,十分符合修仙者的氣質,反倒沒一身凡夫俗子裝扮的包穀惹人眼。


    包穀在眾人異樣眼光的注視下緊抓住南山一劍的胳膊朝城中走去。她看到有許多修仙者腳踏傳送陣台從虛空中衝出,那些修仙者穿的衣服都很漂亮,實力似乎也很強大,就連腳下的傳送陣台都比風師伯給她的結實,哪像風師伯給她的隻能用一次就壞掉了。


    包穀剛踏進城門,便聽到有人喊:“包穀!”她下意識地停住腳步想回頭望去,忽然想到什麽,頭也沒回地繼續往前走!


    身後那人叫道:“果然是你!”


    一道身影從天而降,落在包穀的麵前。


    包穀見擋住自己去路的是一個穿著太陰門內門弟子服飾的青年男子。她一臉天真地看著那太陰門內門弟子,問:“何事?”


    那太陰門內門弟子冷笑道:“何事?偷了我的儲物袋還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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